徐士景一大早的便约了三皇子在一味居谈事,想着等回去的时候不仅能收到辛越退婚的好消息,还能把跟三皇子的交易同她说说,省的她待会又要瞎操心。
平安慌慌张张来的时候,徐士景还有些纳闷:“什么事呀,急成这个样子?”
“世……世子,”平安指着侯府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老夫人晕倒了!”
徐士景手中的茶杯被他无意识的握紧,须臾之后便利索的放下茶杯起身:“三皇子,看来我得回去了。”边说着,就已经整理起身整理衣袍往外走去。
“去吧,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三皇子也没有多说废话,定远侯府家的老夫人年纪也挺大了,老人家生病总是多些风险的。
出了一味居上了马,徐士景便疾驰回府,在侯府门口还见着了不想见的人。
老夫人出了事,陈衍和母亲自然是被请出来了,毕竟现在谁也没有心思去招待他们,恐怕连这姻亲都成不了。
“是不是你干的!”陈衍一见徐士景回来,便阴狠的上前拽住他。
以徐士景的身手,闯入相府再偷偷烧掉生辰帖根本不是问题,更不用说本来就是他家的侯府了。当初便感觉到徐士景对绾绾不一般,所以趁着他去皇陵才想着把婚事订下来,没成想,都已经到过定这一步了还能被他坏事。
徐士景心里正烦闷,本来不想搭理他,见陈衍这样子不依不挠的样子就心生厌恶。手里的马鞭直接甩在他脸上,动作快到让旁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只见陈衍的左脸有汨汨的血迹流出。
“呵,没错,”徐士景倾身上前捏住他的脖子,眼睛里一片冷意:“只要她不想嫁,哪怕是抢亲我也做得出来。”
陈衍被他扼住喉咙,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徐士景的那句“只要她不想嫁”更是在戳他的心。旁边的陈氏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心急的上去拍徐士景的手:“你……你放开我儿子!”
不想跟他们在外面浪费时间,更何况杀了陈衍这个朝廷命官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徐士景感觉到他都快晕过去了便撒手不管,直接往侯府里走。
“所以,你家老夫人现在如此就是你所做之事的代价!”陈衍刚喘过气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直指徐士景的软肋,“毁人姻缘,这是——报、应!”
徐士景脚步微微滞住,知道陈衍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他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个敏感又操心的辛越了,如果老夫人真出了事……
他不敢深想,直接就往存善堂赶去。
存善堂里,侯爷正在发着火:“怎么会连个太医都请不来呢?怎么做事的!”
旁边的管家也是战战兢兢:“侯爷,太医院里的太医都被陛下给扣在宫里了。这……这找不到人呀。”
侯爷真是有火没处发,最近陛下因为太子监国一事动了火,废了太子以后他也卧床歇息,连着两天没有上朝了。本来与侯府不相干的,原本就没有站队,无论换谁都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可是现在碰上老夫人晕倒,却是连个太医都找不到!
徐士景刚进门就听见了这件事,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身后的平安:“三皇子见过你,你去找他帮忙。”
三皇子好歹是宫里的人,能在紫禁城那样的地方平安长到现在不可能一点人脉都没有,至少比侯府的面子大。就算请不来太医,总是要问过才好死心。
“老夫人怎么样了?”徐士景匆匆给父亲作揖就着急的往老夫人的里屋走去。
里屋里夫人和辛越都在,夫人见徐士景回来了也是无奈的叹气:“老夫人刚才呕血后就晕过去了,找了京城医馆的大夫来看,也只是摇摇头说没法子,在辛越原本开的方子上稍微增增减减也就走了。”
徐士景见老夫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心下焦急也无可奈何:“待会儿若请不来太医,我便和父亲进宫面圣。”
这话说出来,到底是让人多了些盼头。正值这多事之秋,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看了看在老夫人榻边的辛越,从自己进来后,她不曾说话,更是没有看向自己。表面上看着她倒是镇静,只是微微红了眼圈,也不像夫人一样在榻边六神无主的踱步。当然,如果她端着药碗的手不轻微抖着的话就更像了。
幸好,平安把大夫给请来了。这大夫是上一任太医院的院正,因着年纪大了便主动请辞了,现在只在京城养老享受天伦之乐,和三皇子私交不错才受他所托来侯府给老夫人看诊。
“老夫人的身体早已经是亏空了的,不仅气血不足,而且照姑娘所说平时体虚乏力。”老太医把了脉出来,在外面写着方子:“当下只能是益气养血了,但是饶是如此也没办法填补老夫人的亏空。”
夫人在一旁追问道:“可是老夫人之前身体还算康健,就近期感染了风寒。”
老太医摇了摇头:“非也,这感染风寒就已是前兆了。风寒迟迟不愈,再观之脉象,想必老夫人已经有咯血之症。”
一时半晌没人应答,侯爷良久才开口追问道:“那老夫人还有多久的……”
“病来如山倒,这一时也说不好,看身体底子还能够撑几天吧。”老太医写好了方子,“把这个方子煎一下,老夫人喝了药之后就差不多能醒过来,后续便是用心的调养着。”老太医拒绝了诊金,由管家送出去了。
老夫人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房间里侯爷和世子带着澜姐儿在八仙桌旁等着,夫人和辛越就在榻边伺候着。
“看你们,一个个都成什么样子了。”老夫人尽量笑着,但是身体其实一点力气都还没有。
澜姐儿是最先跑过来,抓着老夫人的手说:“祖母,你总算醒啦!你睡得好久呀。”
老夫人拍着澜姐儿的手说:“我睡饱啦才醒的。”
一旁辛越已经凑到老夫人身边来把脉了,她一下午仿佛不能停下来一样。自老太医走后,她就马不停蹄的煎药,在火旁看了许久。之后又给老夫人喂药,老夫人还在昏迷着,喂药本就艰难,又折腾了许久。好不容易喂完了药又给老夫人擦拭了一番好让她舒服点。
知道大家都还没用晚饭,老夫人佯装发火,让大家都各自回院子用饭。老夫人看上去情况稳定了许多,再加上身边田柳还算得力,夫人还把自己院子里两个妈妈给留了下来就想着等明日来请安。
辛越没有回去,直接就在存善堂同老夫人用了点清淡的小粥就算是晚饭了。任凭老夫人怎么嗔怪,辛越还是在存善堂里陪了老夫人一晚上。
“我想多陪陪老夫人,”辛越一天都没怎么歇息已经很舒适疲倦了,但还是坚持给老夫人煎着晚上的药,“再说了,旁人来煎药我不放心,总是要自己看着火候才算好。”
老夫人哪里能不知道辛越在想什么,示意辛越到自己身边:“你呀,今日是不是担心的很。”伸手轻轻抚着辛越的头发,就算她平日里再怎么理智,但始终还是个姑娘呀。
心里微微涌起酸涩,辛越的只觉得自己眼眶发涩,一日紧绷的情绪现在都被老夫人给勾起来了。她一直都在忙活着各种事情,煎药,喂药,就是不想自己胡思乱想。饶是如此,她也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过失,若是自己不想着悔婚,世子便不会毁了生辰帖,陈衍也不会撕破脸皮,老夫人就不会着急上火得吐血。
世子来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认真抬头看他。当初是自己要调查韩家的事情,后来又是自己要悔婚,原本说好不会影响到侯府,可是现在老夫人却在榻上躺着!她一边自责,一边担心着老夫人,这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姑奶奶……”辛越心里千言万语,可是话到嘴边却只能说出这一句。
老夫人揽着辛越,有些无奈的笑着:“看来,我是不能看见你成婚了。”拍了拍伤心的辛越,“今日我看那陈衍,同往日里温和谦逊的样子相差甚远,你不嫁给他我也是安心的。我知道你自己有主意,若我不在了,以后你自己多些心眼留意他的为人便是。”
听到老夫人说道“不在了”,辛越的手不由的攥紧了老夫人的衣裳。
“我已经给你备好一份嫁妆了,是我当初从韩家带过来的,这几年也算是不小的财产。”老夫人指了指多宝阁上的小匣子,“剩下老侯爷当初给我置办的,我就留给景哥儿和澜姐儿,也算是全了我们祖孙一场的情分。这些我也都同侯爷和夫人都说好了,他们也都答应了我以后会多多照看你。”
辛越听着老夫人这跟交代后事一样,有些难过:“老夫人,我们以后再说这些好不好,下下个月就是你八十大寿了,等以后……”
“绾绾,”老夫人摇了摇头,低头看她,“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当初不想说只是怕把你耽误了。现下看来也没什么区别,倒是苦了你和景哥儿在这婚嫁的年岁还得为我守孝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我有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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