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景听着旁边没再有动静了,才确认那些匈奴人都已经走了。搂着辛越的腰让她坐起来了之后,自己手撑着屋檐就带着辛越稳稳当当的落到了地上。
“看不出来呀,胆子居然这么大,单枪匹马的就过来找我了。”徐士景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有些阴阳怪气,听着有揶揄的成分,但辛越还是敏感的觉出来他不是那么高兴。
“谁让你这么久都没有回去。”辛越轻轻别过脑袋,跟他一起往前走去,这个屋子已经快烧到屋顶了,还是今早远离的好,“怎么,你嫌弃我拖累你?”
徐士景难得轻笑出声,没忍住上手去拨她的头发:“哪能呀,你心里有我才担心得坐不住。再说了,你何时拖累我了。”看她别别扭扭的样子还怪好笑的,紧接着说话的语气却又放缓了下来,“但是这回着实惊险,若是我刚才没有再出来探查,现在只怕是见不到你了……”
说到这,他的语气就更是冷冽了:“吴仲怎么回事?居然让你一个人前来!”
辛越看他误会了,赶紧解释:“你别错怪他了,是我自作主张要来的。再说了,前面驻营里忙成一团,据说是匈奴已经出兵了,他还得赶去营里指挥呢。”
徐士景听说了这个消息微微蹙眉:“果然,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我离城出来后一举进攻。”
“所以,你没能及时回来是因为在这里被埋伏了?”辛越问道。
徐士景点点头,拉着辛越快步向前走,城中的事务严峻的话,那么必须得尽快回城。“对,原本此处的人家都被他们带走了,剩一户来做诱饵,屋子周围早已埋伏了许多的匈奴士兵了。”
想起屋子里的那些匈奴士兵,辛越都有些不寒而栗:“那你一个人应付了那些匈奴人?”这些敌人不止多,而且个个身强力壮的样子。
看着辛越望向自己有些惊讶还忍不住睁大双眼的样子,徐士景嘴角的弧度一直都不曾压下去:“大部分是,还有平远在一旁帮我,不过平远一开始就被偷袭了一刀,所以最后我才没能及时回去。”不然,凭着两人,哪怕自己的手受伤了也是能冲出去的。
辛越这时才懊恼的拍了怕脑袋:“那平远呢?他现在怎么样?”只顾着同他说话,都忘了平远也是跟着他出来的。
“平远被偷袭后,我看他们放了信号弹,知道可能会有人过来增援,就没有贸然回去。”徐士景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道。
辛越也觉得有些后怕,世子因为担心贸然回去会和匈奴人的增援碰上,自己刚才若是再晚来几步恐怕就正好撞上了。
“因为平远受了伤,我就让他先骑着马往西边去找个地方藏身。”徐士景和辛越走到了马边,示意辛越先上马,“我在那边的树上已经做了记号,等平远回来就知道已经安全可以回城了。”
辛越利落上了马,匈奴人在北境最多的就是马,是以他们也不屑对这一两只马顺手牵羊。
“那你怎么不跟平远一起走,留下来不就危险多了。”辛越问。
“平远的伤势比我重,他离开还能找地方包扎处理一下。我留下来也好观察增援的匈奴人什么时候走,到时候就能够及时回去了。”徐士景随后也翻身上来坐在她身后。
绕过辛越的腰,徐士景抓着缰绳就开始驾马。因为他得力的手是右手,刚刚又受了伤,所以辛越看得直皱眉:“右手这么颠着也不好,要不还是我来吧。”
徐士景轻笑,刚才抱她上梁下屋都过来了,这会儿就只是驾马还难不倒他。不过,有人关心的话,偷偷懒倒也不错。
“那你来。”他干脆的说,直接就把缰绳给了辛越。
辛越的骑马技术大部分都是他教的,此时他就在自己身后,倒有种莫名的安心,接过缰绳就稳当的驾马,两人就连速度和力度都差不多。
放心的把脑袋搭在辛越的肩上,徐士景颇有种出师的感觉了,双手也放肆的环着辛越的腰。
他的双手几乎是把辛越的腰缠了一圈,她一个激灵:“你干嘛呢!”
“不干嘛呀,我手这样放着才安心,不然我怕摔下去。”徐士景理直气壮。
辛越:“……”
睁眼说瞎话,这人在马上还怕摔了!
一路上回去,徐士景真的是把这瞎话贯彻到底,一直环着辛越的腰不松手。辛越一开始还有些别扭,后来见他没有其他的动作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适才他在死人堆上亲自己的事情都还不明不白呢。
那时候刚亲完,匈奴人就进来了,两人也没有时间说旁的话,而到现在看这情形,某人是又打算闭口不提了。辛越对他这态度还有些气闷,但刚才他救自己的时候,帮自己挡火舌的时候毫不含糊,她现在一时也不打算质问他。
也罢,自己当初来燕云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担心他,毕竟哪怕世子再厉害,战场上也是刀剑无眼的。现在外面大敌当前,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又担心会让他分心,还是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吧。
两人回到燕云城后,徐士景就径直去了前面的驻营,辛越本来还想再用药帮他把肩膀上的伤口包扎一下他都拒绝了,只说待会去前面让军中的大夫处理。
看他如此也知道前面估计战况紧急,辛越也不再多说,送走他之后就在西城的门口等着平远回来。平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比较晚了,他只自己随便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辛越一看都化脓了,赶紧带着他去医馆处理。
一进医馆,辛越还有些愣。原本医馆里的病人们多是来换药或者是将养的,基本上病情已经稳定了,所以气氛倒也还算轻松。但是现在,一眼望去的都是刚从前线下来的,一个个的伤口都还是鲜血淋漓的,年纪小一点的将士们已经因为伤口在痛苦的哀嚎了,有的前脚刚刚送进来还没等到救治就已经没气了。
心里有些难受,辛越也没功夫再去想别的了,把平远手上的伤处理好了之后就立刻帮医馆里的将士们处理伤口。医馆里的将士们已经是从前线上抬下来的,短时间没有修养好还没有办法回去。而在前线只要是还能撑得下去的将士有军营中的大夫粗略包扎一下就继续奋战。
因为医馆的人手不够,辛越这一帮忙就直接忙到了两更天,前面的战事都已经歇了一会儿后才停了下来。从刚才将士们的交谈中,她才知道,这一回匈奴的突袭只是堪堪顶住了,人手因为四部的将士们还在路上所以还是欠缺。
回去府衙之后,她自己默默的去了厨房下了两碗面。府衙上大多数的将士们都已经去了前面的驻营,留下来的都是年纪很大的老将士们在看门,知道辛越去了医馆帮忙还特意在厨房门口等着她用完饭送她回屋。
像以往一样,清汤面里有几片肉,卧着一个鸡蛋还有几个菜。辛越自己吃了一碗,用食盒装了另一碗面准备回去。
在门口等着她的李伯看到辛越手里的食盒还有些和蔼的笑意:“辛越姑娘是给小将军带的吧?”
辛越点点头,浅笑着回答道:“是啊,他现在都没回来,估计也是忙得没有时间用饭。”
李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哎哟,小将军啊忙起来那是浑然不管旁的,去岁的时候,一整年的交战几乎都在军营中随便宿下。”
辛越听李伯说的这话就晓得了他的意思了,估计今晚他不会回来。“没事,”辛越的脸上还是浅笑,“我就是担心他要是回来没饭吃,他不回来的话也无妨。”
两人继续往屋子那边走去,李伯还有些感慨:“小将军找了个好姑娘啊。”
“李伯说笑了,还不一定呢。”辛越笑着摇了摇头,面对长辈这样真心实意的慨叹还是害羞的。毕竟,平日里年轻些的将士们说起还能算是调侃,但老人家这样子说就真的是有感而发了。
“我是定远军里的老人了,当初同老将军一起征战的,小将军是我看着长大的。”李伯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同辛越说,“小将军他从小就在军营中历练,军中也有不少和他年龄相当的小子们。”
辛越听李伯说着年少的世子还挺感兴趣的,那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他。
“小将军当时年纪在那帮小子们算小的,小屁孩们都愿听大孩子的话,他就自己憋着一股子气,每日里学功夫学的最刻苦。到后来更大一些,他的武功都直接能和一个汉子过招。身边那些不管比他大的其实比他小的,都跟在他身后。”
“也是受了老将军的影响,世子身边从小就没有丫鬟,进了军营就是自己照顾自己。年纪再大一点,身边有人开玩笑说他该找媳妇儿了,他也不放在心上,一门心思都在燕云城和定远军上。所以,当我看到小将军对辛越姑娘的态度时,我就知道,小将军是用了心的。”
李伯把辛越送到了屋子门口,把灯笼递给了她:“小将军老早就嘱咐过我们了,说辛越姑娘怕黑,若是自己不在的时候,让我们一定要记得给你盏灯。”说完,就笑着走了。
辛越拎着手上的灯笼走进了屋子,榻边的夜明珠已经放着清冷的光辉。把食盒和灯笼放下,她还不自觉的浅笑,有时候他的温柔和细心总是静悄悄的,从不主动告诉自己它来过。
洗漱了之后,辛越累了一天就早早的上榻歇了。当外面有动静传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就从榻上惊醒了,握着匕首紧张的藏在门后。
那人轻轻的推开了屋子,在他身后拿着匕首的辛越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哟西~
谢谢镜相像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