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可以过了吗?”
向知也轻车熟路地把他搂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在唇舌交缠中逐渐含混,只用一只手就将舒淼两只细细的腕子握住了,颇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气势。
“继续。”
舒淼左躲右躲也躲不过,像被笼罩在一篇幽暗的浓雾里,整个人被他亲的七荤八素。亲了一会儿,他想起方才向知也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蹬了蹬腿。
“向老师。”舒淼坐起来,擦了擦水润的嘴巴,故意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你假公济私。”
“嗯,向老师假公济私。”向知也很满意这个称呼,仿佛在玩什么难以启齿的cosplay,“所以舒同学,你要听话。”
“以后少气我。”
舒淼把剧本一丢,看得他的眼神倒真像个纯情天真的好学生。他把头靠在向知也的肩膀上,两只胳膊又缠了过来:“你的追求者千里迢迢跑过来看你,还要和你一起住,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想起这个,他一向怪异的思维不知道又发散到哪里去了:“你上次和我说的男生,不会是他吧?”
汤圆的爸爸。
他被脑子里的想法震惊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直起身子,看着向知也道:“我靠......不会吧?你俩离婚了,他现在又后悔千里追夫,还是想把汤圆带走?”
“你俩是不是虐恋情深,我插足了?”
说着,又往后挪了挪,企图占领一下道德的制高点。
向知也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刚刚还冷淡的脸上现在都是无奈,问道:“我要说是呢,你预备怎么办?”
“跟我分手?”
舒淼有点纠结——其实他很喜欢向知也的,如果真有前男友,断干净了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谈恋爱。而且向知也对他也不错,应该是也挺喜欢他的吧。
舒缘看着温柔大方,脾气也不错,确实比他靠谱不少。这么一想,他倒是不知道向知也会不会嫌弃他了。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想靠过去抱住向知也让他不许喜欢别人,又拉不下这个脸。
“不想分手......”舒淼小声嘟囔了一句。
向知也似乎没听清:“什么?”
舒淼定定地看着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说,可是我不想分手。”
恋爱还没谈够呢,他才不想分手。
“笨蛋,不是和你说过了我对他没兴趣。”看舒淼一脸当真的样子在那边纠结,向知也觉得有必要和他讲清楚,“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那你不要不高兴了,对不起。”舒淼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为刚刚他的刻意隐瞒而道歉。
向知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也定定地看着他,扔下几句话来。
“你想搞地下恋情是不是。”
“我上不得台面是不是。”
“连名分也不给我,伤心死了。”向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的,越说越委屈,碎碎念舒淼负了他,“玷污了我的清白,吃到了就翻脸不认人,拔那啥无情。”
“你在说什么啊向知也!”
“怎么还污蔑我!明明是你拔......”他顺着向知也的话往下说,过了一会儿感觉不对,捂住了嘴巴。
“没有不给你名分!”他捂着嘴巴小声解释,又急又恼,“你是我的男朋友啊,谁说你没有名分了。”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还在上升期,粉丝那么多,公布恋情对你星途不太好。”舒淼一脸正经,条分缕析向知也之前全都考虑过的问题,“而且我名声那么差,肯定会拖累你。”
“舒缘大老远过来的,刚刚场合那么不正式,要说的话也要找个正式场合说。”
“而且我们刚刚才谈恋爱,以后还有那么多未知的情况,万一你以后不喜欢我了,分手的话......”
向知也挑了挑眉,打断了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万一......”
“没这个万一。”向知也用一种叫人难以逃脱的眼神直直地凝望着他,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又静又深的眸子,“我那天说过了,不会再让你溜走。”
“不听话的话,就找个锁链把你锁起来,锁在我家里。想逃跑也没有用。”
舒淼被他的占有欲吓得抖了一抖,而后心里涌上了巨大的满足感——仿佛这种浓烈的占有欲对他来说不是禁锢,而是某种心仪已久的礼物。
“不分手不分手。”
“等我做出成绩的那一天,就公开。”他的心软乎乎的,和向知也承诺,“我会好好努力,按你说的去做。”
像一个乖巧的学生和老师承诺下次一定拿满分一样。
“你今天已经超过合格线了,淼淼。”
“嗯?”一听向知也叫他淼淼,舒淼的心里警铃大作,不知道这个人又要怎么折腾他。
“不用睡沙发了。”
“嗯。”
“把下午欠的债算一下。”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讨论明天吃什么,向知也迅速转变了话题,把话题往暧昧的方向引。
“啥?”
他又开始学舒淼一贯的撒娇语气,并且越来越熟练:“你刚刚欺负我,我好难过,要再加几次才可以。”
舒淼心里羞恼,气得用沙发靠垫捶他:“趁火打劫,你还是不是人啊向知也?”
“你又指责我。伤心,要多......”
“停停停!”
“我去洗澡了,886。”他一溜烟儿地跑进了浴室。
两个人洗了澡,又折腾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舒淼倚在床头,下意识地打开手机准备玩一局游戏,向知也看他又开始在峡谷厮杀,走过去把灯关了,慢悠悠坐在床上。
“淼淼。”
舒淼注意力在游戏上,没走心地含混地回答了他一声。向知也显然对这个回应不是很满意,忍着没继续动作,耐着性子看他把这局游戏打完。
过了十来分钟,屏幕上显示了「胜利」两个字后,向知也顺手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舒淼正玩的兴起,又不敢反抗他,只好恋恋不舍地看了手机一眼。
“过来。”向知也伸出手,轻轻地在空气里晃了晃,微微弯曲的手指修长洁白,好似一枚玉钩。
“干嘛......”舒淼感受到他此时此刻与往常不同的神色,想起那天晚上他被弄得哭了半宿,嗓子都叫哑了,有点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到我这边来。”
向知也又冲他招了招手,仿佛在招呼小狗狗,眸子里隐约有压抑着的情绪在涌动。他微冷的手指勾着舒淼小巧精致的下巴,一下一下地逗弄着。
舒淼很难抵挡住向知也的诱惑,无论在任何时候,只要对方一招手,他就忍不住往前凑。他缩着身子慢慢挪过去,颤颤巍巍的,好像一块被人戳来戳去的小小果冻。
“我好累,今天不做......唔!”
还没等他说完,嘴里的话就被吞到了腹中。向知也把他搂在怀里,轻车熟路地和他交换一个薄荷味儿的吻。
“不做什么,淼淼?你不想做什么?”
向知也此人十分坏心肠,非得逼舒淼把话明明白白地说出口,仿佛自己能从逗弄他这项恶作剧里获得极大的满足,就像每次都要故意卖卖惨来引诱他一样。
“我不想说!”
“不想说,那就是很想做了。”
他某些无聊的征服欲全都用在了舒淼身上,无论是强势还是温柔,无论是肆意占有还是故意撒娇,非要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让舒淼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不可。
就像放风筝,无论飞的多远多高,风筝线必须要牢牢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淼淼,你喜不喜欢我?”
向知也又开始不厌其烦地问他——仿佛舒淼的一句「喜欢你」像某种解药,得到了就能缓解他所有的负面情绪,让他再好度过一个又一个寂静旖旎的夜。
“那天不是说了!”
“再说一遍。”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剥着舒淼衣服,一颗一颗解开他睡衣的扣子,像在剥一颗被融化了的大白兔奶糖。就要解到最后一颗时,舒淼按住了他的手。
“......”
饶是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种种耍流氓行为,舒淼也颇为不适应,他藏在睡衣里的身体开始因为羞赧而微微发红,却不敢大肆扭动,怕在空气中暴露的更多。
“不说就接着剥了。”
说罢,向知也上手开始解他裤子上系好的带子。
“你是流氓吗?刚才还说我玷污你清白,你现在在干什么?”舒淼被他一下一下地吻着,质问全变成细细碎碎的话,一下子没了气势。
“你今天不乖,我在惩罚你。”
向知也吻着他的唇,一只手按着他的胳膊让他反抗不得,另外一只手随处点着火。
“说你喜欢我,淼淼。”
明明是向知也的语气如此强势、如此不容置喙,可不知为什么,他说出来的话却有一种急于求证的迫切。一遍不够,一百遍也不够,非要听舒淼说上千千万万次,才能点亮他心中的那盏烛火。
舒淼感到了他隐隐约约的那点不安,心里又软了一些,搂着他的脖子,两只胳膊像藤蔓一样攀上来:“喜欢你,最喜欢你。”
“我做过什么让你很不安的事吗?”舒淼跟他轻松地开着玩笑,“你这样可怜兮兮的,搞得我很自责。”
“没。”向知也对目前的状态还算满意,不想提起之前乱七八糟的往事,骗了他。
“怎么感觉你有时候比汤圆圆还幼稚。”
“像个小宝宝似的。”
舒淼不敢看他的眼影,垂下的睫毛轻轻颤动,被朦胧的床头灯一照,像某种脆弱的羽翼。向知也看得心里有某种情绪破土而出,又低着头吻来吻去。
他横冲直撞的舌尖在舒淼的口腔里大肆挞伐,暧昧的水声充斥在两个人的耳际,几乎要透过墙壁传到隔壁去。舒淼明知道这个酒店隔音效果很好,可还是不由得心里发虚,轻声让向知也慢一点。
这块小年糕每天都抱着他要他亲亲自己,真的如他所愿了又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什么坏人欺负了,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让人忍不住抱抱他,又忍不住欺负他欺负的更狠。
“你也是我的小宝宝。”
呼啸着的渴望沸腾在身体各处,被轻易勾起的凌虐欲叫嚣得更为猛烈,让向知也抑制不住的想要把对方弄哭,哭到鼻头红红的,眼尾也红红的,所有的液体齐流而下为止。
转天中午,舒淼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整个人仿佛散了架似的,抬起酸痛的胳膊,够了好几次才够到手机。勉勉强强划开屏幕,看到屏幕上闪烁着舒缘的名字。
他的第一反应是,卧槽,不会昨天动静太大扰民了吧。
突然有种奇奇怪怪的心虚感,舒淼清了清嗓子,自言自语了几句,觉得没问题了才把电话接起来。
“小淼,你睡醒了吗?看你一夜没回来有点担心。”手机对面想起的是舒缘一贯慢条斯理的声音,却带了点迟疑和不自然。
舒淼脸色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睡醒了睡醒了!昨天睡的太晚,一不小心就到现在了。”
“我们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买了一些食材,一会儿我来做饭吧。”
舒淼想拒绝他,又说不出口,只能迂回着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不麻烦了吧,你受伤了就好好休息。”
舒缘依旧很坚持:“我没打招呼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才对。”
“小淼,你不会是不希望我来吧?”
舒缘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失落,换作别人估计早就忍不住出言安慰了,舒淼心里却有点烦烦的,不怎么吃这一套。
他挠了会儿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有没有,你来吧。”
“半个小时后可以吗?一会儿我和向知也说一下。”
“好的,那一会儿见了。”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复,舒缘挂掉了电话。
舒淼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位看似温柔的玻璃心。只好扶着腰把昨天折腾的凌乱的床和地板收拾了一下,把该藏的东西都藏好,该丢的丢进垃圾桶里。
他去洗手间匆匆洗漱了一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把纽扣扣到最上面一个,遮住向知也昨天发神经留下的奇怪吻痕,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问题了才满意的点点头。
穿着拖鞋走出卧室,舒淼看到向知也在阳台自己一个人吹风,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平衡——自己浑身酸痛,这人却跟没事人一样,醒来之后连人影都见不到。
“你还说我拔那啥无情,向知也。”舒淼气急,走到后面捶了他一拳,“我看你最无情!”
“我被你搞得都要痛死了,每次醒过来都见不到你人,你说你自己过不过分。”
舒淼穿着昨天那身浅色的睡衣,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后一个,明明是一脸怒气冲冲的质问,在向知也眼里却像一只亟需主人摸摸后背爱抚的小兔子。
向知也扭过头,看他姿势诡异地倚着门站着,走过去抱着他,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抱歉,刚刚接了一个电话,怕吵醒你就出来接了。”
“哼!”
舒淼昨天被欺负得狠了,薄薄的眼皮微微发肿,看起来像小金鱼的眼睛。他被手机铃声吵醒,本来就心里不爽,现在更是因为起床气故意找茬发脾气,想让人哄哄。
“要不再去睡会儿?我陪你。”
提起这个,他想起来舒缘刚刚给他打的电话,从向知也的怀里钻了出来:“舒缘说一会儿过来吃饭。”
向知也神色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啥?他也给你打电话了?”
“我刚和他说没有空。”向知也道,“他不会给你打电话了吧?”
舒淼点点头:“对啊,他说半个小时以后过来。”
向知也觉得无语,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说舒淼淼同学,你是不是过于大度了?怎么总把情敌往自己身边招呼。”
“哦哦哦,你还知道是情敌!”舒淼不想理这人,往沙发上一瘫,“那你就少招蜂引蝶,向老师。顺便把垃圾倒一下,谢谢。”
向知也把房间里的垃圾袋子拿出来,系上之前看了一眼,仿佛又想起昨晚的事,揶揄道:“舒淼淼,我看书上说女人都是水做的,你也是水做的吗?”
“爱哭也就算了,一点儿不舒服眼圈就红了。床单也被你弄得湿答答的,用了那么多纸才擦干净,下午还要叫人再换一个。”
“你好不环保啊,舒淼淼。”
“给我闭嘴!好烦啊你!”舒淼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把手里的抱枕丢了过去,“你就是不环保的罪魁祸首!”
向知也冲他得逞似的笑了笑,躲开了。两个人又闹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门铃响了,舒缘拎着装食材的袋子站在门口。
舒淼的腰真的太酸了,没有起身迎接他。
反倒是舒缘,看到他熟练地窝在向知也的沙发里,愣了愣,又有些牵强地笑了。他把食材递给向知也,同他寒暄:“上周我去家里看汤圆了,阿姨和我说他来剧组找你,这次还以为能碰上呢。”
去家里,还挺亲。
这个狗东西怎么没邀请我去过家里。
舒淼化身吐槽机,心里疯狂飞过无数条弹幕。
“嗯。”向知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拎着袋子去厨房了。
他虽然丝毫不喜欢舒缘,并且也多次拒绝过他,可不得不承认的是,由于剧组工作太忙,舒缘的确主动要求照顾汤圆好几次,而汤圆也被他照顾的还不错。
不过如果舒缘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向知也决定还是趁早说清楚比较好。——刚刚他明明已经拒绝了舒缘的午餐邀请,却还是能让他找到机会从舒淼那边迂回着达到目的。
他不像舒淼那个白痴,是人是鬼都看不出来。舒缘带毒的钳子都快伸过来了,还一个劲儿跟人家握手呢。
想到这里,他有意把两个人分开,冲客厅喊了一声:“舒淼,过来洗水果。”
舒淼腰酸背痛,一口回绝:“不去,你自己洗。”
“我来洗吧,不麻烦小淼了。”舒缘起身走进厨房,和向知也并肩站着,轻巧地拿过向知也手里的水果洗了起来。
向知也没回头,低着声音问他:“你这次来,想干什么?”
“过来看看你啊。”对方轻轻笑了一声,用一贯温柔的语气回答他。
“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向知也,你在怕什么?”
舒缘终于撕下了自己平日里的伪装,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自己的双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怕我,还是舒淼想起来以前的事?”
向知也听到这话,也冲他笑了笑,好似凶狠的猛兽露出森白的獠牙,令人不寒而栗。他朝舒缘看过去,却没有看着他的眼睛,冷峻与不耐烦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说出这句话之前,先想想自己够不够资格。”
他本来不想和这个人过多计较什么,可威胁到了舒淼,就让他不太高兴了。
“我本来不想说这种不体面的话,但是体面话要说给体面人听,很显然你并不算是。”
“不管你和你的家人出于什么心理,想算计,先看看自己裤兜里那几个钢镚儿配不配吧。”
他一只手抱着切好的半个西瓜,挖出来最中间的那块西瓜芯,走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那个人面前,用勺子戳着递到他嘴边。
“张嘴。”
作者有话要说:向知也:你太不环保了吧,舒淼淼。(甩锅.jpg
树苗苗:好的,为了环保一点,我们还是分开睡吧,886。
向知也:以后我洗床单!我洗!
点一首《哥有老婆》送给向知也,掌声鼓励一下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