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萧霖的福,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这人好歹没有丧心病狂的真的让她彻夜未眠。

所以在车上睡了半天之后,安清雅就醒了过来。

“醒了?饿不饿,我让人去打饭了。”萧霖就坐在床边,手上正端着一本褐色的牛皮笔记本写写画画。

见安清雅醒了,随即便放下手中的本子,先伸手替她将散开的领口给扣上,遮住了锁骨上暧昧的痕迹。

安清雅环视四周,没看到萧小虎,顿时就有些讶异的问道,“你让小虎一个人去打饭?”

虽然是在火车上,可他一个孩子未免也太不安全了吧。

“没有,随修乐也去了,别担心。”萧霖将水壶打开,沏了一杯清茶。

浓香的铁观音算是安清雅最偏爱的一种茶叶了,她空间里就种了两棵茶树。

安清雅曾经为了能随时喝到新鲜的茶叶,还专门去过当地的茶园和茶农学习过一段时间的炒茶。

现在萧霖拿出来的,毫无疑问就是她放在空间中的存货了。

哎!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现在萧霖也能用自己的空间了,总感觉他比自己还熟悉似的。

“都快吃饭了,你干什么泡茶喝?”安清雅有些不解,当然了,心疼自己亲手炒制出来的茶叶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萧霖神秘的笑了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片刻之后,等随修乐回来了之后,安清雅还真就知道了原因。

这两人打包回来的饭菜着实不错,两荤两素一汤,荤是土豆烧肉、酸菜炖排骨,素是手撕包菜和虎皮青椒,汤是萝卜大骨汤。

只不过土豆烧肉火候过了,化为粉质的土豆又稍微有些回生,酸菜炖排骨,排骨过水的时候应该是用的热水,肉质缩紧、血水也没洗出来。

手撕包菜和虎皮青椒看起来倒是不错,但酸辣的包菜吃进嘴里,安清雅也不知道为啥,自己竟然吃出来了一股子土腥气。

青椒也没炕好,本来应该是香甜的青椒却辣的人简直要灵魂出窍了!

每吃一口菜,安清雅就皱一次眉,最后神情有些恹恹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放下筷子。

虽然这米饭用的是去年刚下的新米,味道不功不过,但总也不能就这么直接空口吃吧?

萧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方才冲泡好的铁观音此时顺利的派上了用场。

茶汤泡饭,再配上两颗咸梅、一勺梅汁,清爽酸咸的滋味儿虽然简单但也清新开胃。

安清雅看着萧霖小叮当一样的从包里又掏出来了一小瓶分装好的紫苏咸梅,眼角忍不住又跳了跳!

啊啊啊!

这个梅子也是她自己做的,这手借花献佛真是玩得溜溜的。

不叫自己偷偷用空间,萧霖倒是用的顺畅。

一旁,随修乐有些羡慕嫉妒恨了,“我说,你什么时候弄到的这些玩意儿。我没记错的话,这茶,是南方的茶吧?这梅子,也是南边儿的吧?”

现在市场不流通,省内物资交换还好说,省外的,多多少少要费些功夫了。

更何况,萧霖泡的茶叶汤色清亮,香味隽永,很明显也是去年的好茶。

那梅子他虽然没吃,但是一股诱人的酸味儿夹杂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甜意,简直再勾人不过了。

这么一对比,自己这边儿虽然大鱼大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没了胃口。

“好好吃你的,下次有机会了再给你捎一些。这次不行,总共也没多少,你就别和我家清雅抢了。”萧霖随意搪塞了一句,便将人糊弄了过去。

安清雅咬了咬唇,总觉得面前的梅子茶泡饭也不香了。

就是换了一个人罢了,结果竟然就不同了。

她忿忿不平的,但最后还是心情舒畅的在随修乐有些羡慕的目光下吃完了一小碗米饭。

至于她亲爱的吃货儿子小虎,这娃很明显只对肉类有着浓重的兴趣。

尤其是后来萧霖给他定制了一款改良版辟谷丹之后,这导致萧小虎每天的饭量急剧下降,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几个月的功夫下来,现在,这孩子大概已经懂得了选择的重要性。

而萧霖,那就更不会和她抢吃的了。

三天两夜的车程,白天大半时间安清雅都在睡觉,晚上的话,因着随修乐也在一个小包厢内,萧霖倒是没胡来。

不过,一颗助眠养身的药丸兑水冲服了下去,安清雅的睡眠也好的很。

正好,她还能补补前几天被萧霖索需过度而消耗的大半精力。

等到火车终于抵达终点站京都的时候,安清雅的精神也恢复的不错,整个人娇艳欲滴,容光焕发的坐上了安家派来的车子。

而随修乐大概只是和他们一起坐了同一列火车返京罢了,等下了车之后这人搭了一趟安家的顺风车,半路也就直接找了个地方下车了。

半小时后,军绿色的吉普停在了一条小巷的前面。

下了车,紧接着又被司机带着又往里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一座古朴的小院儿展现在了眼前。

当然了,说古朴那是褒义词,小院儿的外观看起来着实有些破破烂烂的,就好像住在这里面的人并不爱惜这座院子一样。

笔挺的好像一棵小白杨的兵哥哥上前敲了敲门,三秒钟后,有些掉漆的大门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被打开。

一个身体瘦弱但腰背笔直的老头儿看向安清雅,紧接着眼泪就下来了,他口中喃喃自语道,“像,真像啊!”

“父亲,您别激动,我看还是先请表妹先进来吧。”一旁扶着老人的中年男子语气平稳道。

安清雅有些尴尬,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情况,此时也只能跟着一起先进了院子再说。

简单的交流过后,安清雅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老人安承轩的妹妹安恬的亲生女儿。

只不过因为一些意外情况,安恬去世,她也不知所踪。

这个解释委实过于苍白无力了。但,安清雅还是没好意思追问真相,万一人家有难言之隐呢?

恰好,这又是一个特殊的年代。

因此,她便只问了一个问题,“那个,我真的是她的女儿吗?你们会不会弄错了呀?”

没有经历什么亲子鉴定,好像老人就那么看了她一眼,光凭长相就认定了事实。

安清雅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这世界上真的长得相似却又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也并不是没有。

“不会错的!你先安心在家里住下。等会儿中午了你几个表哥回来了你也和他们认识一下。”安承轩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然给安清雅的解释很简单,但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查清楚就贸然认亲呢?

所以安清雅的身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是不能和她说罢了。

“那好吧。”安清雅瞥了一眼萧霖,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答应了下来。

院子很小,算上房屋面积的话估计也才三百来平左右,不过倒是拾掇得很是干净。

安承轩似乎身体不是太好,之前好像是一直坐在院子里等着人来。

这会子见着面了,闲聊了几句之后便进屋歇着了。

而安排他们住进右侧的厢房之后,那位二表哥也贴心的消失了。

安清雅将行李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四下打量了一番。当见到屋中只有一张雕花大床时她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小虎,咱们换地方住了。你怕不怕啊,今天晚上要不要和妈妈一起睡?”安清雅笑意盈盈的问道。

“不用了,只有小孩子才会和大人一起睡,我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妈妈要是害怕的话,可以让爸爸陪着你。”萧小虎一脸认真的说道。

安清雅笑意僵了僵,自从和萧霖住到一起后,便宜儿子的教育就被他全权接手了过去。

一段时间没交流,这小破孩儿啥时候这么会哽人了啊!

“不错,你是大人了,得学会独立。”萧霖眼中露出一抹赞许的神色。

“但是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安清雅语气淡淡的划出重点,“今晚你睡中间,别掉下去了。”

萧霖立刻眼神凉凉的看了一眼萧小虎。

责任与能力相当,很明显这孩子在武修上有一定的天赋,这可不能浪费了。既然如此,比起同龄人他掌握了更多的力量,心智上的历练自然也不可或缺。

不知道现在他的宝库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给萧小虎用的小秘境?

萧小虎只觉背后一寒,素来比不过四肢的大脑头一次灵光一闪。他下意识的大声喊道,“不要!”

“这不是咱们家,你不要调皮任性。”安清雅语重心长。

“我,我最近晚上都得练功的!”萧小虎灵光一闪,补充道,“就是像小龙女一样睡在绳子上练功的。”

所以,这床,它不适合我!

懂吗?

“嗯,练功确实得持之以恒。”萧霖一本正经的走过去,双手按在萧小虎的肩膀上带着他往院子里走去。

“走,现在给你挑个今晚睡觉的地方。”

安清雅:“……”

这孩子怎么回事儿,看小说也能走火入魔吗?

不过,有萧霖在,好像也未必不可能吧?

思及此,安清雅没再阻拦。

萧小虎:“……”

不,您还是拦一下吧!

毕竟比起空荡荡悬在半空中的绳子,他其实还是更喜欢温暖而柔软的大床好不好!

但是,比起睡绳子这件小事儿,更惨的好像还是被自家老爸收拾一顿……

萧清远一脸生无可恋,年仅八岁的他在萧霖一直以来毫无漏洞的阻拦下,超前的觉醒了性别意识。

以及,妈妈是爸爸的。

他,只是个孤单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拖油瓶罢了。

某种程度上,其实萧清远也算是真相了。

但是,在旁人看来,还是有点儿不能理解的。

譬如说现在,在屋外耳聪目明听完全程的大舅子安亦辰看到出来的萧霖和萧小虎,面色就有些僵硬。

“妹夫,怎么了这是?”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安亦辰还是挺想知道这孩子怎么在绳子上睡觉的。

毕竟,他虽然看起来面相有些老,但实际上也就比安清雅大两岁。

只是常年在乡下劳作,被生活磋磨的有些过于风霜罢了。

唔,而且还是个老光棍呢!

不过,该拦着的还是得拦着的。

睡到绳子上什么的也太不像话了!

“没什么大事儿,小孩子闹着玩儿罢了。”萧霖含蓄的笑了笑,然后信手从兜里掏出一捆纤细的尼龙绳出来。

一头拴在了廊下的柱子上,一头绑在了院子里的杏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