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他打不过我

作者:不如是

算上那些和主子差不多年纪的丫鬟,竹林内十五六的姑娘有十几人之多。

香肩相并,云鬓衣钗,嬉笑相望。

这么多妙龄女子,却还是被那凉亭角落的红衣佳人吸引。见她安静浅笑的坐在那处,似也是好奇竹林入口处,微微歪了头看了过来。

众男子看清楚了那红衣姑娘的五官,脸上也不自觉有些发烫,也不怪乎五殿下慕容琛是那么个反应了。

秦晚看那帮子这么个样子,朝着众人视线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北央。心里起了逗弄之心,抬了手朝着众人晃了晃,“若好奇想来看看美人儿,那就过来!若没胆子,哪来的回哪儿去!一群男人扭扭捏捏要作甚呐!”

秦晚说完,笑声带了一片。脸皮薄些的姑娘,只拿袖子遮了笑容和身旁人细语。胆子大些的丫鬟,也不避讳的笑出了声。

慕容琛一向不会怎么与女子相处,更别说此处有这么多姑娘了。脸上一红,也不管其他人了,犹豫之间,余光瞥到那红衣姑娘浅笑模样,低了头便想走。

却被慕容连拉住,又听慕容连大声道:“今日本就是给你过生辰的,你哥不过来,就我代为做主了。既是生辰,你们姑娘在一处有何意思了。”

“我是说不过六殿下,难不成你们来了,就有意思了。”秦晚说着,出了亭子,走到慕容连跟前,“六殿下你且说说,你们来了,便如何有意思了?”

秦晚娇俏异常,离的近了,脸上婴儿肥还未褪去,更显可爱。她这么一走进,搞的其他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刚看了一下,你那边人和我这边数量相当,不如来比了投壶如何。”

秦晚玩心极重,平常就喜欢打马球,至于女子的琴棋书画真要算起来,那是样样不通。若慕容连说了什么飞花令,作诗什么的,她必然是要赶人的。一说这投壶,还真起了兴致。

被拉住的慕容琛这会儿走了也显的小气了,只好站了慕容连旁边。脸上红是褪了,细看那耳朵就有点红的过头了。

秦晚发觉,也不说出来,只看着慕容琛笑,笑的慕容琛都想捂了这丫头的嘴。

待丫鬟婆子将投壶的东西准备好,竹林之中男女便分为两拨。各有九人,抓阄来定次序。采用替补制,落空者淘汰换其他人,哪一方全部被淘汰便是输。

其他姑娘都有些不好意思,北央更是站在众人之后安静无比。还没开始,只商量这彩头该选了什么合适。

众人讨论的热闹,最后定下秦晚这边的彩头竟然是让慕容连带着众人去清原书院拜见当世大儒,上一任宰相陆维。

清原书院是陆维辞官之后所创立,能进去读书的少之有少,官宦子弟这十年算下来也不超过十个。而现在在里头读书的只有慕容连和顾炎罢了。

其他皆是初试落选。

北央曾听师父说过,听陆维老先生一次教诲,胜读十年书。她心中向往,也有些跃跃欲试。

这投壶算是被北央玩烂的东西了,区区投壶还真难不倒她这种学武之人。便是嘉儿,也能做到百发百中。

慕容连一答应秦晚的说的彩头,周晋茂就有些不赞同,“书院圣地,这么多姑娘若真去了,怕是不妥。”

“你怕啥,你当着我们能输?这投壶我和六弟还从来没输过谁。”

听慕容琛这么说,也都放了心。

至于慕容连这边定的彩头则是一百两银子。这彩头还被秦晚嘲笑俗的很,只北月拉了秦晚说这是殿下他们故意让着,她们这边怎么会赢了。

“无妨无妨,万一能赢了是不是?”秦晚看北央一直不说话,把北央拉到跟前儿,“你一会儿投壶只管放心了投,输了也无妨,总归有我呢。你也放心肯定没人敢笑你。”

没想到秦晚还这般照顾自己,北央含笑,“晚姐姐你放心就是了。”

听这称呼从姐姐变成了晚姐姐,北月面容不变,看了北央一眼,又拉着其他姑娘说话。

第一轮上场的便是慕容连,北月。北月淘汰。

又换宁巧,也是淘汰。

秦晚排倒数第二,看着前头的人都淘汰了,急的鼻子上都流了汗。还说让着呢,哪里让着了,看这样子明明就是拿她们寻开心的。

慕容琛看着秦晚那样,又看北央排倒数第一上场,拉了慕容连低语道:“你干嘛,好歹让一轮的。你瞧瞧人家急的。”

“无妨,即是比赛,总要公平。否则有什么意思是不是。”

“那也得怜香惜玉啊。”

“那等弟弟我被淘汰了,五哥你来的时候再怜香惜玉吧。”

这话换来的是慕容琛的怒瞪。

未时三刻,日头正好,竹林之内秦晚的声音大的望月楼处的三人也能听清楚。慕容羲看过去,见众人兴致高涨,里头数秦晚蹦的最欢,看着秦勉道:“你这妹妹性子倒是欢脱。”

秦勉对自己妹妹也是心疼,“女儿家家也不用建工立业,怎么乐呵怎么来了。”

日光之下,能看到七彩光影。

顾炎欣赏了一圈秦府景色,听到身旁二人话语。也朝着竹林看去,顾炎视力好,此刻秦晚她们又都聚集在竹林中间。便也能看清谁是谁了,他指了红衣的北央,“看来这姑娘便是六殿下说的北家幺女了。”

“哦?何以见得?这又瞧不清面容的。”

秦勉也附和。

“虽看不清面容,但看五殿下的反应,想必也是了。”

二人这才注意到慕容琛隔了一会儿就盯着红衣的姑娘看,不但看了,那身子似也动了想挪过去离人家近点儿。

三人笑。

北央也似察觉慕容琛视线动作,自然的往前走了走,看着秦晚和慕容连投壶。

两人已连续投了十回之多,慕容连一副轻松游刃有余模样,秦晚那鼻尖汗珠却越来越多,鬓角处也冒了汗。

第十一回,秦晚心里头还是紧张过了头,被淘汰。这下女子处,便只剩下北央。

北月笑着将北央推出来朝着慕容连这边笑道:“这是我刚归家的小妹,性子沉静的很,这么些年一直都跟在神尼后头清修,脑子里都是佛经了。你们可别欺负了她。”

北月姿态落落大方,面容也偏温婉,这般说了话,倒在众男子心里留了个好印象。

当然不包括慕容琛,他都听不清北月说什么。他只看着北央,见其身量比众女子都修长,又比旁人白了,肩膀处那两弯新月,甚至让他想试试将酒盛于其中。一想偏了头,带着心头都热了起来。

目光热烈的慕容连都看不下去,脚上狠狠踩了自己这五哥一脚。见其终于有了反应,使了眼色,慕容琛才挠了挠后脑勺退了几步。

“北央胆小儿,你们都往后退点儿。”秦晚早看见慕容琛那样,上前把除了慕容连之外的人都往后推了推。

“晚姐姐,无妨,开始吧。”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连投一发,中。

北央投一发,碰到边缘,险中。

待北央第十五发还是这般险中之时,慕容连侧头看了看她,见其一副羞涩模样,开口道:“北三姑娘,运气不错,每次都堪堪中了。”

“大概是佛祖眷顾。”

“这般投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如换个玩法,换双手投壶如何。然后再将其放远些。”

秦晚闹了说不行,怎么能随意改了规则,可惜没人听她的。

北央更是柔声道:“听六殿下的就是。”她是真想去拜见陆老先生,即便回去之后又要受些北月北蓉嘲讽排挤也想去。

倒是凉亭处的嘉儿,见众人玩的起兴,自家姑娘似也忘了正事儿。趁着众人不注意,退到隐蔽处,将两条青绿长蛇从背后放了出去。

这边儿北央和慕容连比到了第五回,她因习武耳聪目明,听到长蛇嘶嘶之声,连忙说了话盖住那声音。

皇子习武是常事,若被听到了恐功亏一篑。

倒是可惜了去见陆老先生这事儿,心道其实嘉儿晚些再放了也可以,这不是还有晚宴呢么。

手中箭羽投出,佯装怕热故意往里头走了一些,感受到脚腕处凉意之后惊呼出声。

众人看清那境况,皆是一惊,因为那蛇的颜色明显就是有毒。

秦晚咋呼的厉害,北月也是被吓了一跳。

慕容琛急的一蹦就想往前冲,被慕容连拉住。

下一瞬感受到痛意,北央心里放下了心。虽见不着陆老先生了,但这入宫之事算是解决了吧。只盼着别连累了秦晚受了长辈责怪才是。

北央眼角含泪,楚楚可怜说了声救我就晕了过去。晕是真晕,哭是假哭。

慕容琛挣脱慕容连掣肘的这片刻,秦晚都已经把那长蛇扯出扔了出去。吓得丫鬟仆妇惊叫连连,又看还有一条,心里怒气上涌,只把这事儿都怪到了不警醒的下人身上。

两条蛇都被秦晚扔了出来,慕容连才放了手。

慕容琛动作如同猛虎出笼,抽出随身匕首,插入长蛇七寸,取了两条蛇胆才算解气。

又是一阵忙活,将北央送到了秦家主母处,主母院子里头有常年侍奉的大夫,这才解了蛇毒。

倒是待在望月楼处的人似是不觉。

慕容羲早早走了,秦勉在楼中书阁翻阅典籍,只顾炎一直在栏杆处。将竹林里头发生的事儿看了个全,待竹林空了,扯了嘴角笑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