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他打不过我

作者:不如是

世子妃失踪之事算是在蜀郡捅破了半边天,自打这事儿出了,蜀郡城内城外戒严,商队百姓出行只许出不许进。城门处也是重兵把守,以往护城兵将一向是个摆设,这两天也突然有了几分肃杀之气。

这还是其次,世子妃貌美,山贼头子好色,这事儿谁干的,不言而喻。

可惜山贼头子老巢到底是什么地方一向无人可知,即便有那知道的,怕了山贼势力,也是宁愿当个缩头乌龟的。

而太守府内,顾炎随着北央的失踪也是不见人影。

这消息被平沧压下,暂时还没人知晓,平沧心里慌神,自知自己闯了大祸,要是主子爷此行无法归来,他该怎么向楚平王交代。

直到平岩回来,才算安抚了平沧的心,只因平岩带回了一群人,暂被安置在衙门,留作后用。

嘉儿也在北央失踪的第二日一早回了府,此刻正与顾炎兵分两路在老君山附近徘徊。为何只带了嘉儿一人,只因她是个女子,行来要低调许多不太引人注目。

夜里,北央躺在床铺之上琢磨着该怎么直接将这山贼头子灭了。之前被掳走时,那唤作吴重的大当家露了一手,武功不算多高,但胜在人多。

因想知道这山贼老巢在哪里,索性半推半就的装装样子,谁料途中全程用黑布蒙着她的眼睛。除却知道进来之时走过一地道,其他一概不知方向。

这唤作吴重之人倒也算对她客气,言语之间除却对她势在必得的意思,还想留着她做压寨夫人。估摸着是想让北央心甘情愿,也竟没强迫,只每日时辰不定的过来探望。

这人,必然要杀,如何才能一击即中不打草惊蛇是个问题。

若被山贼发现她这个小小弱女子也会武功,怕是一逼急了下毒什么的,也是防不胜防。

屋内只有北央一人,房门前有两个丫鬟把手,其中一位就是三月。原太守府的丫鬟是山贼一员,长了那么幅人畜无害模样,听其言语,也没什么不乐意。

也不知这山贼是给了这丫头什么好处,让她心甘情愿的干这与虎谋皮的勾当。

山林之中夜里鸟叫啼鸣,愈发显出这屋内安静。北央闭了眼,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利索些,不用多想那有的没的,直接夺了兵器将那吴重咔嚓了,群龙无首也好对付。

这般想着,耳廓微动,听到些许动静,北央心内一喜起身将烛火吹灭。果然下一息,身子就被一股冷香所笼罩,怕被人发现,忙又拉着他去了床榻。

放下床帘,钻进薄毯之中,北央才敢在他耳边耳语:“你怎么来的这般晚,我还当着你会来早些。”

“山道艰难,很是险峻,行来不便耽搁了。”

“这山中有密道,我来之时似还听到了那暗道里头传来呜咽啼哭之声。”

“嗯,估摸是被拐来此处还未来得及处理的百姓。”顾炎摸到人,心里安定许多,探手摸上她的小腹,“当真有了吗?”

“没有,不过是吃辣吃多了身子不舒坦。当天被掳走,也就当天来了月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此,那山贼头子对我颇为客气。”

周遭伸手不见五指,但北央却感受到了顾炎的笑意。

“不用忙着解释,即便你没来月事,你这身手,那山贼也近不得你身。”顾炎亲了亲她的耳畔,“原还打算来个稳妥些的法子,这会儿看,似也没甚必要。”

“怎么说?”

“蜀郡封城,只出不进,潜伏于城内那一批山贼已于第二日陆续出城。我亲自跟踪而来,否则怕是寻到这山贼老巢还要再费几日。山上人数估摸八百,比想象的少些,从内突破,嘉儿在山脚接应,少了麻烦。”

“难不成你打算直接硬碰硬?”

“嗯,快刀斩乱麻,这老窝一毁,安插于各处县郡的人自然不敢动。先保了这蜀郡不再有百姓受山贼拐卖威胁之苦,其他后头再慢慢料理。”顾炎手掌抚着北央的后背,“那马夫人的府邸,也已派人守着。怕山贼反扑,蜀郡城内兵将也守在城内各个出入口盯梢,头子还在这老君山,城内不通消息,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三爷如何把握那军将之中,就没有山贼奸细?”

顾炎笑了笑:“那护城病将头子是个清醒的,即便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刻心里头也该拎拎清楚。山贼本是祸害,光为了那么点银子受山贼掣肘,憋不憋屈一回事,也该惜命些。”

手上不断在北央后背轻抚,他又继续道:“我让平沧去了临郡周太守处借了两千兵马,一千留在蜀郡城外隐与山林。另一千,算着时辰,明日一早也该到了此山山脚。对付这些蛮徒,该是前头直接将他们打服,后头再让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即是蛮徒,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还记得之前来蜀郡经过的那村子吗?”

北央反应过来,手上促狭的在顾炎腰间儿捏了捏:“是不是平岩带人马回来路上,还顺便将那村子里头的人给请了过来。”

她在‘请’字上咬的重,似顾炎将那群人怎么着了似的。

“嗯,来了蜀郡便将那村子里里外外查了,你可知道那钱大娘是何许人也?”

“难不成和这山贼头子吴重沾亲带故?”

“那倒不是,那钱大娘心善,算是这山贼二当家钱殊的养母。那处山民心思简单,倒不难查。”

北央对这山贼没顾炎这般清楚,听顾炎意思,总归是心有成竹便是。既然如此,好久未曾施展身手,这回就当给弦月刀见见光。

她那双小手在顾炎腰间摸来摸去,除却自己那弦月刀,却怎么也摸不见顾炎的软剑。

“手脚规矩些。”

话音一落,便听门吱呀一声开了。

此刻已过卯时,可不算早了,这个时候来,说是只说说话便不大可能。

比起身后那寒气,北央则从容多了,手上一动,毯子将顾炎盖了个严实。皓腕一伸,将床帘掀了个缝隙,朝着正在点亮蜡烛的吴重道:“我这会儿要睡了,来了作甚?难不成又说些有的没的?”

“小娘子火气莫这般大,不过来瞧瞧你。”吴重身上酒气甚浓,屋子里头一亮,转头去看床榻上的人,不过是个半起身的影子,就勾的他心里难捱的很。

吴重自认为自己已算对这美人够怜惜的了,这几日见她连小手都没摸,生怕吓坏了娇滴滴的娘子。每每一瞧那面容,便觉着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心中暗叹那腰身够细,一身皮子够白,怕是在床笫之间风情能勾了人的魂儿。

他不爱雏儿,便是这般成了亲知晓风月的最为惹人。

今夜饮酒是再耐不住,即便北央月事在身,盼着是不是能用了那口...

越发想,越是心痒难耐,可到底是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心里头还是提防了些。这世子妃瞧着也不像那般容易从了的人,是以并没直接朝着床铺而去。

吴重只先去了床侧将床帘挽起,好瞧清楚这内账里头的光景,看看这小娘子是不是拿了什么暗器。

不过刚挽起半边,吴重脚步一闪,就要朝着门口而去。北央含笑,忽听一声刀剑出鞘之声,身形快得让人瞧不清楚。这一息,吴重已到门边,下一息,北央便将刀架在了吴重脖子上。

还没等显显威风,便听吴重身后衣帛裂开之声,北央瞪大眼,就见着顾炎手里头不知哪里冒出钩子直接穿了吴重肩胛骨。

一声嘶吼,震耳欲聋。

吴重受不住身后之痛,直接半跪在地上。北央脚上一动,直接将房门踹开,果不其然,门口已无人,心忖这两个丫鬟反应还挺快。

“三爷怎的不直接就将他杀了?”

顾炎摇了摇头,眼神瞥了外头一眼,北央心领神会,是她着急了。就算她和顾炎武功高强,应付这八百山贼也是吃力,拿这吴重先拖延些时候,再不济也能当个肉垫子。

吴重额间鬓角沁了许多汗,除了一开始那声嘶吼倒也未曾再呼痛,目眦欲裂的瞧着北央,那张脸美若天仙,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又侧头对顾炎凶神恶煞道:“是我吴老三晃了眼,要杀要剐敬请随意!”

顾炎不语,瞥了那吴重一眼,踱步去了屋外。

北央也懒得和这人叨叨这些,手上丝毫没客气的意思,直接使劲扯过了那钩子后头的长绳。吴重忍痛,并不做声,只盯着周围,盼着能寻了机会脱身。

风声鹤唳,脚步之声不绝,火光渐近,颇显肃杀之意。

一出此处院门,便见外头乌泱泱站了一片手持刀剑的汉子。成片火把,照得一群人面目可憎。

从中走出一瘦高独眼龙的男子,见旁人对他恭敬,便知是那山贼二当家钱殊。钱殊并不看顾炎北央,只盯着吴重:“大哥因着个小娘子便着了道,还拖累一帮弟兄,便自绝性命了去吧。省的我们还得救你,碍手碍脚。”

说完,两枚飞镖既出,吴重想躲,却被北央扯了绳子,原是朝着他喉咙去的飞镖,其中一只便歪了些,插在吴重眼睛里,另一只也够取他性命。

吴重挣扎片刻,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原还以为这大当家二当家还有些情谊顾忌,没想到这钱殊压根儿没将吴重放在眼里。也怕是好不容易寻了机会理由,才除了绊脚石。

“二位贵人,请便吧。”

北央顾炎四目相对,见对方眼中丝毫无怕的意思,双双含笑,将背后留给彼此。

长夜漫漫,等着他二人的将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