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六月二十七。
室内炎热蒸熏,太守府简陋,没有冰块,每日晚间北央便这么给顾炎打着扇子。自打山贼那事过后,顾炎身子就比以前要凉了许多,即便暑热之时,他身子也是沁凉。
搞得那冷香愈发浓郁,晚间儿贴着他睡很是舒服。
顾炎左手也不再如以往利索,好在不是个左撇子,不然岂不是很不方便。
只北央对顾炎这身子变凉,还是慌的很,生怕他哪天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说来都是怪她,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就那么随着山贼去了,顾炎哪里用遭这份罪。
“好了,别扇了,给你自己扇一扇吧,你看你鼻尖都是汗。”
“不行啊,三爷你这伤还没好透。虽然大夫说没事,但你这身子莫名其妙发凉,说不定就是那庸医医术不济,根本就没看出来哪里不妥。”
顾炎正坐在软塌上看着册本,当日钱殊被活捉,严刑逼供死活不说隐匿于蜀郡其他乡县与山贼有勾当的名单。磨了十天,才让钱大娘去看。
钱殊心狠,却是个孝子,钱大娘一去,当夜就招了。
这后头则一直在清理收尾中,两月过去,其中还有一月多是养伤,积了许多事务需要他料理。顾炎不再搭话,北央也不敢再扰他,盼着赶快看完赶快睡觉。
快到子时,北央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顾炎不忍,便放下了册子。捉了她的手指凑到嘴边亲了亲:“手腕酸了吧。”
“不酸,三爷,我想着去封信给我师父,教我师父来瞧瞧你这伤势。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慌得厉害,生怕你有什么好歹。”
玩着她的手指,指甲圆润,未涂丹蔻,干净可人。顾炎倒没放在心上,只随口道了句:“不过是伤了元气,生了寒,碍不得事。若说解决,倒也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此法子无昭昭相助则办不成。”
“我若能帮了三爷,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待顾炎在北央耳边说完,北央脸一红,斜睨了他一眼:“大夫说了,还不能亲近呢,不然泄了精气,伤可就不容易好了。”
“我说的日后。”
然后顾炎就看着烛火熹微之下,佳人粉颈低垂羞涩模样。轻轻嗯了一声。
即便那般说了,只是体内生寒,但是北央还是给神尼去了封信。师父踪迹不可寻,便将信件儿送去了云生结海楼代为转送。
伤筋动骨一百天,来到八月,顾炎的伤总算是好透。也就是八月初一这夜,房内久久不能停歇,比之之前动静大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一开始还能记着些心法,记得要凝聚丹田,后头神魂都不知飞哪里去了,根本想不起。
也不知是当真那心法管用,还是心里作用,北央不但觉着顾炎神色身子好了,连她自己,面色也愈发红润。
对镜自照,那偶尔的风情,连她自己瞧着也是心头跳了跳。
日子便这般不知不觉到了年关前。
蜀地夏日热得难耐,冬日里又冷得刺骨。
到了年节许多事情北央也都是让嘉儿去张罗,她每日是窝在屋子里轻易不出去的。屋内地龙生的暖,穿个薄薄小褂便够。
窗外还在下雪,映衬日光更亮,北央则坐在蒲团上用心雕着那木簪。
正月初六是顾炎生辰,还有十天,盼着能做出个满意的送他。那床底下,陆陆续续已攒了快不下三十根不满意的木簪了。
嘉儿忙完差事进来,瞧见自家姑娘又只盯着那根木头,面儿上显了埋怨,凑上前去直接道:“姑娘每日折腾这木头作甚,世子爷可什么没见过。当真送了也未必放在心上。”
“怎会,我亲手做的,他该是欢喜。”北央又问:“太守府不过这么些人,办个年节哪里用得了你那许多功夫,你这快十几日瞧不见人影了吧。”
“世子仔细,姑娘又是个放手掌柜,奴婢里里外外张罗,十几日都算快了。”
“就你知道会讨好。”北央笑了笑,“你啊,最好是收着些,别等回京之后没了规矩被老太太罚。”
一说回京,嘉儿脸上立马就有了企盼:“咱们可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啊?”
“三年任期才满,早着呢。且蜀地自在,不比那京城好?”
“难道姑娘就不想老爷夫人吗?”
“爹娘有姑姑照看,我又过得好,信件儿时常往来,想归想,倒也放心。”
嘉儿不在说话,低了头神色莫名。
窗外红梅正好,因着顾炎回的晚,北央便换了衣裳想去摘些红梅放在室内醒醒神。这梅香和顾炎常用的冷香相融,每每闻之心神都清明了些。
一摘就有些玩得兴起,直到天黑,听了嘉儿回禀世子直接去了书房与下阶官员商讨事情。北央便也不管时辰,这处玩玩雪,那处舞舞刀剑,待估摸着时辰差不多,手上捉了一大把红梅直接去了顾炎书放处。
白色绣暗纹昭君帽,将北央那张小脸儿衬的多了雾气朦胧。因在府内,一头青丝只堪堪用发环束着。也不知是这下雪之时并不多冷,昭君帽里头只穿了个交领襦裙。
襦裙里头,只层层叠叠了些暖和的里布。
见书房轩窗只有顾炎的影子,兴冲冲的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此刻顾炎正蹙眉神思已远,乍一听到门口动静,眼中冷意还未褪去,那冷浇熄了北央兴致,一时愣住,踌躇并未上前。
她小口嫣红,肤色雪白,墨发披散。顾炎眼神暗了些,疏离清冷犹在,只招手轻轻唤了句:“昭昭,过来。”
莲步轻移,姿态婀娜。
才刚刚走到案桌一侧,就被顾炎揽到身前。
这个吻来得迫切,来得强硬,北央心里有些不舒服,倒也没拒绝。下一息,案桌上的物什尽数被拨到了地上,一阵嘈杂之后,北央便感受到了下.身一凉。
裙子被撩开,几乎无任何挑.逗的直接进了去。
北央手中还握着红梅,一时被压在了胸前,捻了一片。
背后之人不若以往怜惜,往日那教人神魂荡漾的慢进轻抽,此刻似成了鞭笞。北央被弄得痛了,没忍住呜咽出声。
顾炎弯了身子,解了她的昭君帽。
书房之内,地龙更热,顾炎手上动作,嘶啦几声,那精致的衣衫就成了地上几片布料。口齿在其后背脊线处或轻或重的咬过。
梅花香气侵袭二人之间,揉了一片花汁。
“昭昭,你告诉我...你心里可有我。”
他的声线清冷,北央咬了红梅花瓣在口中,嘴唇抿着并不说话。
毫无留恋的抽离,将她抱起坐在案桌边上,入口研磨之时,顾炎又问:“你心里可有我。”
见面前人还是不说话,眼中也多是承受之意,顾炎扯了嘴角,身子一动,尽数淹没了去。那修长双腿摇摇晃晃,竟还让顾炎想起当初赶往围猎行宫之时此女天真模样。
左手轻抚她腿内一侧,右手在其心口,并不动,只放着,盼着能知晓她的心意。
小口微张,即便不愿,还是在这痴缠之下动了情.欲。不再如一开始的涩意,此刻顺滑许多,也撩人的多。见她眼神清明逐渐消散,顾炎心念似软了些,凑上前夺了她的喘.息.
而那红梅,早已辗转成泥,只余幽香。
事毕,顾炎搂着她平静良久,这期间无言。北央不知顾炎怎的了,见他这模样想着他是公务繁忙,便探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口中轻声道了句:“累了吧。”
不知是这动作,还是那句话,又或者是这缠绵安抚了他。顾炎横抱起北央,去了书房内净室。
水声不断,波浪不歇。
只见北央侧头,一手折着盆沿,一手抚着顾炎侧脸,口舌交缠,唇齿相依。燕语莺声,旖旎之姿不断。
第二回北央有意讨好,霁洹二字唤得她嗓子都快哑了,因这顾炎态度也好了许多。那眼中冷意逐渐褪下,又恢复了以往对她模样。
夜里回了宝霞苑主屋,躺在床榻上,北央被他揽着身子热的很。手上直接狠狠推了他,语气说是怒来更像嗔:“三爷今日是怎得,倒跟个蛮徒似的,只知道横冲直撞。那会儿凶的厉害,怎么这会儿又抱着我不撒手了?”
顾炎笑,侧了身子埋在她颈肩,并不说话。
回想刚才情景,他眼中冷意防备教人难堪,北央想到一开始遇到这人时,他眼中也是那般。后头,是嫁了过去,成了他楚平王府的人,也是花了两个月,有了肌肤之亲,那冷意再逐渐消融。
时日一长,倒忘了这人不是个好相与的。
北央怜惜过了他,便就剩下恼,手上狠狠拧了他的腰,嘴上也咬牙切齿道:“发生什么你也不说,就知道往我身上撒气,果然我二姐说得没错,你们男子便没一个好东西。就是你也这般,没那床上一回事儿,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耐搭理我。”
见顾炎丝毫没疼的意思,离远了些面儿上也是含笑。一股子邪气撒不出去,索性将被子一扯,把自己蒙住,不再说话。
“乖,到我怀里来。”
说是这么说,确是被顾炎扯着去了他怀里的。
后忙着年节,这事儿便成了无头公案,藏与内里成了一颗似随时随地都会爆裂的隐患。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