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才能穿的婚纱。”
苏芮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寥寥几句话就能让时染整个心定下来。定下来之后,又更加患得患失,真叫人分不清是良药还是毒药。
心终究还是砰砰作响。
该说些什么吧,羞困着她,怯阻着她。她又不合时宜地发挥起丰富的联想力,思绪甚至飘到了婚礼请柬上去。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她不太冷静,可偏偏苏芮现在也是含羞带怯的可怜模样,还真是奇怪,明明是这人撩拨她,怎么反倒是这人脸红呢?
“我现在,想亲你。”她的手扣住了苏芮的后脑勺。
她没有喝酒,可是却有了点醉意,她估猜是苏芮的吐息在醉人,真是害人不浅。
狭窄的一方空间,温度渐渐升高。
她们俩现在确实近得彼此的气息混杂在一起,除了清新的薄荷香和柠檬香,还有醉人的酒香。
不让她喝酒,她还是找着方法喝到了。
因为生理期,她今天晚上还是没有选择洗澡。苏芮知道什么也不会发生,心平气和地接受之后,也就口上花花起来。一边佯装遗憾嚷嚷着“错失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边乖顺地帮忙打热水。
时染洗漱完回到宿舍时,汤怡和赵雪倩已经躺下了,苏芮正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磨磨蹭蹭什么,犹犹豫豫地不肯上床。听到门打开的动静,她才眼前一亮,偏头看向时染,端正好身子,“你马上睡觉吗?”
时染点头,不知所措地“嗯”了声。
“那你快上床吧!”苏芮站起身向她走过来,“我来关灯。”
像是在催促。
时染表情微妙地一顿,但还是应了声好,径直走向床铺。
宿舍一下子黑了下来,时染侧身躺在床上,支着脑袋看向依旧立在门口的窈窕人影。人影动了动,蹑手蹑脚地向她的方向走过来,紧接着她感受到些微的震动,震动的源头好像是……好像是她的爬梯。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床边探出来,手势示意时染往里去一点。看到她听话照做,苏芮满意地提了口气,又跨上一节爬梯,钻进了时染的被子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睡这里?”时染用口型问。
苏芮点点头,指尖触在时染下唇,示意她不要说话。她果真不说话了,苏芮动了动指尖,缓缓下移,拉开了时染的睡衣拉链。
时染哽了一下喉咙,心颤了颤,想阻止又不想阻止,被子之下的手指蜷了蜷,终于还是任由着苏芮动作。
时染的睡衣里只穿了一件内衣,肌肤相触的瞬间,她控制不住颤动了一下,苏芮的手还在下移,很快就要到不可描述的地方,终于耐受不住,她把手附上了苏芮的手,“你……”
苏芮的手在时染的小腹处停住,她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时染,却见对方双眸迷离,面颊泛着可疑的红色,像是盛放的玫瑰,诱人而不自知。
时染张了张唇,微垂眼睑,带着点羞赧,“我现在,生理期。”
“嗯?我知道啊……”苏芮没反应过来,挣脱开手又要继续向下,一低头却看到时染天鹅颈之下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身前的两弧饱满……
苏芮忙不迭收回视线。太,太冒犯了。
细白光滑的肌肤一点点染上粉色,她蓦然明白了时染的意思,张口就是控制不住地结巴,“我、我不是,我不是要那个,哎呀,我、我就是想给你揉揉小腹……”
说着,她还怕时染不信,从怀里摸出了早上那个装满热水的塑料水杯,“我捂了好久的手,才终于捂热的。”说得有些急,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大了一些。
对面床铺的赵雪倩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翻了一个身,头转向了时染的方向。
感受到对面的动静,苏芮一惊,猛然把头埋进了时染的脖颈里。时染平时再波澜不惊,现在也难得有了点紧张,把被子向上拉了拉,遮住了苏芮的脑袋。
跟偷|情一样。
“时染,你刚刚说话了吗?”赵雪倩嘘声问。
时染冷静撒谎,“没有。”
“奇怪,我怎么总感觉有人嘀嘀咕咕的……”
感受到温热的吐息一下下打在脖颈,那是时染最敏感的地方,她只好忍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把苏芮的脑袋向下按了按。
面上还得继续圆谎,“应该是听错了吧。”
摸着黑,苏芮的手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时染的小腹,她轻轻贴上去,柔柔地绕着圈,边揉边感叹她家时小染皮肤真好,摸起来真舒服。
手心灼热的温度渗透进小腹的肌肤,点燃了神经,血液开始沸腾,时染不冷静了。
“你快睡吧。”她催促赵雪倩。
赵雪倩只是嗯了一声,却也没有转回去的意思,保持着头朝向时染的姿势,好像睡不着,时不时睁开眼睛看一下,也不知道屋里这么黑能看见什么。
夜风穿过浓稠的夜色轻拂进窗,却怎么也降不低时染身体的温度,她的身体里有一座火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偏偏苏芮还一直在煽风点火。
不知道要这样煎熬多久,夜色越深,时染却越清醒。
慢慢慢慢,苏芮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时染的身体温软的同时还沁着幽香,两人贴得极近,揉着揉着,苏芮竟感到莫名地心安,或许是因为上午铁锹翻地太过辛苦,她没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做了一个甜梦。
第二天早上,她被时染推醒,时染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不想让她醒来却又不得不为之的歉意。
苏芮反应了两秒,才记起来昨晚的情况,有些尴尬地抬眸,她出乎意料地窥到了时染眸子里沉沉的倦意。
“你昨晚没睡好吗?”
时染宠溺地笑了下,摇了摇头。
哪里是没睡好,是根本没睡。苏芮窝在她怀里睡得安稳,像一只乖顺的猫,偶尔摇摇尾巴,蹭蹭她,甚是可爱。再说,小女朋友白天都那么累了,她又怎么舍得扰人清梦呢?
当然也不舍得让苏芮担心,她又一次选择了善意的谎言,“我醒得比你们都早,趁她们还睡着,你快回你的床吧。”
苏芮眨眨眼,选择听话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仅仅五分钟之后,招呼同学们起床的哨声就在广播中响起,接着还是按照惯例的早饭、晨读。今天上午是学农的最后一项活动,做陶艺品。
所有人都是新手,但是创意颇多,没人喜欢默守陈规。有的同学捏的是表情包,有的同学捏的是搞怪的字,倒没什么人真的愿意做个普普通通的陶瓷瓶子带回家。
苏芮也是个独具一格的,她招呼时染一起做了两个相拥的陶瓷娃娃。捏好合适的角度,确定两个娃娃可以完美契合,再把这两个娃娃分开单独烧制。
“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苏芮小心翼翼地用牙签在娃娃的身体上刺出汉字,重生前她在大学期间很爱刻印章,很多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被淡忘,但是珍贵的事珍贵的人值得永远被记住。
比如她的时小染,抓住了就再也不想放手。
看着眼前飘逸潇洒的“时染”二字,苏芮满意一笑,似是开玩笑又好像很认真,她偏头定定地看向时染,“如果你哪天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就把这个当着我的面砸碎,不要给我留念想。”
时染一颗心绷起来,没有犹豫,正色道,“不会有这一天的。”
她确信她可以有面对一切的勇气,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也没有什么除了苏芮之外值得牵挂的东西。不会有这一天的,除非,除非苏芮选择了别人和她比肩。
别人……或许是一个事业有成,俊朗有礼的高大男子,能给她更好的保护,能给她一个完满的家庭……这都是自己给不了的。
时染指尖微颤,伸手拿过一边的陶泥揉捏,把所有情绪藏在了泛白的指节中。
拿到烧制后的陶艺品之后,学农的所有活动就都画上句号了。返校的路途一路顺风,到达学校时已经接近傍晚,所有学生在校门口就地解散,各回各家。
学农是紧张学习进程的一个调剂,也是一个节点,以此为起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主课全部停课,高二的社团活动也全部停止,学习乃至生活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小高考的四门课程上。
生物,化学,历史,政治,周而复始。
苏芮虽然对这些学科很不擅长,但是在时染的帮助下,成绩也在稳步提升,从一开始的D到现在偶尔会出现的A,她终于摆脱了四科老师的黑名单。
就这样单调却也不失甜蜜地来到了三月中下旬,小高考的过程和两人的感情一样风雨无阻,时染成功斩获四个A,苏芮也不差,拿到了两个A。
原本这样的好心情可以持续到这个学期结束。
四月初,樱花绽放,在东大附中篮球赛开始的前一天,一辆救护车上走下来三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入了不知为何被学校老师封起来的自行车车棚。
三人再出来时,担架上多了一具身体,蒙着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