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量吧。”
苏芮的手忽然被女人捉住,一时反应不过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被带动着向前了一小步,几乎快要和时染撞个满怀。指尖细腻微凉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透过她沸腾的血液直通心脏,苏芮心旌一荡,呼吸滞了一下。
她们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太过引人绮思了,而且,如此这般,倒像是她主动。
苏芮薄唇微不可觉地颤了下,又紧紧抿住,她动了动被时染箍住的手腕,沉声要求,“放手。”
“不穿衣服测。”时染手依然箍着,很坚持的样子。
清清浅浅的嗓音,说着禽兽不如的话。
两人距离很近,湿热的吐息直直打在苏芮的颈窝,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的心霎时间像是被一根小鸭子的嫩羽一下一下挠着痒痒,七上八下地乱跳。她不确定面前这个人面禽兽是不是故意撩拨她,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绝对要拉响警钟了。
“知道了。”她只好妥协求平安,无奈地跟时染商量,“把我的手放开吧。”
时染这才听话,眨巴眨巴眼睛,松开了手。
苏芮得了自由,忙后退一步,轻轻吐出一口气。手背上时染掌心碰触过的地方似乎还有灼热的温度没有散去,她抖了抖手中的软尺,鼓起一阵轻风,上扬的风撩起她的刘海,好像要把灼人的余温一并带走似的。
“先量腿长。”她余光扫了扫时染光滑的身躯,决定先从最简单的量起。
她公事公办的样子,表情严肃地蹲下身子,一手捏住软尺的一端,放在时染胯骨边,另一手捉住垂在女人美足边的软尺。她绷直软尺,视线微不可查地在时染洁白细长的大腿上短暂地多停留了一秒,而后迅速移开。
苏芮动了动唇,边口中一遍遍默念数据,边在一旁的单子上记录,生怕脑内多余的想法挤走真正应该被记住的数字。
“手臂。”“肩宽。”“背长。”“背宽。”……
她每测一个数据之前,都会默念出来,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谁该注意什么。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
“胸围。”她目不斜视,保持着神色的冷淡,多年的工作经历训练出了她卓越的表情管理能力,她也确实在此刻做到了面色如常。
阿弥陀佛。她在心中默念。
下胸围是好测的,她一直绷紧着唇线,从放下软尺记录下围数据到再次拿起软尺站回到时染面前。
最大的挑战在上围。
苏芮喉间轻微地滑动了一下,“挺胸。”语气还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时染遵命,乖巧地挺直了腰背,原本就巍峨的两峰更加耸立起来,原本若隐若现的两点也更加明显,更加吸引人的视线。
简直凌迟。
苏芮不敢多看,抬起软尺,从时染的身后绕过一圈,虽然她已经很注意地不让自己的手指碰触到时染的肌肤,但是在软尺收紧的一刻,她的指尖还是不可避免地透过轻薄的蕾丝胸衣碰触到了那神秘的两点。
“嗯……”
倏忽,时染嗯了一声,声音微微拖长,像是控制不住的样子,一下子把满脑袋绮思的苏芮吓得手指一抖。软尺也逃离她的控制,坠向地面。
“你,你,你突然‘嗯’什么‘嗯’?”苏芮心乱如麻,忙蹲下身捡软尺,柔顺的长卷发好像也窥见了她的心思,顺从地从两肩披散下来,遮盖住了她微红的耳尖。
“你碰到了。”时染委屈地如实说,“碰到了那里。”
苏芮站起身,微蹙眉头,“我不是故意的。”她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设计师,这一点不容置疑。
时染舔了舔唇,湿漉漉的眼眸转了转,话题一转,问,“你刚刚测到数据了吗?”
“……没有。”
“那赶紧再测一次。”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时染催促,“快,听甲方的话。”
“……”这真的是时染吗?确定不是披着时染皮的色|狼吗?
被她这么一闹,苏芮倒还真的没什么绮思了,除了指尖与细腻肌肤相触的时候还有些莫名的燥意,这上胸围也平安地测完了。
“好了。”苏芮松了一口气,收起卷尺,吩咐道,“你把衣服穿上吧。”
说完,她转身从房里抱出三本又厚又大的册子,放在茶几上,抽出一本摊开,“选一下布料吧。”
苏芮指尖点在夹子里一块块方正的布料样板上,“这个比较轻薄,适合春夏,这个是最近很流行的一款,不过可能不够个性,这个……”
“等一下。”时染用手遮住了布料样板,打断了她,“布料,布料能不能改天再选?”
苏芮停下,蹙眉看她。
她问得小心翼翼,“你接下来有时间吗?今天麻烦了你,我可不可以请你吃个晚饭?”
很轻,很小心,很怕被拒绝的样子。
“没时间。不可以。”但是苏芮没有犹豫,给出了否定答案。一是因为她确实已经有约,二是她真的真的不想再和面前的清冷女人有过多的纠缠。
她苦苦等待十年,已经等到了心死,她找寻十年的答案也已经在前几天见到时染的时候找到了。十年时间,比起汹涌的爱,更多的是委屈,是执念。现在她发现她连执念都没有了。
她放下了,答案就是这么简单的四个字。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那……”
“时小姐,我们现在确实是合作关系,合作之外的事还是不要过多干涉得好。”她沉声打断了时染,还是决定做绝一点,“时小姐,你还要挑布料吗?”
语气是冷淡的工作语气,她仅仅把时染当成自己的一名客户来对待,一个较为富裕的美貌客户,与普通客户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即使是她的前女友,连分手都分得不清不楚的前女友。
时染抬眸,撞上了苏芮眸子里的冷漠,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敛下眼帘,她沉默了几秒,“不挑了。”
“改天,改天见面再挑。”时染拎起包,唇角扯出一抹笑,笑得苦涩又小心,笑得鼻尖酸涩,她轻轻说,“祝你约会愉快。”
“我先走啦。”她的演技很差,很难假装出心情不错的样子,话说出口的时候实在是太过艰涩、太过心痛。
门被很轻很轻地带上了,一并消失的,是好闻的薄荷味。
没有想象之中的轻松,苏芮的心沉了下去。她吐出一口气,卸下全身重量瘫倒在沙发上。她不得不承认,在触及时染眼底的受伤时,她的心也跟着痛起来。她明明,她明明应该已经放下了啊。
当真是积习难改?
她走进卧室,在床头柜最里面的地方,放着那两个紧紧相拥的陶瓷娃娃,她几乎把所有的执念寄存在那上面。
她把玻璃罩轻轻放在了床上,她从前就喜欢这样长长久久地注视着这两个娃娃,她羡慕它们能被关进这样一个封闭的玻璃罩里,没有人任何人打扰,无法逃,也逃不掉。
她打开玻璃罩,把两个娃娃捧在手心,像她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她想象那上面还有她和时染雕刻娃娃时甜蜜的体温、柔软的空气,还有薄荷和柠檬的碰撞。
她如果放下了,就应该狠下心把它们砸掉不是吗?
她应该这样,也必须这样。
可她做不到。
她正出神,手机蓦然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提示,紧蹙的眉头舒缓了一些,接通了电话。
“汤怡……嗯,对……我知道,我很快就到……老地方等我……”
今天晚上约她见面的人就是汤怡,时染十年前离开之后,是汤怡时常安慰她陪伴她,倒是比范若尘这个闺蜜起到了更大的作用。
毕业之后,汤怡得偿所愿修习了心理专业,苏芮每次回国,都会找汤怡聊聊天,比起朋友关系,两人更像是患者和医生。苏芮承认自己和汤怡相处最轻松,她甚至可以说,没有汤怡的话,她可能连高三都挺不过去。
她们每次约见的地方都是一个叫做“与你”的les吧,汤怡不是les,但是她喜欢les吧清净的气氛,毕竟像苏芮这样性感成熟的单身美女,丢进寻常酒吧里,总归是免不了被搭讪的,这一点汤怡深有体会。
半个小时之后,苏芮出现在了“与你”门口。
凭借着记忆,苏芮往酒吧深处走,她们总是选在一个隐秘的卡座,果然,没走几步,她在角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好久不见。”她拍了一下汤怡的肩。
汤怡回过头,又一次被苏芮的美貌惊艳到了,她笑着回说,“好久不见,又漂亮了。”
苏芮在汤怡对面坐下,靠在沙发上,她揉了揉眉心,苦笑着调侃自己,“漂亮什么啊?没人要的单身汉罢了。不像你,连孩子都有了。”
“你哪是没人要啊?”汤怡抿一口酒,定定地看向苏芮,好像在开玩笑,又好像很认真。
苏芮耸耸肩,她已经习惯了汤怡这种工作狂心理学家,时时刻刻都在分析别人的心理。也不嫌累得慌。
“你好像心情不错?”汤怡问。
苏芮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晃了晃杯中的冰块,点头,“算是吧,找到时染了。”
“你们死灰复燃了?”
苏芮摇头,嗔怪地瞪了汤怡一下,“绝对不可能再跟她在一起的。”
汤怡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所以她想跟你在一起?”
“……”苏芮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她觉得汤怡绝对是这段时间以来见过她最多表情的人了,“汤医生,我的好汤医生,别分析了,喝酒好不好?”
汤怡轻轻笑了下,问,“可是你还喜欢她,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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