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是在几天后才意识到温宁有些不对劲了。
上班的点，不和她开玩笑也不传纸条了，也没有找着机会就窜到她办公室来侃大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化身机器人般专心致志工作的温秘书。
吴秘书欣慰脸，汇报时也不禁感慨：“温小姐这几天隐隐有顾总的风范了，工作干劲很足啊。”
顾舒：？
不。
她不需要温宁有这种干劲。
交接文件时，除却必要的交流，一个多余的眼神交汇都没有。
敛了笑绷着脸的温宁冷冰冰的，看她的眼神不再是亮亮的，反而是凉凉的，眸色淡，看不出情绪异动。
顾舒心房最柔软那块，一抽一抽地疼，很难受。
下班时间亦是如此。
温宁整晚抱着剧本在看，顾舒看她做笔记做得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插话打扰，好不容易等到温宁放下剧本，准备睡了，不料想小女生一溜烟钻进被窝里，闷住脑袋，就差直接在脖子挂上拒绝聊天的牌子了。
身子更是能滚多边缘就滚多边缘，床的中央放着两枕头和一个HelloKitty玩偶，一道线似的，泾渭分明。
顾舒有些郁闷，却又找不到和对方敞开来讲的机会。
不想再这样下去。
明明说好要好好过日子的。
顾舒揉了揉额，有些理不清乱糟糟的情绪了。
恰好顾奶奶打电话过来了，顾舒便把温宁的变化告诉了老人家。
听完她的话后老人家的声音一下子抬了好几度，“脾气那么好的宁宁都被你整生气了，你别把我好不容易给你找的媳妇弄没了！”
顾舒握着手机的指尖顿了顿，沿着机身边缘划了下，缓声重复，“她生气了？”
“不然呢。”顾奶奶没好气的哼唧了几声。
“可是我没有做什么。”顾舒回忆了下最近的情形，几分茫然。
“你确定？”
顾舒沉默了。
“那你先让宁宁消气，找到机会和她聊聊，”顾奶奶长长叹了声，才道，“也可能不是气你，只是最近烦心事比较多，不爱说话。”
顾舒沉眼，低低嗯了一声后，问，“那我该怎么办？”
老人家敲了下话筒，语气不满：“你还要我一个老人家给你出主意啊？”
“不然为什么和奶奶您说温宁的事。”
顾奶奶：？？？
“嘟嘟嘟——”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忙音，顾奶奶把电话挂了。
顾舒看着手机屏幕，心中开始倒数：3、2……
数到1的时候，屏幕再次亮起，顾奶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顾舒满意的勾了勾唇。
“你别忙工作了，一天不工作公司也不会倒闭，你和宁宁约会去吧，怎样？”电话那端的顾奶奶语气依旧不怎么好，思忖了会儿，提议。
“约会不行。”
老人家立刻追问了句为什么。
“不太适合，她也算公众人物，人多的地方不能去，而商城呢，她好像也不怎么喜欢。”
而且上回她带温宁去买衣服，温宁也是一副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这样啊，那看电影吗？黑灯瞎火，应该……”
顾奶奶嘿嘿笑了几声，意味深长说着，“剩下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看电影也不行。”
“这又是为什么？”
“我不喜欢。”
“？？？”
顾舒的语调淡淡的，却很认真：“我试过和她一起看电影，然后睡着了。”
顾奶奶：“……”
“我觉得，这样不仅起不到让她消气的效果，”顾舒下结论，“还会起到反作用。”
顾奶奶已经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你、你……”
“还有别的办法吗？”顾舒微微转了个身，换了个能瞥到温宁办公桌的位置。
温宁应该去复印资料了，并不在位置上，不过十几二十天的功夫，原本性冷淡风格的黑白办公桌被她收拾得生意盎然，桌柜顶上还摆了盆吊兰，郁郁翠翠。
“没有！你自己想吧！”老人家中气十足回了句，又挂了电话。
这回是十秒，电话铃响。
“我可不是为了你！”老人家振振有词，解释着，“我是担心你把我好不容易找着的孙媳妇弄没了！”
顾舒失笑，“想到办法了？”
电话那段沉默了几秒，才答，“送花吧，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的。”
“送花？”
“嗯。”老人家又敲了下话筒，怀疑的语调，“送什么花不用我教你了吧，知道宁宁喜欢什么花吗……应该知道的吧？”
“知道。”
老人家还絮絮叨叨着什么，顾舒已经没再听了。
脑海里浮现那日温宁被人塞玫瑰花的场景。
她好像还挺喜欢的。
-
温宁承认自己很小气。
因为某人夸了女主几句，就开启了单方面的冷战，更是一个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行为。
可冷战后她发现，某人依旧什么表示都没有。
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没在意。
这两个想法刚蹦出来就被温宁摁下去了。
无论是哪种，都不想。
索性假装没想过这两种可能性吧。
单方面冷战其实很没有意思。
气儿好像被打到软绵绵的棉花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打多了还心累。
整天绷着脸也很累的。
为了避开顾舒，还为了早点到顾氏，起早了。
起早超级累的。
正当温宁快憋不住时，某日上午，她去完洗漱间回来，办公桌上忽然出现了一束玫瑰，而卡片上写了一大串话——
生气的坏处如下：
1、对心脏伤害，有研究表明……
2、对消化功能有影响，从中医角度……
3、对肝脏…………
……
能在卡片上写那么一大串话的……
是顾舒吗？
温宁的心情一下子明朗雀跃起来了，抱着玫瑰花颠颠跑到办公室里找顾舒，也顾不得敲门了，直接闯了进去。
“阿舒！”
办公室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的吴秘书跟了过来，解释道，“顾总今早去签合同了，下午才回来。”
温宁瞬间蔫了下来。
既然顾舒都没回来过，那这花……不是她送的。
她咬了唇瓣，声音低了下来，嗫嚅着，“原来这样啊……那没事了。”
“这花是顾总让我放在温小姐桌子上的。”吴秘书看着温宁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呢，顾总有留话，让我观察你的反应，然后汇报给她。”
“啊！那就是阿舒送的啊！”
吴秘书笑眯眯点了下头，“是啊。”
温宁低头望了望花束，唇角微微牵起，“那……要不我来汇报吧。”
“嗯？”吴秘书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只当是小两口之间的情趣，点了点头，“好啊，签合同时顾总不会接电话的，等我接到她忙完的消息后，我告诉你，你打过去？”
“不用，我有更快的汇报方式。”
温宁点开朋友圈，拍了张玫瑰花束的图和一个爱心表情包。
然后发送。
朋友圈总会看的吧。
-
很快的，午休时间。
午饭后，温宁总觉得旁边的人有些不对劲，眼神躲躲闪闪的，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而她看过去时那些人又躲开了她的注视，然后又和同伴开始讨论。
温宁皱了皱眉，想了下，点开微博。
微博热搜第一个。
#温宁疑似官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