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温宁听着那串忙音懵逼中，几秒后，手机震动，顾舒又打了回来。
“你在国外漫游贵，省点电话费吧。”女人低洌的声线顺着电流缓缓爬过来。
温宁看了眼还置在茶几上未带上的话筒，又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自己刚刚是拿的酒店电话打而不是手机打的。
——似乎某人打过来会更耗话费呢，打和接都要钱。
许是温宁沉默的时间太长，电话那端的人淡声发问，“所以，怎么了？”
“没怎么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吗？”温宁耳侧夹着电话，开始抬腿做空中脚踏车。
“可以。”非常官方的口吻。
“我刚刚看到你在微博给我的留言。”温宁绷着笑，也学着顾舒的口吻。
“哦，刚看到啊。”女声变低了。
听到这里，温宁确定了，某人不高兴了。
“是啊，翻了好多条骂我的之后，突然发现顾女士每天都给我加油。”温宁翻了个身，下巴抵在枕头上，“顾女士超暖心的呢。”
“谁骂你了？”明显感觉到顾舒声音又变严肃了。
“没事，我的名气不够，电影官宣后网友的正常抵触反应，”温宁把手机放在枕头中央，开了扩音，手指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圈儿，“等他们更多的了解我了，就没事了。”
“嗯，有需要找我。”顾舒顿了几秒，才道。
“我还是相信我的经纪人和公关团队的，他们不会让事情失控的。”温宁眨眨眼，明明被黑的是她，思忖着自己怎么反过来安抚某人了。
“我的意思是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少看那些黑你骂你的评论。”
“哦，我是想把那些黑粉记在小本本上，哪天他们成我粉丝了，也不给他们寄礼物。”
“……你还挺记仇的。”
不等温宁回答，顾舒继续说：“不给寄礼物还是太轻了点，直接拉黑吧，不给成为粉丝也不给抽奖的机会了。”
“……这这这，谁更记仇点呢。”温宁无语凝噎。
对方笑了声，淡道：“你冲锋，我善后。”
“……”
“开玩笑的，才不和她们多计较，要是每个黑粉都记上，我不得累死了，以后都不看了，”温宁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又问，“怎么想到给我微博留言加油了，不像你的风格。”
“不是你说的‘一句话会很敷衍’么，两周了，十四句了，不敷衍了吧。”
“哦，好像是哦。”温宁恍然，浮夸应着。
所以多说几句加油就不敷衍了吗？？？
听着语气似乎还挺骄傲呢。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后，温宁听到电话那端有别的人的声音，下意识问，“你还在公司吗？”
“嗯，等会儿还有会要开。”
“那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温宁看了眼时间，此时国内已是晚上九点，拧眉，“你又加班，晚餐吃的什么？”
“国际会议，放心，白天睡够了，没吃泡面，是吴秘书喊的外卖。”
“这还差不多，”温宁摸了摸鼻子，听到那边的敲键盘声后很识趣说着，“那我不打扰你了，挂了哈。”
“不打扰，你可以继续说的。”那边的键盘声又停了。
温宁正想说赶紧搞完工作睡觉去，忽然又起了调戏的心，清了清嗓子，“阿舒，你是不是不想挂电话啊。”
“嗯。”顾舒迟疑了下，忽然声音变轻快了。
温宁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细想，继续问：“这是为什么呢？”
“想……”
“想？”温宁语调拖长了。
“想你做的芒果蛋糕了。”
温宁：？？？
“你又不喜欢吃甜的，瞎说。”温宁屏住气，告诉自己稳住，不能崩，“快说，还想什么了。”
“还想你做的三文鱼切片牛肉炖粉条三鲜拉面了。”顾舒憋着笑，继续说，“你等会儿还有训练吧，加油。”
随后电话挂断了。
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温宁揉了揉肚子，捞起被子委屈地卷成了一团球。
害。
这是调戏不成还被说饿了的节奏。
然而这半个月里，顾舒说的那些都不能吃。
太惨了。
温宁极度怀疑某人是故意的。
-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每分每秒都很煎熬，后来倒觉得还好，准备离开时再看教练们，压根不觉得他们凶神恶煞了，反而还觉得他们有点可爱。
温宁还和其中几个教练交换了联系方式，思忖着以后有健身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
去机场的路上，温宁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说是顾氏集团五十周年庆祝会请了她当压轴嘉宾，这是接下来最重要的通告，让她回国后好好准备。
基本上，顾氏集团周年庆的压轴嘉宾，相当于后五年的预定代言人了，前四十年里，顾氏代言人都是德艺双馨的老前辈，再前一个五年的顾氏代言人是钟瑶，但钟瑶当代言人时，年纪虽轻，已经是国内影后了。
像温宁资历那么浅的，怕是会引起比电影官宣那回还要更大的争议，担心不但没能提升咖位，还会惹了黑料。
听完经纪人的分析之后，温宁也变得有些焦虑了，想找顾舒问个清楚，可打电话是出于关机状态，没打通。
到机场后，她又给顾舒打了个电话。
对方的电话这次通了，但是也没人接。
温宁怕打扰到顾舒工作，发了两条短信过去，只是言简意赅问了下周年庆嘉宾的事情。
但等了会儿依旧没等到回应。
去登机口换好机票办好托运后，眼角余光瞥见一妇女怀里抱着个婴儿，右边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许是觉得自己被妇人忽略了，小女孩正捏着妇人衣袖哭鼻子，小脸皱成一团。
然而妇人忙着办托运，无暇管这小女孩的事，似乎还因为小女孩的哭声有点烦了，低头好像骂了小女孩几句。
然后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温宁想了下走过去，先问过妇人能否和小女孩说几句话，得了应后蹲下身笑眯眯看着小女孩，“你妈妈很忙，先和姐姐玩好不好啊？”
小女孩似乎被温宁亮晶晶的眼影吸引住了，很快止了哭声，瞪着骨溜溜的眼睛看着温宁，还探出手想戳下温宁的眼影。
温宁边闭上眼，笑着任凭小女孩触碰。
待妇人处理好托运事宜，温宁起身，和小女孩说再见。
小女孩盯着她，说了第一句话，脆生生的，“姐姐再见！”
温宁莞尔，忍不住掐了下小女孩的脸，觉得这娃娃怎么看怎么可爱，“以后可别哭鼻子了哦，哭了会变丑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目送妇人和小女孩离开之后，温宁接到了顾舒的电话。
“压轴嘉宾不是我安排的，放轻松，他们选中你，证明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可以担任。”顾舒那边有点吵杂，声音听不大真切，“而且你在顾氏实习过一段时间，人缘和表现都不错，年会嘉宾的话，他们也可能考虑到了这点。”
“你真的没有……就，”温宁咬着唇，脑海里映出霸道总裁为小娇妻一掷千金的场景，斟酌着言辞，道，“比如一锤定音什么的，看着策划案说‘我不管！我就要选这个！’”
“你觉得就年会的策划案有必要送到我桌上吗？”
温宁：“……好像没有。”
她之前不小心看过顾舒的文件，都是些好多个零的交易。
“你该上飞机了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怎么知道？”温宁改签了飞机，连她经纪人都不知道。
“你猜，我还知道你刚刚调戏一个小孩子。”
温宁：“……”
隐隐感觉到身后人有人在注视，温宁回过头来。
顾舒便站在不远处，握着手机浅笑着睇她，她身上穿了件杏色风衣，料子很薄，白色丝绒衬衫束在黑色阔腿裤里，裤子往上卷了一小节，露出白皙脚踝，黑发用卡其色丝巾松松系了个马尾，随意又气质。
温宁立刻冲了过去，眨眨眼，有点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下机没多久，刚看到你就看到你盯着人家的女娃娃。”顾舒轻笑，眸底划过几分不被温宁察觉的疲惫。
“哪有调戏，那是我看她妈妈太忙了没办法顾忌到她，才帮忙带带的。”温宁立刻反驳。
“嗯哼。”
“嘁，反正我是清白的。”温宁眯着眼打量着顾舒的装扮，喃喃道，“这不是这季节该穿的衣服啊……你特地飞过来接我的？”
温宁也不等顾舒说话，就自顾自脑补了一个故事，吸了吸鼻子，语调哽咽：“其实不用来接我的，但既然来了……好吧！回去就勉为其难的给你做三文鱼切片土豆炖粉条三鲜炒粉丝。”
顾舒却应得很干脆：“不要。”
“？？？”
顾舒抽出手，随即手背落在温宁小腹上，微微按压了下，语速缓慢，“哪次做三文鱼切片土豆炖粉条牛腩鸡煲三鲜炒粉丝不是被你自己吃了。”
“好不容易练出几块肌肉了，可不能胖回去了。”顾舒抬眼，语气极为认真。
“？？？”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