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
可能是觉得很好的完成了这个角色,也可能只是这个故事触到了她心间的某一根弦，情绪忽然就绷不住了。
明明拍戏的时候也没这种感觉的，那会儿角色卡里只有自己的信息,注意力都放在了分析其他嘉宾身份上了,也没注意那么多。
忽然想起一句话，戏中人不知事。
温宁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了想,把进度条拉到开头。
再看弹幕,也有波人在刷：
【再看一次！眼泪汪汪.jpg】
瞅着观众们的反馈热度，温宁感觉这期综艺的完成度还是可以的，而且剧本也有一定的升华，这期节目应该能成为部分观众心里的白月光。
温宁越看弹幕越得劲，也想找个人吐槽一波发泄下心底的情绪,直起身来，嘴唇翕动了瞬，再看空落落的办公室,才想起某人开会去了。
浑身忽然一松了。
温宁只能浅浅舒了口气，软软的靠在了沙发上，摸出手机翻着微信。
有几十条未读信息,都是来祝她综艺开播顺利收视率爆棚的。
来到这个世界后温宁交了不少的朋友，大多是娱乐圈里的,毕竟是圈里的人，说话也得多几分保留,如果这么考虑下来,温宁能说的上话的人也就只有宋冉了。
【宋冉】：我看直播啦！温宁宁倍儿棒！演技一流啊！
【温宁】：多谢宋冉小姐姐的彩虹屁咧！=3=
【宋冉】：怎么了？
【温宁】：什么怎么了？
宋冉很快发了条语音过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口吻：“直觉吧，以往的聊天里呢,你要是被夸了，小尾巴早就翘起来求多夸几句了，哪里会客套的说啥谢谢呢。”
【温宁】：……
【温宁】：就不能是我变得有礼貌了吗！
……
行吧。
好像的确是的。
【温宁】：其实是这样的……
温宁想到什么就发什么，也没什么逻辑，甚至连语言都没有组织，只是把这天自己的心理变化给叙述了遍。
也不知道宋冉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消息发完了，等了会儿却没等到宋冉的回复，可能又去忙了，温宁隐约记得宋冉最近都在加班加点拍戏，似乎下个月想休假，为了腾出假期，所以宋冉的工作都积在这个月了，还挺忙的。
等不到回复，温宁其实也不着急。
说那么多也不是想要意见什么的，可能只是想找个人听听她说话。
至于决定，其实她早就做好了。
温宁看了会儿弹幕，可能是躺久了困意就上来了，思绪也逐渐变得混沌，迷迷糊糊就合上了眼，陷入深远的梦境里。
刚从国外回来就来公司找某人了，时差也还没倒过来，刚刚全凭着一定要看综艺首播的信念坚持下来的，这会儿综艺也看完了，就一下子困了。
窗外已是灯火错落，光线透过玻璃窗渗进来，落在地上，昏黄一片。
-
顾舒没想到这个会能开那么久，对方比她想象中还要不好说话。
而且也不能把姿态放得太高，对方不吃这套。
好在算是谈下来了。
想到这，顾舒的食指指腹下意识沿着牛皮纸边缘划了下。
“温——”
顾舒推开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半蜷在沙发上的温宁，表情安静，似乎睡得很熟。
声线戛然而止。
顾舒锁上门，步子也放轻了很多，刻意踩着有地毯的地方走进办公室里，把合同放在桌上后侧眸瞥了眼温宁，不由凝眉。
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动作下，这女人怎么还能睡得哪么香。
左手抱着ipad，右手半托着颧骨，手臂虚虚枕在沙发上，双腿蜷着，裙子不知怎么的往上堆了一半，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肚，灯光下还能看见细小的绒毛。
枕着手臂睡觉，睡醒了会手麻的。
顾舒难得的纠结了会，纠结着要不要帮温宁挪个姿势。
温宁睡觉很轻，这一挪可能就会把人吵醒了。
站在沙发旁纠结了好一会儿，顾舒半蹲下来，拉过右手手臂轻轻推了下，让她能窝得更舒服点。
温宁也很配合，手臂顺势捏住了沙发被里，脖子缩了缩。
应该没把人弄醒吧。
顾舒思忖着。
是她太急了，只想着快点把那个消息传达出去，但没有考虑到温宁刚回来，路途奔波，时差估计也没倒好，是带着一身疲惫过来的。
考虑得太不周到了。
好看的长眉微微拧着。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三下。
是吴秘书。
顾舒下意识看了眼沙发，确认这敲门声没把人吵醒，才过去开了门，并示意在走廊说。
“怎么了？”顾舒问。
吴秘书：“顾董来了。”
-
温宁睡得并不是很熟，手臂被动的时候她就有感觉了，只是生物钟使然，意识也还未完全回笼，好一会儿才懵懵睁开眼，隐隐约约有被人换了姿势的感觉。
手臂有被自己压出来的红痕，可醒来时手臂却在软被里。
温宁看了眼手机，宋冉已经回复她了。
【随心而行，爸爸罩你。】
温宁笑。
这话果然是宋冉能说出来的。
意识还处于混沌状态。
温宁揉着眼慢悠悠挪到了洗漱间，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
刚带上门，门外传来对话声。
“这个月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
女声是顾舒，男声听不出来，但有几分熟悉，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那这个月做得挺不错的，不亏是我的好侄女。”
侄女？
是顾望山？
温宁心间微微一动。
听着顾望山这话的意思是在夸赞顾舒的，但语气里却一点也没有夸赞的意思，反倒是有几分冷淡的敷衍。
联想到小说内容，温宁暗戳戳脑补了番为了顾家对峙修罗场什么的。
顾望山是老狐狸不假，可顾舒也不差嘛。
温宁瞪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顾舒的回话，听到顾望山冷哼了声，“今天碰到小温了。”
噗。
忽然被CUE。
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所以呢？”
听不出情绪的女声。
“离了吧。”
干脆利落的三个字。
隔了扇门，话音还是很清晰，温宁听得一清二楚。
“好啊，那离了吧。”
女声的回答，依旧很干脆简练。
——那离了吧。
随着这句话音落，温宁的心间似乎也被重重一敲，打上了休止符。
“这么果断？”顾望山的声音里带了点玩味。
是啊。
回答得那么果断。
就好像早预料到顾望山会说这话那样。
温宁忽然不想听下去了。
她打开了水龙水，哗啦啦的水声盖住了外面的对话。
只听到顾舒应了声是啊。
温宁感觉到心脏被针重重地戳了一下，明明早有预料到的，可心底依旧涌起一阵酸涩。
她下意识把水开得更大了，让水声完全盖住了外面的说话声，低下头捧了些水用力揉着眼。
好像这样就能揉走那些情绪。
-
温宁在洗漱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去的。
而且如果不是顾舒敲了敲门，温宁还能再磨蹭一会儿。
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某人。
胸腔充斥着某种闷闷的感觉。
像是不服气，又像是瘆得慌，又觉得是小南国，好像所有负面情绪都涌了出来。
顾望山还没离开。
他深深睇着顾舒，边缓慢拍掌边大笑着摇头：“果然是我的好侄女啊，果然是的啊。”
顾舒唇角微弯，颔首道：“过奖。”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顾望山拉开办公室的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宁感觉到顾望山离开时瞥了自己一眼。
眼神还有几分耐人寻味。
怎么。
这回儿才端出怜悯者的姿态么。
俗话说得好，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的，一点必要都没有。
温宁用力咬住下唇，试图按捺下心底那些越来越不舒服的情绪。
“温宁？”
淡淡的唤声唤回了温宁的心绪。
“还没睡醒吗？”
“算是吧。”
温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顺着顾舒的话应得了。
“你都听到了吗？”顾舒又问。
虽然语气是一贯的无波无澜，但对方既然这么问，那应该是想解释点什么吧，温宁别过眼，低低应了声嗯。
“好，听到了就行。”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没有下文了。
“你是说婚姻吗？”温宁心头兀地涌上一阵不甘，不死心追问。
“嗯。”
温宁：“……好的。”
听吧，这可是当面回答，证明刚刚没听错，温宁牵起唇，柔柔的笑，低低道：“可是我很贵的哦。”
也不知道顾舒有没有听到她这话，只见顾舒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拿起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她，“对了，这个给你，我把关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也看一下再签会比较好。”
温宁被这个操作整笑了。
胸腔那些闷闷的情绪被另外一种名为暴躁的情绪所替代。
某人怎么能这样。
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就好像刚刚只是聊了天气好不好或是吃了饭没一类的话题，是不值得太在意的话题。
而那牛皮纸袋里就是离婚协议书吧。
还说把关过了可以看一下就签了的。
说得为她考虑良多的样子。
似乎有团火烧的更旺了。
“凭什么？”
实在憋不住了，温宁脱口而出。
“什么凭什么？”顾舒眉梢轻轻皱了皱。
温宁抿唇：“你自己知道的。”
为什么还能反问她。
凭什么某人喊停就必须停呢，她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顾舒眉心拧成深深的“川”字，文件放在桌上，“你看了再说吧，我把我能考虑到的都写上了，其他就看你自己了。”
温宁目光死死落在瓷砖上，没有聚焦。
短暂的沉寂后，似乎听到一声轻叹。
“算了，那就先缓缓吧，也不着急，”顾舒把牛皮纸袋放回抽屉，“接下来就没什么了，我还有点文件要看，你要不再睡会儿，时差没倒回来吧，等会儿我处理好公文和你一起回去？”
怎么就没什么事了呢。
敢情某人喊她过来就是给离婚协议书的呀。
温宁忽然觉得自己太傻了。
这份傻远到刚穿书时没有直接离开，近到赶完通告时差没倒只是听到某人一句邀约就屁颠屁颠过来了。
傻得有点蠢了。
“不，我有事。”眼角余光瞥见沙发上的ipad，温宁刚拿起的提包又放下了，想起了她今天过来的原因，“现在收视率出来了吧。”
“这么着急？”顾舒睇了温宁一眼，随即打电话让人去查了。
“是吧。”温宁淡淡应。
比起某人的赶紧签，温宁觉得自己这份急已经不算急了。
谁输谁赢也没所谓了。
之前想赢很大原因是想向某人证明什么，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这个赌约早点出结果，彼此的羁绊也少几分。
趁着等人送来结果的时间差，温宁刷了刷微博。
带有逃荒Tag的词条上了好几个热搜，综艺本身和嘉宾个人的都有，热度都很高，热搜榜刷下来，没看到《signal》综艺热搜。
林娆向来是能不营销就不营销的主，这些热搜应该都是真实的，再结合节目弹幕热度，这期《逃荒》的观众反馈度一定很不错。
收视率应该也是很好看的。
温宁快速看了下热搜榜，也就只有钟瑶和赵琪眠的个人热搜在热搜前排，除此之外，就没什么水花了。
心底有点底气了。
正好这个时候结果送来了。
“怎么样了？”温宁迫不及待凑过去。
顾舒翻了下，看了眼温宁，伸手递过文件夹，“你自己看吧。”
温宁接了过来，快速翻了翻。
卫视收视率
1、柚子卫视《拾心》
2、橘子频道《逃荒》
3、…………
4、…………
第二名啊。
温宁目光缓慢上移，落在卫视收视率第一的节目上，“《拾心》？”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嗯，所以你……你还是输了。”顾舒犹豫了下，才缓缓开口，“那赌约。”
温宁愣了下。
她输了！？
“你不知道为了过审，《signal》改名成《拾心》了么，”顾舒像是看出了温宁的困惑，解释着，“开播前半小时改的，我以为你知道。”
“是这样啊。”温宁鼻腔里溢出声轻笑。
原来是《拾心》啊。
穿书穿了那么久，她终于知道书的进展到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接下来请收看宁宁崛起/顾总追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