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愣了一瞬。
移了眼,默默咽下还未来得及咀嚼的鸡肉上。
“我认真的。”顾舒低睨着她,语调低淡间掺杂着些许执拗。
“是朋友的话?,这个鸡汤就够了哈,”温宁的语气很轻快,似乎只是在和熟络的人打招呼,她指尖沿着碗壁逡巡摩挲,声线微抬,“另一个鸡汤就不用啦。”
“现在不想听这些,”直接灌了一碗汤进肚子,温宁把碗往桌子中间一推,对上顾舒的视线,“我也?是认真的。”
她能看到顾舒听完她的话?以后,那张藏着很多小表情的脸上似乎又多了些无措的情绪。
“那以后会听吗?”顾舒问的小心翼翼。
喉咙干咳的厉害,温宁低头微微转着碗,看着碗底两颗骨溜溜的大红枣沿着碗壁滑滑梯,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后再说吧。”温宁应得含糊。
“那汤好喝吗?”
“还可以。”
闻言顾舒猛地一抬头,视线虚晃了下,才定格在温宁面上,轻轻开?口:“你喜欢就好。”
温宁朝她点了个头,浅笑:“恭喜你,以你现在的手艺,能照顾好自己了。”
她又想起第一次与顾舒相处的场景了。
那时候顾舒站在厨房里,单手捏着两个鸡蛋,一副满汉全席都能做出来的架势。
然而十分钟过后顾舒端出来的是一碗泡面。
还想起有次顾舒去探她的班。
那会儿她熬了大夜正困顿,给顾舒开?了门就回房补眠了,然后顾舒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她只听到哐哐哐几下,再到客厅时已是一片狼藉。
……
好像还有很多类似的事。
顾舒怔了怔,低低道,“你抢了我的话?。”
“我原本想说我以后不会炸厨房了,能照顾好你了。”女人手指抵在桌面,指腹微微泛了白。
温宁眉心低垂,情绪敛着,思绪飘飘乎的,整个人置身在云端之上。
“先走了,下次再来。”顾舒起身。
温宁朝顾舒点点头,亦起身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摁电梯,进电梯……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舒了口气,开?口,“下次也别来了,没必要。”
隐隐约约看到电梯里的人表情变了。
温宁脑海里闪过很多狗血八点档的场景,正想着也?来一波稀松平常却又很扎心的摔门不搭理的动作,扣着门把手用力一甩——
重重的一声闷响。
温宁只记得松手的时候脑子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摔上的不是门,而是她自己。
那阵坠在云端上的感觉越来越强了,眼皮愈来愈沉,温宁缓缓合上眼。
明明是想上演另一种八点档的,怎么就成了现在这种八点档呢。
耳边听到高跟鞋在地上急促旋转划拉的摩擦声。
“温宁!?温宁!”
不等温宁说话,微凉的手背覆上了她的额头,隐隐听到一声凉气,“你发烧了。”
“必须要去医院。”低冷的女嗓往上抬,透着掩盖不住的慌恐。
温宁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全然失了冷静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可能还没意识到表情已经失控了,语气短暂透出慌恐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你昨天吃了什么,喉咙痛不痛。”
“没乱吃东西那是不是着凉了,空调开?低了?”
“为什么发烧了也?不说一声。”
女人的语速很快,不等温宁应话?就下一句了,或许是在自言自语。
温宁听着听着不禁生了困意,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忍不住长长吁气,随即合上眼。
“诶!不许睡!听见没!”
“你等等,这就带你去医院。”
“温宁,意识保持清醒。”
……这对话怎么越来越八点档了呢。
扶在肩膀上的那手力度不断加大,锢得人生疼,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情绪飞快掠过,兀地想起自己现在是躺在自家门口前,再躺下去还不得引来围观的邻居。
意识还迷糊着,身体自发的想要站起来,伸手拨开扶在肩上那恼人的手。
“必须去医院,没得商量。”身旁的人似乎解读出了另一个意思,“吴秘书马上就到了。”
“我没说不去,躺在大门口干嘛呢,等着被围观吗,我想回房。”说完这句话,喉咙已是一片火辣辣的,发声愈发艰难。
“车子在楼下了。”闻言顾舒撑着温宁手臂,给她一个支立点站起来,“就先不进去了,我给你去拿个凳子出来。”
“站大门口不好意思的,吵到别的邻居怎么办。”温宁很执意,她还记得昨天隔壁哐哐哐了一整天。
“那你不用担心,这层楼除了我没有别的邻居。”
温宁:???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意思是昨天哐哐哐的是顾舒吗?
温宁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顾舒。
女人面上表情也?敛了情绪,如她此时声线一样低冷,唇轻启,“车子到楼下了,我们现在下去好了——”
话?音还没说完,就被另外的声音盖住了。
“你别管我!”
“我不要和你去医院。”身体急剧升温还被人紧紧锢住,那些藏在心里从未散出来过的戾气忽然就控制不住了,温宁睁开?眼,忍不住吼了声。
声音之大,长廊似乎还飘来了回音。
“我……我喊了助理过来的,不用你操心。”锢着手臂的力度也轻了,温宁趁机挣开了顾舒的手,晃晃悠悠的往房间里走。
可没走两步,手腕又被扣住了。
女人声音终究是软了下来:“身体最重要。”
“现在立刻跟我去医院,我以后不出现就是了。”
-
最终是被架着去医院的。
吴秘书和顾舒一人抬着温宁的一边手,完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到了医院后,其实只是简单的小感冒,输个液吃点药就没什么事了,也?不知道医生是被哪个人的表情吓着了,大笔一挥改成了留院观察两天。
温宁只记得看病的时候医生望了她身后人一眼,似乎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再看医嘱已经改了。
全程都很困顿。
温宁只在扎针的时候猛地醒了一下,下意识向周围扫了圈。
病房里空荡荡的,除了前来挂水的护士吗,没有看到别的人,所及之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困意更浓了,不知不觉间坠入了更沉的睡眠。
再醒来时,手被紧紧握着,略微带点刺痛感——握着她那人的手上布着茧。
视野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聚焦在眼前人的脸上。
林老太耷拉着脸,语气很严肃:“小温宁,你很不乖啊。”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
宁崽的情绪不好把控,很想写出那种憋久了的感觉,也不知道写出了没。
又一次顶锅盖逃走。
继感冒光顾后姨妈大军也来找我了,默默躺平。
明天好点了再多更,鞠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