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洛清玄心底一个咯噔,按理说,苏木没这么早出关才对,难道是因为自己穿书引起了蝴蝶效应?

“是呀,宗门发生这么大的事,当然要禀明师尊,该如何应对,还得由他老人家定夺。”秦羽神态恭敬,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很好!”洛清玄不动声色,温和一笑:“还是七师弟设想周到,只是危机虽然解除了,但眼下滞留的外客颇多,若是招待不周传将出去,如此一来丢的可是宗门的脸面,要不这样,有劳师弟先一步回禀师尊,就说我随后就到,待我去同小师弟交代几句,便前往大殿拜见。”

洛清玄话虽这样说,实则是想抓紧时间带着狐九和小荷溜之大吉。

一想到目前整座无相山修为最高的还是苏木,洛清玄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月无漪那没义气的家伙溜得太快,否则由他出手,哪怕只是动动手指头,苏木那老东西就算有九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不料秦羽却道:“大师兄有所不知,师尊出关时正好遇到小师弟,此刻他们都在一处,大师兄不必费心去寻了。”

“什么?”洛清玄明显有些惊慌,急忙以笑掩饰:“我的意思是……此番有师尊亲自坐镇,自当万事顺遂逢凶化吉,真是好极了!”

秦羽眼帘微垂,轻轻“哦”了一声。

糟了!

洛清玄隐隐有些不安,顺势追问:“不知师尊他们现在何处?烦请七师弟带路。”

“大师兄客气了!”秦羽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在前面不远处的眠风洞,这边请……”

“这是怎么回事?”洛清玄领着小荷跟在秦羽身后,穿过一道隐秘的结界,远远就瞧见眠风洞洞口前或站或跪挤满了人,地上还躺着两具尸体,不论男女,每个人脸上写着惊慌恐惧,明明瑟瑟发抖怕的要命,却把嘴捂得紧紧的,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师尊出关时脸色本就不太好,偏偏那些个不知死活的凡人吵嚷得厉害,惹得师尊心生不悦,一怒之下处置两个闹得最凶的。”秦羽说着顿了顿,紧盯着洛清玄的眼睛补充道:“对了,适才小师弟为那些蝼蚁打抱不平,一时冲动口无遮拦地顶撞师尊,已经被师尊责罚了,等下大师兄见了师尊,说话可千万谨慎一些。”

狐九受罚了?

洛清玄强行稳住心神,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竟有此事?多谢七师弟提点!”

秦羽微微一笑:“师尊和师兄弟们都在洞内,大师兄里边请。”

“请!”洛清玄微笑点头,领着小荷一同进去。

洞内镶嵌着夜明珠,十分敞亮,前方正中央上首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长须老者,不用问也能猜出百分百就是丹符宗宗主,号称太虚真人的苏木。

另有以杨晗为首的几名弟子依次分站两边,中间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从身形上看,正是狐九。

狐九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洛清玄心下大乱,明明紧张的不行,面上却还要露出恭敬之色:“弟子拜见师尊,今日宗门突逢巨变,好在祸首已然伏诛,危机总算解除了,师尊不必忧心,只是弟子不知师尊出关,未能亲自恭迎,还望师尊恕罪!”

“恕罪?清玄,可还记得为师闭关前都交代过你什么?”苏木面沉似水。

察觉到洞内气氛不太对,小荷脖子瑟缩满心忐忑,不安地躲在洛清玄身后,额头频频渗出细密的冷汗,紧抿着唇不敢吭声,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洛清玄再次毕恭毕敬地行礼:“回师尊的话,师尊的吩咐弟子一直谨记在心,只是今日之事的确事出有因,弟子着实是有苦衷的,绝对不是有意为之,万望师尊明鉴!”

“哦?是吗?”苏木捋了捋长须,不咸不淡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事出有因法?”

“师尊有所不知,半个多月前,五师弟蛊惑四师弟叛逃失败,便狠下毒手杀了四师弟,同时以小师弟的性命相要挟,逼迫弟子打开结界,弟子迫于无奈只能以退为进打开结界,随即五师弟连夜叛逃,弟子不敢懈怠,只能一路尾随追踪,并好言相劝,想着同门师兄弟那么多年,兴许五师弟只不过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并非存心作恶,若他心中有悔,只要耐心劝说,自然就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了,没想到他竟然……”洛清玄声音哽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苏木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说下去。”

“五师弟狼子野心,不仅辱骂师尊残害同门,还设计将弟子同小师弟推下乱流崖,险些丢了性命……”洛清玄顿了顿,装模作样地用衣袖拭了拭泪,紧接着继续道:“弟子同小师弟死里逃生,被路过的一艘飞舟搭救,却不知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还差点儿被人制成傀儡炉鼎,期间又出了许多曲折,飞舟主人琉玉擅蛊术,乃是多年前巫蛊宗的灭宗真凶,不仅利用蛊虫获取弟子的记忆,在得知弟子是丹符宗的弟子后,竟然操控弟子打开了无相山的结界,亏得弟子与小师弟福大命大偶遇故人,这才得以逢凶化吉。”

“故人?谁?”苏木语气不变,不愠不火,看不出喜怒。

洛清玄不答反问:“师尊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弟子随同师尊外出游历时,曾偶然遇过一位大乘修士?”

他并非原装的‘洛清玄’,根本不清楚当时三人相遇时的详细经过,也就是从月无漪那里偷听了一耳朵,所以给出的信息十分笼统。

“大乘修士?难道……”苏木仔细回想,蓦地瞳孔一缩:“是他?”

“正是!”洛清玄附和了一句,忙不迭作出简介:“那位前辈名叫月无漪,恰好与飞舟的主人琉玉有仇,一直忍辱负重潜伏在飞舟上等待时机,今日若非有他出手斩杀了琉玉,弟子恐怕早就没命了,劫后余生能再见到师尊您,弟子真的……真的感到无比庆幸。”

苏木立时坐不住了,倏地直起身追问:“当真是他……那他……咳……那位月前辈现在何处?援手大恩,理当恭请上座,可万万怠慢不得!”

“师尊有所不知,并非弟子招待不周,只是高人脾气向来是要古怪一些的,那位月前辈在斩杀琉玉后,驾驶飞舟说走就走,纵使弟子有心挽留,也于事无补。”洛清玄说完,面上露出无奈的苦涩表情。

“走了?”苏木的表情有些古怪,略显失落地重新坐回位置上。

“弟子亲眼所见,的的确确是走了。”洛清玄点点头,半真半假地道:“师尊要怪就怪弟子处事不周,弟子愿意将功折罪,去将月前辈请回来好生拜谢!”

“胡闹!”苏木神色一凛,肃然斥道:“前辈高人的心思最是莫测,去留岂是你能左右的?”

“师尊,弟子……”洛清玄眼眶微热,瞧着很是自责。

“唉……”苏木叹息一声,摆摆手道:“罢了,缘来缘去,不必强求,地上凉,起来吧。”

洛清玄深深一拜:“多谢师尊体恤,然、弟子还有一事要禀!”

苏木皱眉:“何事?”

“前些日子弟子重伤落难时,承蒙小荷悉心照顾才得以痊愈,弟子见她心性纯良根骨不错,未曾上禀师尊便私自收她为徒,若师尊不喜,弟子甘愿受罚!”洛清玄态度真诚,滴水不漏。

苏木淡淡一笑,捋了捋长须道:“身为本宗首席大弟子,收徒一事也是理所应当,此乃喜事,好端端的,为师罚你作甚?”

“多谢师尊!”洛清玄急忙起身,沉声对身后的小荷道:“傻徒儿,愣着干嘛,还不快快上前拜见师祖和诸位师叔?”

小荷激动得差点儿晕过去,泪光闪闪地在洛清玄的指引下,一一拜见在场众人,轮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狐九时,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凝滞,小荷脸色涨红,十分尴尬。

洛清玄眼珠子一转,顺势谄媚道:“师尊,弟子方才在来的路上都听七师弟说了,小师弟竟敢胳膊肘往外拐,为了区区几个凡人就敢不知天高地厚的顶撞您,罚!属实该罚,不但要罚,还得是狠狠的罚、重重的罚才解气!”

“哦?”苏木闻言眸子微眯:“那依你所见,当如何罚?”

“惩罚的方式太多,弟子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洛清玄说完,不露痕迹地朝苏木眨了眨眼,随后又无声地比了几个口型。

苏木瞧了立时会意,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眉心道:“本座刚刚出关受不得吵,清玄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师尊保重,弟子告退。”杨晗等人行礼过后,依次朝洞外行去。

小荷紧咬着下唇,一步三回头地走在最末,眼底满含忧色。

刚出洞口,刘贺就压低声音对一旁的巴寻道:“不愧是大师兄,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面,硬是将师尊哄得团团转,这等手段,属实厉害。”

巴寻闻言撇撇嘴:“都是气运作祟,乱流崖乃是绝杀的死地,换作旁人掉下去早就没命了,哪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舌灿莲花?!”

单元沉声轻斥了一句:“六师弟、八师弟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走在前面的杨晗置若罔闻,头都没有回一下,看上去云淡风轻,只是隐在袖中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秦羽则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怕什么?”巴寻翻了个白眼:“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不过是随口闲聊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三师兄说得对,师尊向来偏疼大师兄,八师弟还是谨慎些为好,毕竟……”刘贺意有所指地使了个眼色,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杨晗的背影接着道:“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还是莫要因逞一时口快便以卵击石,以免飞蛾扑火最后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愚兄奉劝八师弟,还是引以为戒的好。”

巴寻听了似有所感,莫名一阵背脊生寒,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咧咧嘴赔笑道:“是是是,师兄们所言极是,确是寻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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