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鹿仁表情得意,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他们确是亲叔侄,真要论起来,这还是一桩见不得光的秘闻呢!亏得小弟亲戚多,虽不曾涉足妖界半步,小道消息却听了不少,其实……”
余正清咳了一声,压低声音从旁提醒:“鹿老板,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洛清玄心下暗骂多事,面上却无比诚挚地道:“余老有所不知,我同鹿兄一见如故,比自家手足还要亲厚几分,况且,不过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茶余闲话罢了,何必当真。鹿兄,我说的可对?”
鹿仁闻言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洛兄所言极是,余老多虑了。”
在他看来,洛清玄不过就是个毫无背景修为低微的山野半妖,根本不足为虑。
“如此甚好,看来确是老夫失言了,老夫在此姑且以茶代酒,还望洛先生不要见怪。”余正皮笑肉不笑地来了这么一句,而后举起茶盏向洛清玄赔礼,令人瞧不出喜怒。
“余老言重了,远来是客,该是晚辈敬您才对,请!”洛清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随即冲鹿仁接着道:“鹿兄茶都吃了两盏了,故事却还只起了个头,吊人胃口可不太厚道哦!”
鹿仁立时咧嘴一笑:“哎呀,洛兄可真真是个妙人,其实呢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桩老掉牙的私生秘闻罢了!”
“什么秘闻?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来听听!”洛清玄佯装蹙眉,很配合地流露出一脸热切的求知欲。
鹿仁瞧了很是受用,笑眯眯地压低声音说道:“话说七百年前,在某次客宴过后,老狐帝因醉酒强要了一名婢女,现在的妖帝就是老狐帝同那婢女一夜快活产下的私生子,所以狐帝与妖帝自然而然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那婢女也是个心思活泛的,有了身孕也瞒而不报,大概是想等生产之后母凭子贵讨个名分吧,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婢女难产而死,但她在临死前大声哭喊,说这孩子是老狐帝的骨血,于是就有人跑去禀报老狐帝夫妇,只可惜待老狐帝夫妇闻讯赶到的时候,婢女已经死了,老狐后有多恼怒自不必说,有意思的是老狐帝直言自己根本不认识此女,而婢女已然死无对证,那夜之事又没个知情人,就算有,又有谁会冒着得罪老狐后的险,吃力不讨好地多管闲事呢?”
不是吧,这么狗血???
洛清玄眼角抽了抽,下意识追问:“后来呢?”
鹿仁毫无规律地转动着手中茶盏,幽幽叹道:“这后来嘛也是常见的桥段了,无非就是老狐帝不肯认账,那孩子无名无分被遗弃,据说原本是要当场处死的,但老狐后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该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过于残忍,遂命人用木盆将那婴孩装好然后放入河中,任其漂流,若他命不该绝,自会有人收养。”
洛清玄兀自撇撇嘴,心下暗啐:果真最毒妇人心,老狐后这样做,表面上看着宽容,实则佛口蛇心,将一个刚出生的婴孩放入木盆顺流而下,若是木盆中途撞到石头翻了呢?或者沿途都没有人拾到木盆,那孩子不被淹死,也得被活活冷死、饿死,与其这样活受罪,还不如当场被处死呢!
他心里虽吐槽不断,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一边提壶为对面两人续茶,一边轻描淡写地道:“如此说来,妖帝陛下也是命硬,不仅幸运地活了下来,现如今还当上了一界之主,身份地位尊贵无比,放眼妖界,无妖能及,狐族怕是要倒大霉了。”
鹿仁神秘一笑:“是也,非也!”
“什么意思?”洛清玄一脸狐疑。
“妖帝陛下身份地位固然尊崇,但他对现任狐帝虽不甚亲近,却也尚算礼遇的。”鹿仁故意说一半留一半。
洛清玄顺势追问:“这是为何?”
“因为拾取木盆收养妖帝的有缘人……咳咳……”鹿仁说着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道:“正是当年的狐族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狐族狐帝。”
“狐帝?收养了妖帝?”简直不可思议,洛清玄震惊了。
鹿仁颔首:“是的,传闻当年狐太子殿下原本是在闭关,根本不知晓王宫里发生了何事,刚刚出关的他经过护城河时,恰巧听见婴儿啼哭声,循声而去,发现是名弃婴,那婴孩看见狐太子后立马止住了哭声,咯咯笑个不停甚是可爱,狐太子并无兄弟姊妹,又未曾婚配,觉得这婴孩十分有缘,便兀自抱回了王宫。”
“哦?这可真真是无巧不成书!”洛清玄颇感意外,轻挑了一下眉问:“老狐帝夫妇是何反应?”
“嘿,说来好笑!”提起这茬,鹿仁声情并茂地道:“老狐帝夫妇听闻狐太子捡回来一个婴孩,取名为狐衍,还兴冲冲的说是要收为义子,夫妇俩起初并不以为意,待他们先后走近些瞧清楚那狐衍的长相时当场就愣住了,只因他们一眼便能认出,这狐衍分明就是婢女所生的那个孽种,无论之前婢女临终遗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可能同意狐太子收狐衍为义子的,因此立时冷下脸来,责令狐太子把狐衍送走,奈何狐太子也是个固执的性子,说什么都不肯,老狐帝夫妇实在是拗不过狐太子,只当狐太子是一时兴起,也就不再阻拦,但留下狐衍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不准给狐衍任何名分,狐太子想着来日方长,总能寻到机会让二老改变主意,也就不再坚持,点头应了。”
“于老狐帝夫妇而言,除掉一个不知事的狐衍,并非难事。”洛清玄叹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对了,他们可曾告诉狐太子那狐衍的身世来历?”
“没有,他们非但没说,还勒令相关知情人三缄其口,不许走漏半点儿风声。”鹿仁话到此处顿了顿,嘿嘿一笑道:“只可惜呀,狐太子最终还是知道了。”
许是被勾起了兴趣,一直沉默的余正突然开了口:“既然老狐帝夫妇都已经下令封口了,那狐太子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难道……真有不怕死的跑去告密?”洛清玄也是一脸迷惑。
“不不不,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敢去告密,狐太子发现真相的原因只有一个……”鹿仁吊足了两人的胃口,这才不紧不慢地揭秘:“容貌。”
余正同洛清玄面面相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鹿仁耸肩摊手,眉毛一挑道:“意思很简单,那狐衍曾因夜感风寒啼哭不止,险些丢了性命,狐太子本就很是看重狐衍,经此一事,他几乎寸步不离的亲自照看狐衍,即便偶有要事不得不抽身处理,也会派遣自己最信任的近侍贴身保护,这番无心插柳的行径间接使得老狐帝夫妇无从下手,以至于狐衍不知不觉中顺利长大成人,诡异的是,狐衍额容貌越长越酷似老狐帝,待到后来,足有八分相像,若再续上短须,与老狐帝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说不引人猜疑是假的。”
洛清玄低笑出声:“呵,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鹿仁吃了口茶,继续道:“老狐后明显不喜欢狐衍,然最心虚的莫过于老狐帝,每次看见狐衍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态度也是古里古怪,直到某一日,狐太子终是忍不住独自一人前去质问狐帝,狐帝心中有愧,把事情的始末同狐太子说了一遍,巧的是,那段话恰巧被尾随而来的狐衍听了个完全。”
余正皱眉:“后来呢?”
鹿仁答:“后来嘛,狐太子回到宫里久寻不见狐衍,只在狐衍房中找到一封书信,信中感念狐太子多年来的教养之恩,然身份卑微,贵贱有别,无颜侍奉太子左右,故远走他乡,勿寻勿念。”
“就这样留书出走了?”洛清玄愣了愣,狐疑地问:“那他后来是如何当上妖帝的?”
鹿仁摇头:“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反正狐衍失踪了将近三百年,狐太子遍寻未果,谁都不知道他那些年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再次出现时,是以前任妖帝义子的身份承袭帝位,一跃成为妖界之主,掌管妖界直到现在。”
“妖帝没去狐族找麻烦?为母正名,顺带复仇啥的?”据说宫斗剧里一般都是这样演的,洛清玄如是想。
鹿仁继续摇头:“没有,妖帝自登位以后便时常闭关,除非妖界有什么大事发生,否则极少露面,且妖帝修为高升身份尊贵,他的身世来历根本无人敢多嘴置喙,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妖帝迄今为止都未曾婚配,不少有身份地位的女妖削尖了脑袋往妖帝身边凑,使尽浑身解数,最终都是无功而返。传闻妖帝无欲无求洁身自好,终日闭关醉心修炼,是以早在百年前便已步入了渡劫初期,毕生成就令人望尘莫及。”
洛清玄蹙眉:“妖帝不找狐族麻烦,狐帝可曾去找过妖帝?”
“这个就不清楚了,或许找过,又或许没找过,反正妖帝私生子的这重身份至今未曾公开,与与狐帝也是极少往来,自妖帝登位以来,虽待狐帝有些客气疏远,但狐族内外还算太平,足以说明妖帝根本没有对狐族出手……”话到此处,鹿仁举起茶盏爽朗一笑:“嗐,说到底,全都是些不着边的传闻罢了,来来来,吃茶吃茶。”
三人客套地吃了一轮茶后,洛清玄话头一转:“鹿兄消息灵通人脉广,对这位强行将外族俘虏带入妖界的狐族太子了解多少?”
“这个嘛……听说他叫狐千染,九尾天狐,大乘后期修为,传言昨日他同那些看守妖界大门的守将说,抓那些外族人是为了复仇,至于复的什么仇,小弟就不得而知了。”鹿仁啜了口茶,谦虚地笑了笑:“不是小弟消息灵通,实在是这位千染太子就跟凭空蹦出来的一样,行事作风又令人叹为观止,是以有关他的传闻也较旁人散得快些。”
那家伙不单后台硬,还这般记仇,真是……,洛清玄心下难免忐忑,莫名感到一阵牙酸,硬着头皮追问:“那他打算如何复仇?”
“呵呵,洛兄可问道点子上了,小弟也很想知道他抓那些蝼蚁做什么,毕竟以他的修为,复仇不过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的事,何苦大费周章地冒着得罪妖帝的危险闹这么一出,着实匪夷所思。”鹿仁说着顿了顿,突然戏谑一笑:“奇怪,洛兄为何对这位千染太子的事如此感兴趣?”
“鹿兄多虑了,不过就是一时兴起,顺口问问罢了。”洛清玄心不在焉,随口敷衍了两句。
他现在苦恼的是,要不要潜入妖界去救人,苏木的确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但若连累其他人因此受难,未免过于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
新室友她来了,她带着不停刷抖音打电话的魔鬼笑声来了,很不和谐地在宿舍折腾了我的耳膜两天后,她终于收拾行李走了,忍不住含泪连连高呼:解脱!
……
经此一试,只想独居独居独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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