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九再醒时,感到身体异常的疼痛,似乎被人鞭打了一顿,耳边有中年男人辱骂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哭喊声,吵得他睁开了眼。
阳光纳入眼眶,通过角膜折射进大脑,使得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光亮。
死后也会看见阳光吗?扶九还没想通,卧室的门突然被踹开,一个中年男人拿着鞭子走了进来。
“你个孽种!你嫁不嫁!不嫁老子今天就抽死你!”
扶九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呆滞地掐了掐手心。
是有感觉的。
身体上是被鞭打的疼痛,耳边有父亲的逼迫辱骂和继母的假意哭喊……
扶九呆滞几秒后,终于意识到他重生了。
扶东林狠戾地往床上抽了一鞭,凌厉地鞭风从扶九耳边扫过,“你嫁不嫁?!”
扶九喃喃道:“我嫁。”
怎么能不嫁,那人那么好,难道要便宜别的Omega吗?
扶东林皱眉,怀疑他突然改口是想耍什么花招,拿着鞭柄指指他,语气恶劣,“我告诉你,你敢耍什么花招,老子就让你蜕一层皮!”
扶九抬起来头,想到记忆里的男人,笑了笑,又坚定重复了遍,“我嫁。”
他会嫁给他,好好爱他,好好珍惜他的。
时间就要到,扶东林也不管他为什么同意了,反正只要同意他就能和卫家攀上关系。这么一想,扶东林喜上眉梢,虽然对着扶九依旧恶劣,“马上换衣服,接亲的车队快来了,再搞幺蛾子别怪老子不客气!”
门被大力合上,扶九拿起床上的礼服换上,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看到镜子里苍白的脸,扶九出了房间门问家里姐姐借化妆品。
扶琬潇坐在客厅追剧嗑瓜子,闻言瞥了他一眼,“地上那个纸箱里的可以拿,其他的不行。”
“好。”扶九随意打了点腮红,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不至于病态,又注意到过分苍白的唇色,不太确定的挑了只口红涂了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如隔世,上一秒他才死在卫良煊的墓碑前,下一秒就又要嫁给他了。
他的眼里泛起水雾,直到看不清镜子里的脸。
提着行李站在门口,等待着接亲的车来,扶九拿起手机对着脸,看了又看。
男Omega涂口红还是违和吧,早知道不涂了,他想擦掉,还没找到纸巾,远处一辆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就行驶了过来,他心里被那个人占据,又忘记了口红的事。
卫良煊从车上走下来,英俊立体的脸庞,叫人看不出情绪。
扶东林满面笑容跟他交谈,卫良煊只是点头,并不多话。
“阿九啊,好好跟卫先生过日子,不要像在家里一样任性,知道吗?”扶东林表面叮嘱实则威胁道。
“嗯。”扶九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把他湿润了的眼眶藏了起来。
卫良煊朝扶东林点头,久违的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扶九心里一酸,终于控制不住地滴下了眼泪。
“走吧。”他声音有些冷漠,却还是合礼数的牵起了扶九的手。
扶九被烫了一下,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的手心是如此滚烫的,可以透过手心烫到他的心里去。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重生的感觉,真实的人站在他面前,那种重来一次的感激格外强烈。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卫良煊身份特殊,不适合大办,只请了家族里的人和一些重要朋友。扶九不受重视,娘家人倒是来了很多,却只是为了跟卫家攀上关系的,全然不是为他。
婚礼结束,扶九跟卫良煊回到了景堓的别墅。
卫良煊虽然是卫家的掌权人,但并不在卫家老宅住,他单独购置了一套别墅,为了办公方便,也为了避免了跟其他卫家人生活在一起。
别墅的佣人不多,一个负责厨房的厨娘,是个女性beta,两个负责别墅卫生的男beta。还有一些负责其他琐事的佣人。
此时他们都站在客厅,脸上洋溢着喜庆,“夫人好。”
“你们好。”回到熟悉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人,扶九心里热热的。
卫良煊喝了酒,领带被他扯松了些,少了点庄重严肃,随意看了一眼跟佣人交谈的扶九,抬脚率先上了楼。
扶九注意到他丢下自己走了,跟佣人打了招呼后,也跟着上了楼。
他徘徊在两个卧室间,最后敲响了卫良煊的门。
“进。”
“先生,我睡在哪儿啊?”扶九笑着问他,卫良煊领带已经扯了下来,放到了收纳筐里,衬衣也松了一颗扣子,露出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扶九脸有些红。
被打扰,卫良煊似乎有些不耐烦,“二楼东面都是卧房。”
得到这样的回答后,扶九失望地点点头,离开了。
他挑了一间离卫良煊最近的住了进去。
佣人把他的行李拿了上来,扶九找衣服去洗澡,脱衣服的时候才感到身上的疼痛。伤口出血后凝固了,还粘在了衣服上,一撕扯就是直达脊椎的疼。
伤的比他想象中严重,于是他就只用毛巾擦拭了下,并没有洗澡,擦完实在抵不住睡意,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脑子里想的最后一件事是,爬起来去卫良煊房间,偷偷钻进他的被子里,让他赶不走!
卫良煊处理工作到深夜,下楼倒杯水,路过扶九的房间,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宽厚的大手覆上门柄。
屋里漆黑一片,卫良煊开了盏昏黄的水晶吊灯,扶九趴在床上睡得很沉。他的伤口都在背上,只能趴着,也没有穿上衣,单薄白皙的脊背上,大片的鞭痕刺眼的很,卫良煊确定般地走进他,难以遏制的心疼,最后只能脸色铁青地回房间打电话。
“梁珂,过来一趟。”他语气危险地让睡梦中的梁珂立马惊醒,“怎么了,先生?”
“他受伤了,给你十分钟。”
梁珂认命地起床拿起医药箱往外冲,发动车子时,脑子还是懵的。
先生这是得多狠啊,新婚之夜就把Omega弄伤了,听这语气,伤得还不轻。憋了这么多年的顶级Alpha,还真不是柔柔嫩嫩的Omega能承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