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下来两天，时筠有事情，相亲的事就如同一颗小石子投进水里，在掀起一层浅浅的浪花以后回归平静。
只有隔天，程昕心因为工作原因被老板骂了一顿以后，跟她吐槽，然后把照片拿出来欣赏了一下，美名其曰可以让她恢复好心情。
程昕心是时筠大学室友，毕业后，宿舍四个人分道扬镳，两个回老家工作。
只剩下了时筠和程昕心。
程昕心刚毕业就进了本市的私企顺运集团财务部。现在小白领一个。只有时筠毕业几个月，因为备考CPA，所以没上班。
周六下午，时筠去教育局办点事，回来的时候遇到大伯的儿子，时津
他也没事，约了时筠一起吃了点下午茶，就在之前时筠相亲的那家咖啡厅。
点了吃的以后。
时津关心时筠近况：“复习得如何？”
时筠不太有把握，“还行吧，我大学打下的基础挺好的，目前刷了题，也做了往年的卷子，分数挺不错。”
时津比时筠大五岁，两兄妹都是学会计的，不过时津刚毕业就找了份跟公务员擦边的工作，工资高，上班自由又轻松，去年就拿到CPA证书了。
“今年金融工具和收入两张内容准则大改，比往年难了些。股份支付里的限制性股票股利的会计处理和企业合并反向购买部分这两部分是挺难的部分，”时津注意到她忧愁起来的表情，没再继续。
“我怕我到时候不行。”时筠每次想到自己的考试焦虑症，就特别不安，“我要是没这破病，我去年就一次性过了。”
大四上学期，时筠不服输，宿舍四个人一起一口气报了六门。但是时筠只过了两科，审计和税法。
而且还是低分飘过。
“慢慢来，不急。如果三年考不过六科。”五年之内考完就行，时津安抚她，“考一辈子总能过的。”
“………”
时筠从小就有考试焦虑症。
人家是小考小玩，大考大玩。她是小考小焦，大考大焦。
尤其是特别大型的考试，对她成绩影响更大。
因为考试焦虑症影响，小升初，时筠从农村到城里的初中考试，差三分，当时大伯时安已经调到教育局工作，开后门让她进去。
初中三年学得非常辛苦，却也没越过中考的坎，她不愿意花钱去读重点高中。在一所不如何的高中当了三年鸡头，拼了命的学了三年，拿到了保送A大的名额，至今都还是她们高中的传说一样的存在。
大学以后呢，也很努力，但是考证也十分辛苦，付出比大部分人多，却每次成绩都很差，英语四级六级都是考了两次才过。
很多人毕业后直接在实习的企业或者事务所上班，但是时筠因为情况特殊，做不到一边上班一边备考这种一心二用的事，所以就辞了实习所在的企业的工作。
“还有两个月时间，足够了。”
再坐了会儿，时津有事先走，临走前，问时筠：“还想吃什么？我帮你买了然后一起付钱。”
“香芋冰淇淋。”
时津走后，时筠一个人看着窗外的夕阳，享受这安静的美好时光。
网上有一段关于98年出生，属虎的人的讲解，说：
【土虎女心高气傲，自信心特强，对将来雄心勃勃，富有创业精神。工作上不满小职。只是这种人的欲望过大，有点贪得无厌了。】
时筠苦笑了声，仰望着落日余晖的眼睛红润，甚至眼角有了些许的酸涩。
她眨了眨眼，将眼泪逼回去。
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到了大学也不敢松懈，认真四年，没逃过一节课，连迟到都不曾有，她参加过很多非演讲性的比赛，都拿了奖。而且每次期末总体绩点都是专业前几名，拿了四年的奖学金。
她给同样参加考试的室友和同学补习，给她们划重点，讲解详细的知识点，经常能得到对方夸赞的话。
“时筠，你好厉害呀！”
“同是会计专业，我却像来打杂的。我他妈学到的知识如同你做衣服的边角料！”
………
但是每次考证的时候，就是掉在了门外，而不如她认真的同学每次成绩都很不错。
时筠也尝试过各种能在考试时把焦虑压下去的方法，打针，吃药。
可是唯一能治好这病的方法是，不考。
她也想倔强，想去证明，那一个证并不是证明能力的唯一衡量。
但是会计专业的学生出了社会，别人看的就是证。
时筠用了十分钟将忽然而来的悲伤咽回去，再仰头低眉的时候，又恢复了她平时乐观的模样。
她又点了一份冰淇淋，刚用勺子挖了一勺含在嘴里，甜甜的香芋味刚在口腔里散开来，她闭了下眼，做作又夸张地感受这暂时用钱买来的快乐。
刚睁开眼睛，余光在扫过某个位置的时候，却差点呛到，“咳。”
她脚忙手乱地抽了张纸将沾染了冰淇淋的嘴角擦干净。
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又出现的病美人。
这一次，他的脸色更为苍白，像是病症又更加严重了一样，步伐沉重。要靠抓着椅子才能坐下。椅套被他的手指揪得往上挪了几厘米。
看起来可怜又可悲。
这他妈！
时筠心情本来就不错，还看到他这样，忍不住口吐芬芳，都他妈病成啥样了，还恋恋不忘地来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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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文礼今天的相亲地点是他自己选的。
他于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然后，又遇到了她。
但是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
他的车就停在门口的停车位上，可以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在说着话，有时低头，像在难过，有时又温婉可人地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郁文礼心里就是很烦，心情也变得阴郁起来。
中控台上挡了一点视线的抽纸都觉得碍眼，郁文礼将其拿下来胡乱塞到了驾驶座的旁边。
然后无理由地将自己和那个男的比较。
那个男的年龄应该和他相仿。
不过没他帅，没他瘦，也没他有钱。
就是鼻子，挺大挺高挺的。
郁文礼想到之前童楠自夸的那句话，“老子鼻子大，老子性、欲强。现在的漂亮姐姐就喜欢我这样的。”
操！
不过，郁文礼往后挪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某个位置。
“…………”因为穿的西装裤，比较宽松，看不出来。
不过他的肯定不小，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少男时期，梦里的男女故事进行的时间，好像也挺长的。
想到这，郁文礼阴郁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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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相亲对象是郁勤合作伙伴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长得倒挺好看，看起来也挺乖巧。
在拿到她的资料的时候，郁文礼就查过了。
金瑶，金星汽车城金随的女儿，今年二十四岁，有一个相恋且同居了多年的男友
包括她的兴趣爱好，童楠都找了发给他。
没什么共同爱好。
不过他们俩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把相亲对象吓走，让这场相亲以失败告终。
郁文礼刚开始几分钟，就没兴趣再继续。
然后，两个相亲的人开始自己黑自己，将自己的形象损到惨不忍睹。
时筠默默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什么来。
郁文礼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忽然嘴角勾了下，朝对面的小姑娘眨眼睛，然后嘴巴动了动。
时筠根据他的口型，将他的话大概解读出来：来帮忙。
时筠：“………”
这他妈没见过几次，还让她帮忙帮上瘾了是吧？
你谁呀，不认识。
爱相亲，就相吧。
时筠假装没看到，低头将自己最后一口冰淇淋吃完。
心中好像憋着一口气，她拿出手机，打开和程昕心的聊天框：【病美人又来相亲了。】
程昕心：【那你今天，偷拍了吗？】
时筠：“………”
时筠：【我他妈是偷拍狂吗？】
程昕心：【不是。】
时筠刚想发一句“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过去。
程昕心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可是这位哥哥不是太帅了嘛，我怕你控制不住肖想人家。】
时筠：【滚！】
时筠准备关对话框，又跳出新消息，是程昕心的发来的，前几天偷拍的照片。
时筠：【操！你干嘛！】
程昕心：【激起你的保护欲，去毁掉病美人的相亲会。】
时筠：【我保护有毛用，又不是我的。】
人家可天天都在快乐地相亲呢。
时筠心里有一股自己也说不上来的酸。
程昕心：【那就去追啊，他喜欢相亲，你就当他的相亲对象。】
时筠醍醐灌顶：【靠！我怎么没想到！】
时筠：【可是，万一他就喜欢相亲怎么办？】
程昕心：【那你不追一下怎么知道？】
说得对。
时筠关掉聊天框，然后将前置摄像头打开，手机横放，臭美地给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抹了个口红。
郁文礼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面的女人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一桌之隔，动作很多的女孩。
然后，噗嗤一声，低低沉沉地笑出来。
为了偷拍他，她也是用尽了心思吧。
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金小姐，既然我们都对对方没意思，不然来做个交易？”
“你别想我会妥协。”金瑶很坚定地说，“打死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那挺好。”郁文礼压低了声音，“我希望您长命百岁。”
“………”金瑶怀疑地说，“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郁文礼差点被口水呛到，“您误会了。”
“好吧。”
金瑶得了父亲的命令，必须和郁大少待半个小时才能走。
知道对方对她也没意思，金瑶就轻松多了，也没那么拘谨了。
她本来也是一个开放的人，安静不下来，于是小声地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等郁文礼同意，金瑶已经小声地问了出来：“您资料上说您不举，这是真的吗？”
郁文礼一点都不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甚至还在心里给散播谣言的朱廷点了个赞。
他散漫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举。”
金瑶很确定他的资料上确实有强调这一点：“那你是骗我的咯？”
郁文礼虽然在和金瑶说话，眼睛却一直在注意时筠的动向。
她站起来了，正往他这里来，看来这是要来帮他的忙了。
他舔了舔唇，黑而深沉的眼眸盯着正缓缓过来的靓丽身姿。
不仅不觉得羞耻，掉男人的面儿，反而还像个高傲得偷到米吃的公鸡一样地说：“它会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