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然也是刚知道这件事,第一时间跑过来就是想安抚下颜慕淼。可听到提问,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她一时有些语塞,想了想说，“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别乱想。”
颜慕淼忽然笑了起来,忍着泪水强颜欢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别扭,“有意思吗？他就算了没有停止实验我也不会怪他,何必这样,何必骗我。”
苏玥然这下彻底慌了，思忖片刻道：“或许,或许是奥佩一定要他交出你,年朔也没办法所以才又克隆了一个你出来作为代替品也不一定，”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对,点头重复，“对，就是这样的,代替品。”
“代替品？”颜慕淼极力保持着唇边的弧度,可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再复制出来的颜慕淼也是他的妻子,究竟谁是代替品。”
说着说着，她掉下一颗泪,“我难道就不是代替品吗？说到底，我其实也是一个复制出来的代替品而已。”她指了指脑后，“没有这个芯片,我就什么也不是。”
苏玥然没有说话，她想找出一个可以安抚她的理由，可想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颜慕淼的泪越滴越凶，“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对吗？”她红着眼眶看着苏玥然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道，“对你来说，我不过也只是你好朋友的代替品。因为记忆和性格都可以克隆，以至于到最后连你们都分不出来了而已。”
“对吗？”
细软的哭腔中是掷地有力的质问，苏玥然上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刚想说什么被忽然传进来的沉声打断了。
“的确。”
涅莱不知何时来的，似乎已经站在那里有一会儿。
“对于年朔来说，你的确只是个代替品，是个随时都可以替换的代替品。只不过不是情感的代替品，而是机甲兽驾驶人的代替品。”
苏玥然急了，快步走到涅莱面瞪了他一眼，光瞪还觉得不够，直接上手掐了他一下，“你跟来干什么？跟来也就算了，瞎说什么呢，闭嘴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涅莱瞥了一眼还掐着自己手臂的小白手淡淡的说：“还不是为了你，不然我也懒得管这摊子闲事。”他依旧站在门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目光转向身形微颤的颜慕淼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年朔那样冷漠无情的人，就算交换了基因也改变了基因构造，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涅莱的话，像是重重的戳了一根钢针在颜慕淼心上，她木然的转头看了涅莱一眼，“什么意思？”
“他毫无保留的向尤厄斯纳人上缴能激发精神力的试剂和最新研究出来的机甲兽，已经表明了一切。”涅莱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的加重音调，“对了，还有你这个拥有超高精神力的驾驶人，他的妻子，他也毫不犹豫的献上了。”
“献，”颜慕淼一字一顿的说，“上？”
“你刚刚没听吗？为了向尤厄斯纳星人表现忠诚，他愿意奉上最新的基因研究和自己拥有精神力的妻子，还主动找奥佩要了封赏。”涅莱眸光瞥向光屏，投影里的女人温柔浅笑，挽着年朔的手臂看起来一副亲昵恩爱的样子，“她身上也有精神力，并且很强。”
“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地球人类居然有那么强的精神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涅莱语调不轻不重，嘲讽的意味浓重。颜慕淼听得不是滋味，半跌坐在床边默了一会儿喃喃问道：“精神力也可以复制吗？”
涅莱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目光游移到苏玥然身上看了片刻。
苏玥然被看得有些发毛，这才想起来手还捏在他的手臂上。她迅速松了手劲给涅莱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说话。
涅莱望着她轻笑道：“暂时还不行，但是如果本体生物自带精神力的话，克隆出来的生物后天加以训练和改造到是能觉醒。”
颜慕淼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她死之前就已经觉醒了夜尘的精神力，至于年朔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另一个自己拥有那么强的精神力，估计和这种新的试剂有关。
而且在年朔的努力下似乎已经可以无差别克隆自己，并且还直接克隆了成年体。那么他肯定是一直暗中进行和她有关的基因研究，也根本就没有放弃克隆自己。涅莱说那个颜慕淼也觉醒了精神力，似乎比自己都要强很多，说明这个克隆体比自己要成功，官衰竭的问题也已经解决。
既然已经有了一个更好、更完美的颜慕淼，那么他或许已经不再需要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心犹如被什么东西束缚着不断捏紧，她感觉心在渗血，却无能为力。
年朔没有选择带自己逃走，而是把她送到了普旦尔，是因为他已经打算再复制一个颜慕淼了吧，把她送到普旦尔其实是放弃了她。
临走前说那些话，也是为了让她赶紧走吗。可她还一直以为他迟早会来接她回去，急切的等待着，焦心的期盼着，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
她深深吸了口气，想将又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忍回去。她想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最后把她带到了普旦尔，和苏玥然重归于好。
可无论如何就是张不了口。
她努力的想露出一抹笑，可唇畔的肌肉像是无法听她指令一样僵在那里，并且越来越紧。喉头发堵，即便已经强行忍耐，细细小小的哽咽声还是顺着鼻腔飘了出来。
才擦干的脸颊又被泪水打湿，她揉了揉眼眶，却惹来更凶的泪水涌出。
“年朔当初联系我时，是将你以礼物的方式送给普旦尔的。”涅莱轻描淡写的道，“你身上的精神力场与我们的不同，是个值得研究的对象。”
这话无意是火上浇油，苏玥然看着强忍泪水的颜慕淼心里难过极了，她踢了涅莱一脚，默默的瞪了他一眼提醒他不要再多说话。
可她这边才走了两步，连颜慕淼的肩都还没搂上就听见涅莱继续道：“因为担心身份暴露，所以他时不时会送些小玩意来贿赂我。你是然然的朋友，我才希望你能早日认清年朔的本性。”他低眸看着不停轻抚颜慕淼后背的苏玥然道，“我不想看到然然再为你做什么傻事。”
颜慕淼现在脑子很乱，根本没多余的心思去听涅莱在说什么，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只想哭，满腹的委屈在苏玥然抱住自己时全部发泄了出来。
呜呜咽咽的小声抽泣了半天，苏玥然直接觉得胸口湿了一大片，更重力的抚拍着她的背，时不时回头用眼刀狠狠刮涅莱。
数据仪和空中巨大的光屏仍然在播放着尤厄斯纳最新的研究成果，以循环的方式强迫所有人必须看到。
颜慕淼哭了好一会儿，等她觉得情绪稳定下来，缓缓抬头时看见苏玥然胸口的布料已经变成了半透明。
普旦尔的皇室为了彰示尊贵，从服饰到家居摆件都不用虚拟映射，只用实物。这种习惯在这个时代还真是......费钱。
她擦了擦苏玥然胸口的布料，调整了半天呼吸，理清脑袋后哑哑的说：“瑟宓星人不是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吗，同时出现两个伴侣的话基因不是会反噬吗？”
涅莱依旧杵在门外，似乎这个房间是某种禁地，他无法踏足一般。
稍微调整了个站姿，他讪然道：“是谁告诉你的，年朔说的？”
轻声的讥笑响起，“尤厄斯纳星人也和你一样傻傻的以为普通的瑟宓星人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是绝对的。”他顿了顿，“只是他们根本没想到，年朔并不是他们认知中普通的瑟宓星人。”
“你是说......”苏玥然越听越不对劲，她不知道年朔的身份，但是这句话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涅莱低压着眸子点了点头，“尤厄斯纳星人单凭年朔的低级生物外表就断他是普通的瑟宓星人，不可能多克隆自己的妻子。”
“可是他们忘记了，瑟宓星王室血统是不受这种基因束缚的。”
涅莱感慨道：“真是愚蠢。”
“不可能。”苏玥然反驳道，“瑟宓星皇室成员已经几乎战死，剩下的那几个全部都是雌性，年朔怎么可能是瑟宓星皇室。”
“怎么不可能。”涅莱挑眉，看了一眼窗外浮在半空的影像，上面映衬着和颜慕淼一模一样的脸，“这不就摆在你面前了吗。”
苏玥然一时哑了声。她没有参与当时的战事，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什么。但根据资料记载，当时除了几个还尚幼的雌性婴儿之外，瑟宓星皇室是全部战死的。不仅仅是皇室，就连瑟宓星人都所剩无几。
年朔怎么可能是瑟宓星皇室，这根本说不通。但现在事实又摆在眼前，她没办法否认。
“年朔这样的人，无情、冷漠，没有伦理束缚，更加没有心。为了达到目的，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即便是期满哄骗最亲的人，威逼利用自己的妻子也在所不惜，”涅莱勾出一抹浅笑，“其实在这件事上我挺佩服他的。”他轻轻侧转，面向苏玥然，“毕竟出卖和利用妻子这样的事我做不到。”
都什么时候了涅莱还在说这种话，苏玥然简直气死了。斟酌半天，她还是决定挽救一下年朔的人设，说道：“年朔大概为了应付奥佩才弄了个残次品交过去，其实是为了救慕淼，你别在这里瞎说。”
“残次品？”涅莱冷笑一声摇摇头，“你当尤厄斯纳星人是那么好应付的吗？身体机能检测那么容易作假的？更何况一会儿这新的颜慕淼就要亲自向大家展示超强精神力者和这种新型机甲兽精神力共鸣之后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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