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醒了,天还没亮。
她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正躺在被窝里,而不是在太宰那哄他睡觉。她的八条大尾巴有七条拖在身后,藏在被子下裹成一团。
还有一条抱在自己怀里,尾巴尖上隐约看见晶莹的水渍。
绝对不是口水,绝对不是。
铃盯着那撮湿漉漉的毛,连忙做贼心虚的甩到身后——因为太宰把她最爱的粉猪玩偶拿出行李箱,使她被动改掉抱着娃娃睡觉的习惯后,又不知不觉养成搂着自己尾巴的坏习惯。
应该是太宰把她拎回房的,被子压在肩膀下几乎把她裹成球。
社团活动完成,太宰差不多哄好,现在周末还剩一半。铃乐滋滋的踹开被子,掰着手指谋算如何划分空闲时光。
上午找爱丽丝玩拼图,下午去陪太宰工作,傍晚等织田作下班约他吃咖喱——顺便再聊一聊家长会的问题。至于回东京,可以等明天早起再去。
她像条猫猫虫一样在被窝里拱来拱去,等到天蒙蒙亮才从床上爬起。昨晚睡得很早,太宰这时候应该已经起床。
铃洗漱完直冲太宰房间。
“咔哒。”房门被推开。
窗外浅光艰难得透过厚实的窗帘,床头水晶球的幽光覆盖住熹微的光线。床上的人整个拱在被子里,遮不住的长腿露出一只脚,纯色的被窝松软看起来十分安逸。
铃站在门口,一眨不眨看着床头柜。那是她送的水晶球。
大概为了防止滚落,水晶球下压着松软的枕头,没了枕头的太宰只能抱着被子睡觉。
她本以为太宰会把水晶球和他吊颈用的麻绳一起塞进衣柜深处,没想到居然会好好放着。
果然很喜欢她的礼物嘛,昨天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铃自信心膨胀的点头,纤长的睫毛簌簌抖动,两颗大眼睛弯成月牙。
算了算了,看在太宰这么乖的份上,就不催他起床了。
铃小心合上门,回到餐厅给烤面包机插上电,轻车熟路的把吐司塞进去,然后捧着沙拉酱默默等待。
拉开餐厅的窗帘,微风卷着湿漉漉的水汽的进入室内,昨夜下了场小雨,虽然今天依旧太阳高悬,但温度往下降了些。
“叮——”
带着奶香的焦黄吐司弹了出来,铃拿着勺子仔细涂抹沙拉酱。她的口味偏重,总喜欢糊上厚厚一层酱料,然后对折再对折,嗷呜一口包进嘴里。
“嗷呜——”
铃鼓着腮帮子满足的眯起眼。她和太宰都没有早起买包子或自己做早餐的习惯。她是因为不会,太宰则是懒得自己动手,久而久之家里各种味道的酱料就多了起来。
下午去找织田作顺便再蹭一蹭他的咖喱酱,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铃咽下吐司喝口热牛奶,捧着另一片面包继续刷酱,她张嘴正要把吐司塞进去,旁边伸过来一只手。
“早啊……沙拉太多,好腻。”太宰叼着吐司片含糊的打招呼,下巴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牙膏沫。
呵人类,今天本仙鱼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铃朝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哼了一声,拿起热好的吐司继续刷酱。白皙的手掌上掌纹浅浅,没有凌乱无序的杂线,泛着浅浅粉色的指尖抵在焦黄的吐司边,干净又清新。
太宰见铃垂着脑袋安安静静的刷酱,得寸进尺的把凳子搬到她旁边。他的胳膊肘支在桌面上,托着下巴半睁着困倦的眼睛等投喂。
铃兢兢业业涂好酱,叠好了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下去再喝口热牛奶。
太宰:盯——
“你看我干什么?”铃舔掉嘴唇上的奶胡子,眨巴眼。
太宰也眨巴眼:“铃酱,我好饿。”
饿?昨天晚上睡得早,睡到现在是该饿了。
铃摸摸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非常大方的把吐司和刷酱的小勺子递给太宰。她略显嫌弃的看眼沙拉酱瓶子:“我吃饱了,给你。这家沙拉酱盐放多了不好吃。”
坐等投喂失败,太宰慢吞吞的舀起沙拉酱涂抹,他一口下去被腻的打了个机灵。
“都说了不好吃。”铃语重心长。
“……”这条鱼怎么在这种时候就没了饲主自觉?
*
最近港黑乱七八糟的事很多,铃光是跟着太宰跑了半个下午就看见一堆堆尸体。现在气温不高,尸体没腐烂发臭,但那股怪异的味道始终萦绕在她灵敏的鼻尖。
难怪中也发消息让她最近别回横滨。
“你们身上好臭!”
中原中也拎着自己领口闻了闻,嫌弃的皱起眉,然后一抬头就看见铃离出去八米远还一脸嫌弃。
他炸了:“我臭?你身上也一样吧?!”
太宰则干脆放弃挣扎,他脱下吸了味十分上头的黑色大衣,蹭到铃旁边把她整个罩住。
“那就拜托铃酱帮忙分担一点咯~”
其实两人身上并没有突出的味道,主要是硝烟味和一点点汗味。但臭气熏天的大环境里,铃只觉得自己的鼻子要坏掉了,她把大衣摔回太宰怀里,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远。
“我和你们不一样,仙女鱼是不会发臭的!!”
离下班还有一点时间,铃决定去找织田作,她不要再和臭臭的人类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她自己都要变臭。
跑去织田作常去的几个工作地点看了看都没找到人,他的同事都说他去咖喱店。
于是铃兴冲冲的赶过去。
咖喱店还是那副冷清的样子,当地人口味大多比较清淡,来这里的都是些吃辣的老食客。咖喱店大叔显然对铃还有印象,他挥挥手:“哟小姑娘,还是来吃咖喱饭的吗?”
“我来找织田作一起,他现在在吗?”铃环视一周,除了角落里的几个食客周围并没有织田作的影子。辣咖喱的味道强烈干扰她的敏锐嗅觉,她吸吸鼻子,闻不见织田作的味道。
“织田作在二楼哦,小姑娘可以去看看。”
铃点头,顺着木质楼梯往上。
这家咖喱店店面和居室一起,一楼卖咖喱饭,二楼隔开用作居所。房屋是比较老的户型,装修也没有新店面时髦,但各个角落打扫的很干净,连窗户死角也看不见灰尘。
到了二楼,首先看见的是个蹲在门前的沙色影子。
穿着沙色风衣的织田作抬头,露出仿佛三天三夜没睡觉的憔悴脸庞和在地上打过滚一样的皱巴巴衣服,就连他的头发也翘着两根随风飘扬。
铃迟疑的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织田作,万分怀疑他是否遭遇什么不测。
“……你还好吗?”
织田作一米八几大个子,可怜兮兮的蜷缩着长腿蹲在门前垫子上,他捂着脸发出一声饱受生活摧残的叹息:“实话说,不太好。”
是被抢劫了?失恋了?还是业务不景气被辞退了?
一瞬间铃脑补了很多,她哒哒小跑到织田作面前,拍拍对方的肩膀面色严肃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可以帮你!”
无论是打击罪恶的抢劫犯、寻找爱的第二春还是参谋新的工作,她都可以!
织田作楞了一下,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抿着嘴唇沉默许久才开口:“那就拜托了。”
他推开身后的房门,让出位置好让铃看见房间内的全部景象。只见不算宽敞的房间里摆着两张双层床和一个婴儿车,四个小豆丁正围着一个小婴儿面露难色的嘀嘀咕咕。
“织田作,她好像又尿了诶!”
“你是老大,你给妹妹换尿布。幸介是大孩子了,不能老是麻烦织田作。”
“啊、我不是,才没有!你看织田作又带人回来了,这次她才是最大的!”
铃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但她大概知道小男孩口里最大的是指她。
“我怎么了?”
四个小孩扑了过来,齐齐喊道:“老大!!给她换尿布!”
这一刻,铃终于明白织田作为什么会一脸看不见未来的蹲在门口,因为,小孩子的粑粑真的——超级臭!!
她刚从一个火坑出来,又主动跳进另一个火坑。
织田作笨手笨脚拆开纸尿裤,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却流露出万分期待的情绪。他将纸尿裤递过来:“拜托了。”
铃的尾巴被惊得冒出来一条,她看着婴儿床上眼泪汪汪吮吸着手指却乖巧不哭的小女婴,终于颤抖着手接过纸尿裤。
然后在五小一大六人期待的目光中颤巍巍的掀开女婴的被褥。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选在这一刻过来,要来也是等织田作换好尿布以后再来。
大半个月没回横滨,没想到织田作已经成功升职为五个孩子的家长。
“他们都是被这次争斗牵涉进来的孩子,我想能帮就帮一把。”确认咲乐短时间内不会再尿裤子后,织田作请铃去楼下吃咖喱。
“织田作是好人。”铃表情认真的点头。
据她所知,织田作的工资足够养活一个单身男人,但再加上五个年纪很小各方面都要花钱的小幼崽,生活就会变得艰苦。
人鱼幼崽难得,年长人鱼对幼崽的态度都非常爱护。作为被爱护幼崽的一员,铃潜移默化的对人类幼崽也有一份不自觉的爱护之心。
她严肃道:“既然他们喊我老大,那我也一起养!”
“嗯、但是……”
“没有但是,我将来会买很大很大的房子,把太宰和中也一起养进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太明白?”
“就是将来的大房子足够再养五个人类幼崽!!”不等织田作拒绝,铃强买强卖,“现在我是织田作家的孩子了,下周末织田作要去给我开家长会。”
织田作头顶呆毛还没落下,这时又翘起一根。他挠挠脸侧,好脾气的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爱上成年人的刺激——强制爱,铃和太宰现在仿佛小孩子过家家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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