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体验过了现代人这辈子可能都体验不到的东西,书吟居然难得的失眠了,系统似乎迷上了那本让书吟醍醐灌顶的白月光小说,呆在书吟的脑海里看得十分起劲,书吟睡不着,就跟着系统一起看小说。

这本小说还在连载,按照这个狗逼作者的习惯,起码还得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地扯个百八十章,虽然是很老土的虐完女主虐男主的古早套路,但用来打发时间还是很快乐的。

书吟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半夜,原本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看起来正常的方向发展着,直到书吟发现自己已经追到最新章,打了个哈欠准备捞起被子睡觉时,系统突然换了一个搜索引擎,然后往下一拉,掏出了这本小说后面的所有章节,狗逼作者果然不负众望,写到了五百多章才完结。

书吟:还有这种操作!?

对此,系统十分平静地解释:【我毕竟也是个未来智能系统,能够看到四百年前的网络小说很奇怪吗?常规操作,坐下】

书吟:“那你可以帮我预测一下下期双色球的号吗?我想少努力二十年。”

系统点开小说,接着刚刚的地方继续看起来:【不可以】

书吟随口一问,并没有没真心期待系统能帮她中彩票,这个世界上当富婆哪有这么容易,她撇撇嘴,抓过被子盖在身上,反手把房间里的灯关了,开始闭着眼睛睡觉。

事实证明,狗血小说的法力是无限强大的,书吟甚至都没怎么挣扎就睡着了,等书吟彻底睡过去,本来正在看小说的系统突然把小说界面关掉,看着躺在船上睡成大字形的书吟,面色有些复杂。

它打开商城,之前补偿的一百个积分都被书吟拿去玩什么动植物交流大会玩没了十个了,书吟不愿意使用探查镜无形中让任务进度拖慢了很多,这都好几天了,居然还没进入主线,照书吟这么划水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任务才能结束,得想个办法推一把。

系统感受到书吟脑海深处的一角,那是人类大脑储存记忆的地方,此时,那儿有一个角落被一层能量屏障隔绝起来了,透明的隔绝墙泛着细微的能量波动,系统看着,叹息了一声。

它用剩下的积分兑换了一个叫【入梦】的道具,浓郁的黑暗中,蓝紫色的蝴蝶凭空出现,不断从翅膀上抖落下亮光,蝴蝶扑打着翅膀,缓缓落在书吟额间,融入不见。

书吟睡梦中觉得脑袋痒,耳边还有什么东西扑腾翅膀的声音,吵到她睡觉让她非常不爽,她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臭蚊子,走开!”

系统:“……”

心好累,不想再当什么臭屁辅助系统了,当初还不如让它魂飞魄散算了。

书吟嘟囔完,翻了个身,模模糊糊的地做起梦来。

……

之前救下的这个人伤实在是太重了,就算用了药还是发起了高烧,书吟皱着眉头,摘下放在男人额头上的毛巾,在冰冷的雪水里过了一圈拧干,重新放回去。

沈钦清楚地感觉到了浑身的灼热滚烫,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放在沸水里浸泡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传出尖锐的刺痛,他敏感到极致的感官把所有的痛苦无限放大,强迫着他保持清醒,也让他听清楚了耳边的声音。

“该不会挂了吧。”

“多大仇啊被砍成这样,这个样子还能救活吗?”

“算了还是救吧,年纪轻轻的,毕竟是一条命,唉,我是怎样一个人美心善的仙子啊!”

是大学士老头那个孙女。

沈钦很快辨别出声音的主人,他眼皮很沉,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偏偏神智还保持着清醒,让他像一个旁观者,漠然地看着这副身体在濒死的边缘挣扎衰弱。

然后忽然间,沈钦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到了他的头上。

沈钦僵硬的身体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一双手,是书幼安的手,此时正放在他的额头上,沈钦本能地厌恶肢体触碰,却提不起力气去推开那只手。

“你发烧了,稳住,你可以!”书吟朝着被冰水冻得通红的手心哈了口气,又抱紧了怀里的汤婆子暖手,“我让人去叫大夫了。”

“我跟你说,你现在不能睡,睡了你就完蛋知道吗——哎?哎!我都让你别睡了!”

书吟只好又把手放进水盆里,赶紧沾了些水拍拍沈钦的脸:“你跟我聊聊天吧,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沈钦不想搭理书吟,但书吟的声音一直聒噪的在耳边响,每次他觉得自己要睡过去时,书吟就会突然“嘿”一声把他叫醒,然后问他叫什么名字,沈钦被缠得烦了,抬了抬眼皮:“无期。”

“嗯?”书吟没反应过来。

“吴七?”这可真是一个跟小明一样随意又敷衍的名字。

书吟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猜错了,真的有重要NPC的名字会这么土味吗?再敷衍,也应该是什么龙傲天欧阳霸业之类的吧?

吴七是什么鬼?

“你在家排行老七吗?我家有个家丁也在家排老七,不过他姓李,所以他叫李七,你的名字是不是也是这么取的?”

“好吧,吴七就吴七,名字不分贵贱。”见沈钦不理她,书吟自顾自点点头,这人带都带回来了,总不能因为人家名字不好听就给人扔回雪地里去吧,那这也太不是人了。

书吟没得办法,又得让吴七保持清醒,于是只能开启尬聊模式:“虽然你的名字很随便,但你可不能随便死了,对了,你娶老婆了没?”

“我府里有好多丫鬟,个个人比花娇,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干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金盆洗手好好过日子,我其实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沈钦:“……”

“你大可不必推辞。”书吟说,“我这个人从来不说违心话,你长得很好看,我很中意你,我有个贴身丫鬟叫兰枝,你看……”

“小姐!”不远处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没事没事,不愿意咱们就算了,下次给你相一家更好的。”书吟大声回应到。

她带上帷帽跑去开门,看见丫鬟兰枝把大夫请回来了,便拉着兰枝站到一旁,悄悄问:“你带人进来没被人发现吧?”破古代就是这点不好,要是被人发现她一个闺阁大小姐莫名其妙请大夫,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兰枝道:“没有,我让人把门房支开了,带着人从后门悄悄溜进来的。”

书吟松了口气,这才指了指沈钦:“大夫,您快给他看看伤。”

那大夫看着周遭华丽富贵的装潢,不敢怠慢,答应一声,走上前去解沈钦的衣服,书吟本来还想留在这儿看个热闹,结果看到脖子以下露出的现代小说不可以描写的东西,老脸一红,带着兰枝一起去了门口等着,不多时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里面传出来,书吟不太习惯,闻着有点想吐。

再然后她就听到脚步声,那大夫打开门出来,朝着书吟行了个礼,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小姐,我方才检查过了,这位公子身上的伤都是刀伤,一共有十余处,请速速报官吧!”

书吟倒吸一口凉气:“被砍了十几刀?”

书吟昨天把人捡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吴七身上穿的又是夜行衣,她看不清楚,还以为他伤得不是很重。

他居然这么熬了一晚上!?

书吟闻着传出来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就听到大夫又说:“小姐,身上有数十处刀伤可不是小事,按照大荣律法须得报官才行,若您不方便出面,老夫可以帮您去衙门跑一趟。”

报官?

怎么可能!要是被书家人知道她捡了个野男人回来,她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

“等等!”书吟可不想被拉去浸猪笼,她手比脑子更快一步扯住了大夫的衣服,脑海里飞快转了一圈,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书吟“呜呜”了两声,突然推开大夫就往屋子里冲。

一进屋,书吟没忍住被满屋子的血腥味刺激得干呕了下。

沈钦坐在床上,刚刚大夫简单处理过伤口,此时他稍微恢复了一些,看到书吟一边忍不住想吐一边朝着自己这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呕——夫君,你的命好苦!我们小两口的日子怎么就这么不顺,我的老天这个味道着实有点上头我先吐一口呕——”

书吟扑腾到沈钦床前,撩起帷帽朝着他疯狂挤眼睛,沈钦肩膀上有一处刀伤,伤口的皮肉翻起来,深可见骨,视觉冲击极其恐怖,书吟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看了眼门口的大夫,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大夫不明觉厉,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书吟拉起沈钦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沈钦明明都发烧了手却还冷得跟块冰一样,书吟被冰得缩了下脖子,抹了把眼泪:“夫君,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

猝不及防地又被肢体接触,沈钦皱着眉,厌恶地想要抽回手。

手下的皮肤温热绵软,自己的冰冷的手疯狂汲取着那肌肤上的热度,手不听使唤地居然有点贪恋那上面的温度,让沈钦本来要往回抽的手轻易地被书吟按住。

书吟:“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用受这些罪,你这个傻瓜!”

兰枝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居然把一个陌生男人的手放在脸上,气得想冲上来把沈钦的头打歪,却被书吟用眼神阻止。

余光瞥到大夫走到塌边,书吟拿手帕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滴眼泪,道:“大夫,实不相瞒,我们是书家大小姐的远房表亲,本也是清白本分的人家,奈何时运不济家道中落,这才无奈长途跋涉到京城投靠亲戚,谁曾想途中又遭遇一群憨比山匪。”

“那些杀千刀的山匪看我长得美若天仙,非要抢我回去送给他们老大做压寨夫人,我相公自是不肯,他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与他们殊死搏斗一番后,我们好容易才得以脱险,那些山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报了官,我们夫妻定然会被报复的!”

“我们俩只想平平安安的生活,不想再生出什么波折,书家大小姐人美心善,收留了我们,我们也不想报官给她带去什么麻烦。”书吟装模作样地按着眼角,看了眼那大夫,“您是医者,医者仁心,您肯定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您能答应我不要将这些事说出去吗?”

书吟:对方向你发起了道德绑架攻击。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似乎有些动容了:“可是……”

“罢了罢了,要怪就怪我这该死的美丽,我们不为难您。”书吟拿沈钦的衣袖擦眼泪,“吴七,若是报官之后我们被她们抓走,你千万不要来找我,另娶一个妻子吧,只可惜我怀里这个孩子怕是见不这人世间的太阳了。”

说完,书吟扶着肚子站起来,还故意朝着大夫的方向拍了拍,满脸忧伤:“我的儿,娘对不起你。”

沈钦:“……”

兰枝:“……”

书吟忍不住去偷看那大夫,半晌,果然见那大夫心软地叹息一声:“罢了,你们也是可怜人,今天老夫就当只是来看诊了一个普通风寒患者好了。”

书吟心里一喜,转身对大夫轻轻福了一礼,发了张好人卡:“您真是个好人。”

沈钦坐在床上看了一场戏,见书吟一脸得意地朝自己眨眼睛,鬼使神差地一哂。

他抬起手,刚刚碰过书吟头发的地方,现在上面全是女子梳头水的香味。

香得发腻,沈钦不喜欢这个味道,扯过锦被擦手。

“既然你们是夫妻,那你便来帮我。”大夫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几把小刀,“幸好这位公子的伤还没有拖太久,伤口只坏了一处,只需要刮去表面一层坏死的肉,休养一段时间应该无什么大碍。”

书吟脸色一变:“刮……你说什么?刮肉?”

“是,这一处伤口已经有化脓的迹象,要是不刮下来,整个伤口都要继续溃烂。”大夫看了书吟一眼,把兰枝赶了出去,“你们是夫妻,自然是你留下来协助我,你先帮他把衣服脱了。”

书吟:“……”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如果你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可以报官请衙门里的大夫来医治,他们的医术比我更胜一筹。”

书吟:“我好了,现在就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