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看着不远处坐着的娃娃脸青年表情严肃,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走过去低声问道,“师兄的腿怎么样了?”
“除了不能走路没什么大问题,别担心。”孙伯灵笑着回了一句,看他还皱着眉头于是问道,“你是刚来栎阳还是怎么着?见过老师了吗?”
“老师也在?”听见这话的卫鞅是彻底愣住了,以他们家老师那恨不得在卫国扎根的性子,怎么会大老远跑到秦国来?
孙师兄如今腿脚不便,老师难道是为了照顾师兄,所以才特意跟在身边照顾的吗?
庞涓师兄把孙师兄害到这般境地,孙师兄入秦后肯定会报复回去,老师那么大年纪了还要看着两个徒弟针锋相对你死我活,心里不知道该多难受。
师兄们之间的事情,他身为师弟没法插手,但是既然他和孙师兄选择了秦国,庞涓师兄选择了魏国,如此一来,立场就很明确了。
师兄看上去和以前一样爽朗,可从此不能再站起来走路,心里肯定不好受。
孙伯灵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肯定想多了,也懒得解释那么多,朝门外指了指然后说道,“老师就在隔壁,你可以先去拜见老师。”
“师兄好生休息,鞅稍后再来。”卫鞅弯腰行了一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孙伯灵:???
这小子又想什么了?
坐在轮椅上的娃娃脸青年有些莫名其妙,看到卫鞅转身出门然后才使劲儿搓胳膊,还好他聪明机灵知道先发制人并且充分利用自身优势来制敌,不然让卫鞅那小子先开口,他还不知道要被安上多少罪名。
景监抱着手臂站在墙边儿,一边看一边摇头,这师兄弟俩人看上去关系似乎不错,孙军师也不像是无理取闹之人,若他们真的有了冲突,他究竟该仗义执言还是让孙军师如愿?
唉,他可真是太难了。
景监将军感叹过后,看卫鞅不需要他陪同也行于是转头问道,“小甲,公子这两天又做什么好吃的吗?”
对食物开启了严防死守状态的小护卫猛的摇头,“没有。”
景监:好的,知道又有好吃的了。
卫霁听见动静后出来看了一会儿,看着一脸后怕的孙大军师一脸认真的问道,“先生,卫鞅先生的年纪是不是比你大?”
“没有,我比他大。”孙伯灵一本正经的学着卫鞅板起一张娃娃脸,但是却并没有起到想象中的效果,反而显得更稚嫩了。
卫霁看着这人的反应,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笑出了声,“先生不必如此,容貌乃父母所赐,强求不得。”
娃娃脸青年捏了捏自己的脸,再看看眼前容貌精致到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白衣少年,扯了扯嘴角故作失落感叹道,“也是,公子这般容貌岂是寻常人能肖想的。”
“先生还是不要说话了。”卫霁笑容一顿,扯了扯嘴角抬手指着门口说道,“卫鞅先生来了,你们师兄弟之间是不是有很多话要说呢?”
孙伯灵:!!!
“公子说笑,伯灵和师弟无话可说,唯有公子能让伯灵满是伤痛的身心好受些许,今日天色已晚,公子大人有大量,咱们可以准备晚饭了呢?”
娃娃脸青年变脸速度极快,仿佛刚才失落伤心的不是他一般,这会儿看上去就是个无辜被牵连的路人,还是个晚饭质量极有可能被影响的无辜路人。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很是准确,只见眼前向来温和有礼的少年人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不紧不慢说道,“天气燥热,今晚便喝苦菜汤吧。”
孙大军师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句话将他的晚饭从天上打到人间的少年人,嘴唇抖了抖最后忍不住抱着旁边的树假意大哭,“松花啊~是伯灵对不起你~说好今晚相约~你怎么就先走了呢~”
卫霁:......
孙大军师,您大可不必如此戏精。
冷酷无情的公子霁任他在那里抱着树假哭,让小甲去准备苦菜待会儿做成苦菜疙瘩汤,多放苦菜少放面,苦死这不会说话的坏家伙。
*
隔壁院子,王诩老爷子正和公输矩说着关中地势中蕴含着风水五行,八卦之中西北属乾卦,八门属开门,有飞龙在天,元亨利贞之象,好生建设未必不能让这块龙兴之地重新活过来。
此处本事周王朝兴起的地方,后来周代商进入中原,这片土地便被戎狄占领了,秦人从被倒霉催的被封到这里开始,就没怎么过过安生日子。
公输矩过两天就要带着行囊亲自走遍关中河山制定水渠的走向,他以前很少接触到奇门八卦,最近有鬼谷先生亲自讲解,许多地方都有茅塞顿开之意。
卫鞅过来的时候二人正讨论着如果秦国国力足够,渭河如此大的水流量再何处开凿最为安全,老爷子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胡乱指手画脚,只是让公输矩自己判断。
俩人讨论了半晌,正准备端碗喝水润润喉咙,结果一转身看到许久不见的另一个徒弟,咳了两声然后说道,“呦,总算来了。”
卫鞅上前行了大礼,起身后才有些迟疑的说道,“老师,这位可是师弟?”
如果他没记错,这位应该是他离开帝丘前不久才搬到老师附近的木匠家的大儿子吧?
老爷子被呛的连连咳嗽,缓过来气儿后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你未来的小师弟在隔壁,公输小子乃公输家族传人,人家有传承。”
卫鞅有些尴尬对石桌旁收拾舆图的年轻人表示歉意,毕竟能和他们家老师如此相处的人不多,他下意识就以为是老师又收徒弟了。
等等,什么叫未来的小师弟在隔壁?
布衣青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家老师,不太明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孙伯灵平日里在卫霁那里待的比这里多,景监知道他这习惯,所以直接就带人去了隔壁。
卫鞅今天才到栎阳,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下意识以为隔壁是他们家师兄的住处,这里是他们家老师的住处,俩人是分开住。
方才那个院子除了师兄就只有两个少年人,难道他们之中有一个是他的小师弟?
而且小师弟就小师弟,为什么说是未来的小师弟,难道老师现在还没能将人收入门下?
公输矩看他们师徒二人有话要说,将东西收拾好便起身告辞,过两天就该启程了,他得赶紧收拾离开时要带的东西。
王诩老爷子笑眯眯看着他离开,然后回头看着徒弟问道,“被你师兄打乱计划的感觉如何?”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情卫鞅的脸色就又不好看了,只是想到孙伯灵如今双腿俱废,他想生气也气不起来,“老师,孙师兄和庞师兄之间......”
“无论如何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我无关,切莫插手。”老爷子低声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他的打算,这几个学生在出师后便与他再无关系,能活成什么样便是什么样,不会碍着他分毫。
可偏偏孙伯灵被庞涓害了之后又被救回了卫国,怎么说也是教了那么多年的徒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此颓废下去。
虽然后来发现那小子和颓废没一点儿关系,但是已经将人接到身边了,在那小子的撒泼打滚之下还能再把人赶走不成?
“老师,您都已经来秦国了,不插手可能吗?”卫鞅肃着脸看着他们家老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师兄入秦,鞅亦在秦国,只要秦国强大,与魏国相争无可避免,以后并非是孙师兄和庞师兄二人私仇那么简单。”
老爷子捏着拳头走过来,看着一板一眼的徒弟气的三尸神暴跳,“你小子怎么就听不懂老夫的话呢?老夫都和你们一起入秦了,这态度还不明显吗?不会说话就别回来,如果哪天老夫没气儿了,肯定都是被你小子给气的。”
卫鞅摸了摸鼻子,“您这话以前都是对孙师兄说的,要不我现在把孙师兄喊过来?”
老爷子:!!!
老夫要把你们这些不孝徒弟赶出师门!!!
可怜他这么大岁数,费心教出来的徒弟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庞涓和孙伯灵也就算了,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可这小子出门几年,再见面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德行?
老夫惨呐!!!
老爷子一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颤抖着看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徒弟,抖了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一甩袖子直接扭头出门。
还是未来的小徒弟贴心,不光会做好吃的,性子也温和,比他现在这几个徒弟省心多了,就是有一点不好,现在还不是他徒弟。
想他鬼谷子的名声传遍列国,早几十年便已经打出了名声,究竟还有哪里不够做他的老师呢?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老爷子原本只是想想,被拒绝后非但没将心思消下去,收徒的欲望反而更强烈了。
*
一墙相隔,另一边。
孙大军师还在抱着树干痛哭,尝过松花蛋的味道后再让他喝苦菜汤,便是吃过龙肝凤胆然后再往嘴里塞泥巴,不!人!道!啊!
公子!公子您回头看看!伯灵对您是真~心~哒~
“松花~可怜的松花~你可能听到伯灵的呼唤~”
景监蹲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就差捧着把瓜子嗑着了,娃娃脸青年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发现他们公子没有半点反应,依旧铁石心肠不将苦菜汤从晚饭中撤出去,再哭起来就真情实感多了。
眼看着这人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景监拍着衣服起来,拉着路过的小乙挤眉弄眼问道,“小甲,军师是看上个名叫松花的姑娘了吗?”
“那姑娘青面獠牙长的实在太磕碜,所以公子不愿意。”小乙煞有其事的回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拳头磨牙道,“景监将军,我是小乙,求您别再喊错了。”
他和小甲明明一点儿也不像,怎么这人一来就喊他小甲呢?
“差不多差不多,等明儿公子再收个小丙小丁就能记住了。”景监笑了两声将话岔过去,然后继续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附近并没有名为松花的女子,难不成此女是山中精怪,所以才让军师如此神魂颠倒?”
小甲去酒肆和活计说晚上多送些苦菜,然后拎着几坛酒水回来,听见这俩人说话故作惊讶说道,“景监将军好思量,那松花可不就是个精怪,不然为何长的那般吓人也依旧能让孙先生念念不忘?”
小乙很给面子的一拍大腿站起来,看了一眼抱着树失魂落魄的娃娃脸青年然后说道,“将军可知那松花如何长相,青面獠牙体壮如磐,眼睛里似乎冒着血光,更吓人的是她那眼睛还是绿色的,我和小甲见到之后吓的要命,偏偏孙先生喜欢的不行,您说奇怪不奇怪?”
景监只是随意说两句玩笑话,被这俩小子一说背后很快冒出了一股儿凉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栎阳城乃秦公所在之处,哪儿来的精怪敢在此造次?”
小甲小乙对视一眼,无声笑了一会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也是,有我家公子在这儿,精怪也得自觉形秽不敢进门。”
景监跟着点头,想着今天的活儿已经干完,卫鞅也已经送过来,就是住处还没有安排,“你们俩忙吧,我去问问鞅兄接下来想要住在何处。”
名为松花的精怪,难不成是松树有灵生出神智?
可松树那般挺拔,就算化形也应该是曼妙的女子或者是公子霁那般朗月清风的俊俏少年,怎么也不该是青面獠牙简直能吓死个人啊。
世上之大无奇不有,他果然还是见识太少了。
景监搓着胳膊出去,只觉得看什么都不对劲,孙伯灵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看着那人疑神疑鬼走出院门,嘴角抽搐两下然后难以置信的问道,“他真信了?”
小甲捏着下巴沉思片刻,然后慎重的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孙伯灵:......
这怕不是个憨憨。
娃娃脸青年感叹完毕,看着不远处丰神俊朗宛若谪仙的少年人继续哭喊,“公子,伯灵之诚心即将感动上苍,让松花生出灵智下凡陪伴伯灵左右,您当真如此狠心,要将我二人隔在两边?”
卫霁从晾晒药材的架子上挑出些黄连,对着太阳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品相上好的黄连,正适合去火解毒。”
孙伯灵:!!!
“公子!不要啊!!!”
娃娃脸青年神情恍惚的看着少年热将药材收好送进厨房,觉得自己只剩下了半条命苟活于世。
日子已经这么苦,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他,松~花~啊~~
*
王诩老爷子被徒弟气的不行,出门就要寻些好吃的平复心情,前些天吃过的红糖糍粑就很不错,就是秦国没有柘枝,红糖难熬了些。
还好秦楚两国离的进,这两个国家对中原来说都属于偏远之地,同为偏远之地,通商这种事情略微频繁些也说得过去。
这个点儿酒肆应该无事,厨子应该有时间给他做些糯米糍粑,没有红糖也不碍事儿,他老爷子很容易满足,有的吃就行。
景监从院中出来,看到老爷子出门赶紧迎了上去,“鬼谷先生,鞅兄可还在府上?”
“景监将军啊。”老爷子停下脚步,看着快步走来的秦国汉子捋着胡子,“那小子还在院儿里,景监将军找他有事?”
“的确有些事情。”景监在老爷子面前没有什么隐瞒,直接就将事情说了出来,卫鞅今天才到栎阳,住处还没有定下来,如果要在栎阳长住就得置办府邸,不能随便将就。
老爷子眯了眯眼睛,看着旁边空着的几个小院儿,再看看自家院儿里空下来的西间,指尖力道一大竟是拽下来几根胡子,“算了算了,你直接去寻他,爱住哪儿住哪儿,老夫管不了那么多。”
景监哦了一声,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追上老爷子委婉开口,“鬼谷先生,孙军师如今似乎为情所困,你看是不是要去安慰一番?”
老爷子瞪大了眼睛,没控制住又拽下来几根胡子,甚至连声音都变了调儿,“为情所困?孙伯灵?”
景监脸色发白的点了点头,然后赶紧去找卫鞅商量正事儿去了,徒留王诩老爷子自己在风中凌乱。
出息了,实在是出息了,竟然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为情所困的事情来,他又不是什么部将清理的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见一点风声?
孙伯灵那小子平日里就只在这两个院子间行走,远点儿的地方都没去过,附近也没什么姑娘,他哪儿来的机会为情所困?
该不会是......
畜生啊畜生!
就算公子霁长的好性子好什么都好,他也不能起如此龌龊的心思!还在公子霁院儿里就表现了出来,这要是闹开让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老爷子走路带风走过来,看着坐在轮椅上靠着树失魂落魄的徒弟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怎么尽会给老夫找事儿?”
娃娃脸青年眨了眨眼睛,慢腾腾的看着他们家老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老师方才遇到景监将军了?”
老爷子脸色一沉,“你还好意思说?”
孙伯灵:我有什么不好意思?
景监自个儿被两个小家伙给骗着了,就算要不好意思也是景监,和他孙伯灵有什么关系?
卫霁和小甲小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好戏,等孙大军师被教训的蔫儿的不行然后才让小甲去取一个松花蛋剥开给老爷子送去,“先生,这便是令孙先生魂不守舍的松花。”
一不小心想多了的鬼谷先生:原来只是颗蛋!
娃娃脸青年看到心心念念的松花蛋后瞬间精神,看着他们家老师大义凛然的说道,“老师,此物形状可怖,不知内里是否有毒,让伯灵先为您试毒。”
自家徒弟是什么样子王诩老爷子再清楚不过了,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这颗名叫松花的蛋肯定不简单。
既然不简单,肯定得自己吃,才不会便宜这臭小子。
老爷子闭上眼睛再色彩斑斓的蛋上咬了一口,感受到口中嫩滑的滋味后猛的睁开了眼睛,清凉爽口,滋味甚好,难怪这小子想......
等等,这小子见着好吃的竟然没想到老师而是吃独食?
过分!
卫霁看着老爷子的脸色变幻不停,凭着这些天的相处很容易就猜出他在想什么,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脾气越像小孩儿,就算是才智惊天动地的鬼谷先生也难以逃脱这个规律。
“先生,咱们今天晚上吃松花蛋配大米饭,然后再加些酸果子爽口,孙先生今天火气太重,就喝些苦菜汤去火降燥吧。”
老爷子心情大好,摇头晃脑高兴道,“如此甚好、甚好。”
孙大军师看着他们家老师非但不帮着他反而还幸灾乐祸,一时间悲从心来扭过头继续抱着树干哭喊,“松~花~啊~~”
他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卫霁只当听不见他的魔音灌耳,想起来公输矩过几天就要离开栎阳,于是让小甲包了些完整没有磕着碰着的蛋给他送去。
松花蛋能保存的时间长,正好适合路上吃,话说回来,查看地形地势不像他们之前赶路那般闲适,公输先生应该不会在吃食上浪费时间,得想办法给他准备些速食品。
怎么着也是他带来的大师,不能在吃食上委屈了。
公子虔之前送过来不少面来抵那些被他带走的馒头,最容易吃饱又吃好的非方便面莫属,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便在院子里支口锅炸方便面吧。
晚餐不需要太麻烦的东西,小乙自己就能全部搞定,孙大军师抱着比他脸还大的陶碗,看着里面的苦菜疙瘩只想落泪。
旁边的食案上,切好的松花蛋配着肉酱,还有大碗的白米饭,只看上去就让人口水直流,如果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和苦菜汤也就罢了,可偏偏其他人都在吃好吃的,就他自己是难吃的苦菜疙瘩汤。
长记性了,这次真的长记性了,他这张嘴怎么就那么会惹事儿呢,招惹谁也不能招惹公子霁,以后再乱说就自己撞树。
嘴巴招来的祸事全身跟着受罪,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房间很是宽敞,放五六张食案完全没有问题,景监既然来了就不会在吃饭之前离开,卫鞅是客,也理应留下一起用饭,而且现在这情况是,他不留下就只能饿着,因为王诩老爷子和孙大军师没有单独开伙。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里总能将人聚的差不多,热热闹闹的也挺好。
景监和卫鞅过来后各自做好,卫鞅第一次见到卫霁,听到他的身份后惊讶不已,同为卫国公族子弟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股亲近感。
虽然血脉已经离的很远,但怎么说也是一脉相承,老师先前说的未来的小师弟就在隔壁,想来便是这位了。
景监在这里蹭了不少次饭,这位有家有室,每次走时都央着厨子将做菜的法子交给他然后回家自己做,只是今天,这人的反应实在有些不对劲。
身材高大的秦国汉子看着面前小碟子里的松花蛋,看着那色彩斑斓的蛋清和深绿色沁着溏心的蛋黄,满脑子都是之前在院子里听到的青面獠牙、绿色眼睛、山中精怪、松树成精......
所有人案上都有,只有孙军师自己没有,他还用那般深仇大恨的目光看着别人,这这这......这难道就是孙军师的心上人松花的原形?
作者有话要说:孙大军师: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