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戚妹妹,你们去哪了?”
戚棠和乐源回到亭子里时,大皇子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飞快地朝她们走来。
戚棠不着痕迹地打量他,记忆中那个沉稳清隽的男子和眼前少年郎的身影重合起来。
“没事,我们两去说了点事。”
与黎乐白不同,大皇子黎裕性情温和,乐源更加喜爱自己这个大侄子。因此她在大皇子面前更像一个合格的姑姑。她瞧见黎裕眼底面对未来皇妃的局促,连忙上前温声安慰他。
“怎么样,跟大家玩的还愉快吗?”
她话里意有所指,黎裕听出来了,一张玉似的脸涨得通红,“还……还好。”
少年情动的样子不要太明显,乐源回头跟戚棠对视一眼,很显然她们都知道,皇后娘娘嘱托的事有了结果。
“好了,别在这杵着了,接着跟他们玩去吧。”
乐源看了眼天色,估摸着还有半日秋日游才会结束,于是她催促着黎裕抓紧时间跟他看上的姑娘多聊会。
她们来了有一会了,有些个姑娘眼尖的见到戚棠来了,便二话不说上来挽着她的手让她帮忙。
鹅蛋脸姑娘对戚棠撒娇,“戚妹妹,你上次可是说好要帮我赢一局的。”
戚棠玩牌厉害,这点人尽皆知,不少人见她帮乐源打牌都拜托过她。
见可能女子是之前自己随口答应的人,于是戚棠也不推辞,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姐姐放心,我不仅帮你赢一局,今天都让你赢。”
跟女子打牌的人当场就不服了,他们有些人牌技跟戚棠不相上下,于是纷纷撸起袖子叫嚣着要让戚棠输得倾家荡产。
戚棠冷哼一声,牌洗的哗哗作响,如果说以前的她是全靠运气,但还会有小概率赢不了,那么重生回来的她就是运气和技巧并存的牌王。
这些人现在哪还是她的对手。
“胡了。”
“再来!”
“胡了。”
“再……再来!!”
戚棠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胡牌,白嫩的指尖将桌上的牌堆在一起重新洗牌。
连输好几局的南宁世子难以置信地走到她身旁问道:“戚棠,怎么几日不见你的牌技又上了个档次?”
这南宁世子可是前世跟戚棠争夺牌王称号的一大死敌,他们二人从刚玩牌时就开始争,南宁世子一直以为他们二人之才,一时瑜亮。
却没想到,几日不见戚棠的实力直直甩了他两条街。
见来的人是他,戚棠一直抑制着自己的嘴角。
南宁世子可是牌痴,自己连续赢他这么多把,也难怪对方眼睛都直了。
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戚棠故作高深地问道:“你还打不打?不打换人了。”
南宁世子一听这还得了,连忙回到他的位置上放出豪言壮志,“打!我就不信今天赢不了你一把!”
戚棠无所谓地抓起一张牌,眼底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
接着玩了好久,南宁世子也不能赢戚棠一把。
他越打心里的不甘越大,到最后竟然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当赌注了。戚棠一看这还得了,她连连摆手,“不打了不打了,世子这么做要是被我祖母知道还得了。”
南宁世子不依不饶,“那不行,我今天总得赢你一把。”
戚棠把牌放下,作势要往外跑。
最后还是乐源拯救了她。
“大家快过来,我们一起玩点别的吧。”
可算是结束了,戚棠长舒一口气。
-
乐源说的游戏其实很简单,就是他们围在一起抛一个绣球,其中一个人坐在中间闭着眼喊停,绣球在谁手上,谁就要罚酒或者表演。
这种无聊的游戏,戚棠一听就知道是乐源用来促进黎裕和他心上人的把戏。戚棠虽然不太想玩,但是乐源的面子哪能不给,于是也只能老老实实打着哈气坐在她身边。
“开始。”坐在中间当裁判的,是找戚棠帮忙打牌的那个鹅蛋脸姑娘。
她用白绫蒙着眼睛,傻不愣登的样子让戚棠突然明白她为什么牌技不好。
这游戏也能玩的这么认真,真是……太厉害了。
绣球从乐源手上开始传,她二话不说便往戚棠怀里塞,戚棠抓着绣球,动作迅速地便往对面扔去。
玩游戏她们默契十足,乐源死要面子,在自己的宴会中永远装作端庄典雅的长公主,因此每次遇到这种要动手的事,自然是由戚棠来做。
好在戚棠心大,她不屑于他人的看法,每回都玩的洒脱肆意,一来二去也就落得个比男人还潇洒的形象。
她扔的随意,被绣球砸中的另一边可就乱了套,没人想接这绣球,到最后落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手里。
大红的绣球在那人一身白衣中格外突兀,丹凤眼一般很难睁得圆,但他似乎惊讶极了,一双凤眼圆滚滚地如黑葡萄一般,黎青州手足无措地捧着大红的绣球不知往谁手里传。
周围的人有意无意地都避着他。
戚棠无可奈何,抬起了手提高自己的音量,“传给我。”
黎青州听到了,他恢复了上挑的丹凤眼,飞快地略了戚棠一眼,便目光躲闪地往她这边扔。
戚棠:……
这绣球能扔到她手上才有鬼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大红的绣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往戚棠右手边飞去。
戚棠抬眸一看,好家伙,在南宁世子手上,而且他对自己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蒙着眼的鹅蛋脸姑娘倒数数到了尾声。
而南宁世子却迟迟没有将绣球抛出去。
戚棠与他只有一臂之遥。
“三。”“二。”“一。”
在鹅蛋脸姑娘数到最后一秒时,南宁世子猝不及防地将绣球塞到戚棠怀里。
“哇,绣球怎么在戚妹妹你手里?”取下白绫的鹅蛋脸姑娘一脸诧异地看着戚棠和她手里的红绣球。
围观的众人哄然大笑。
戚棠内心崩溃,你等等,不是这样的。
最终愿赌服输,戚棠被小心眼的南宁世子算计了无话可说,她从婢女手中选了一壶酒,连杯子也没用就将酒往嘴里倒。
少女身上的红裙比海棠花还要红,酒水清冽,因为她豪迈的动作有不少顺着白皙的脖子流入衣领中。
她总是梳着垂挂式的发髻,哪怕做着这样霸气的动作,也让人觉得她像小兔子似的可爱。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黎青州隐晦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眼底埋藏的是深不可及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