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踌躇着要不要过去帮忙。
方才的男人是幻象,那眼前这幕会不会……
但是多福的状况却不容她细想,戚棠看着多福面色发紫,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情急之下,她抄起那盏被自己灭了的油灯往女鬼脑袋呼了上去。
宫里的东西就这点好,结实耐摔,假扮女鬼的人被戚棠一拍摔在了地上。
鬼怪谁不怕啊,戚棠紧张得手都在抖,但旋即又很快反应过来。
这女鬼居然是人假扮的。
对方个子不高,看上去还是个身手矫健的人。
被戚棠拍中脑袋,还能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反击。
借着火光,戚棠看清女鬼青灰色的长指甲。
这种指甲显然不是当摆饰用的,像是游隼的爪子,上面闪着寒光,戚棠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被抓上一爪子,小命肯定不能保。
电光火石她抓起了脚边的铜盆在面前抵挡。
那里边装的都是纸钱烧过的灰,恰好女鬼一伸手,雪白的纸灰就弹出来糊了她一脸。
“啊!!”
属于女人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
戚棠见女鬼暂时失去攻击力,连忙借机拽起地上的多福反身就往庆宁殿跑去。
方才女鬼那一击让戚棠瞬间明白了她们之间力量的悬殊,她自知打不过女鬼。
但是庆宁殿附近障碍物多,她跟多福两个人绕着柱子跑说什么也能拖延一些时间。
戚棠想得美好,现实确很残酷。
只见多福察觉要往庆宁殿跑立马停住了脚步,他跟纸扎的人一样,面上没有一点血色,不大的眼睛满是恐慌。
多福很轻,戚棠拉起他来,比拉敛冬还要轻松。
但是人求生时爆发出来的潜能是无限的,戚棠竟然没能扯动他。
眼见着女鬼缓过来就要追上,戚棠像是突然打通任督二脉对多福喊道:“都是幻觉,里面没有人。”
那一瞬间,多福眼里庆宁殿的暖光消失了一会,但很快眼角流血的西太后又出现在他眼前。
多福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牙跟上了戚棠。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擅长武斗,要不是戚棠自己方才就交代在女鬼手里了。
从烧纸钱的位置到庆宁殿有一条平坦的大道,戚棠和多福在上面奔跑着,寂静的长夜里只有他们喘气的声音。
戚棠带着多福躲进一处灌木丛,她见女鬼没有追上来,连忙喘着粗气询问。
“庆宁殿的钟声是你敲出来的吗?”
多福这辈子就没跑这么快过,他眼睛瞪大,脖子上还带着深深的勒痕,“不是奴才,戚小姐,奴才也想知道到底是哪来的钟声。”
就在这时,更加清晰的钟声在耳边响起。
戚棠对多福的话信了几分,但她心中的恐惧却越发浓郁,“你有没有觉得……这钟声像是在大殿里响起。”
多福脸色更差了,“不可能,庆宁殿已经烧得什么都不剩了,前些年派人搜过,里面什么也没……”
话还没说完,一把长剑便从外面刺进来,正中他的帽子。
多福吓得尖叫一声,阴柔的公鸭嗓快把戚棠的耳膜戳破了。
长剑卡在帽子和树枝里一时动不了,戚棠眼疾手快直接一拳锤在女鬼的肚子上,拉着多福往外跑去。
这下女鬼彻底被戚棠激怒,她大叫一声猛地把剑抽出,直接作势要砍。
戚棠看这样子觉得自己跑不过女鬼。
于是她二话不说拽着多福转身就进了庆宁殿。
“碰。”
木门在他们两的合力下成功将女鬼挡在了外面,戚棠和多福一人抵着一扇门,生怕女鬼下一秒就破门而入。
门关上后庆宁殿伸手不见五指,戚棠只听见钟声更大了一点,像是隔着什么东西,嗡嗡的。
比外面女鬼暴风骤雨般的撞击还要让人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撞击声随着钟声停了下来。
戚棠有些脱力地松开抓住旁边柱子的手,她正奇怪外面为什么突然安静下来。
用手捅开窗户纸一看,却见女鬼手里拿着火把。
原本被长发遮住的脸也露出了嘴角,正诡异地朝她笑着。
细小的电流从心脏直击天灵盖,戚棠感觉自己半边心脏都麻了。
她想起庆宁殿之前发生的事。
女鬼要用杀死西太后的手法来杀死他们!
烧木头的味道很快窜上鼻尖,戚棠心中大惊想要打开门板,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女鬼将大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她当机立断,“这里烧起来了,我们去侧门找找有没有出路。”
说完戚棠觉得多福太安静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却没想到趴在门板上多福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两只只剩骨头的手还死死地扒在门板上。
戚棠眉心一跳,连忙去探他的呼吸。
有节律的风擦过指尖,她松了口气。
还好,人还没死。
但是昏过去的多福可是大|麻烦,戚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一旁。
门口的浓烟越来越多,甚至不需要油灯庆宁殿内的状况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多福说的不错,几年前的大火已经把庆宁殿烧得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几个焦黑的台子靠在墙角,看上去诡异又渗人。
戚棠心里发毛,她将多福靠在大殿的柱子旁,自己独自去推侧门的门板。
结果一番撞击后,戚棠用尽了全身气力门板也纹丝不动。
火光渐渐蔓延过来,门板变得滚烫。
虽说殿内没有东西可以烧,但是就这浓烟,戚棠估计自己最后会被呛死。
捂住口鼻后,她咳嗽着接着去踹门。
比起害怕,戚棠眼里更多的是不甘和执着。
上天让她重生,她怎么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去。
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门板的镶嵌处传来了木板开裂的声音。
戚棠眼里闪着希望的光,她大力去踢门板。
结果下一刻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门没有开。
随之而来的,是机械运转的声音。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戚棠所站的地方旁边,地面挪出来一小块缝隙。
就像一个盒子被人拉开了一小块一样。
与此同时,大门的地方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