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娇媚的声线像带着勾子,床榻上侧卧着一美人,肌肤赛雪,姣美的秀肩透着诱人的粉白,纯红的丝带顺着粉足滑到地面。

衣裳半解,三千发丝被挽在胸前,随着美人轻|喘痛呼,雪白的胸脯微微起伏,那带着勾人心魄的媚声,明明是在痛呼,却非要绕出一个九曲十八弯,非要钻进人心里。

门外的侍女更是通红的脸蛋,手帕搅在一起,不敢抬头看向门内的美人。

怕是她看一眼,都像在亵渎。

无他,皆因陆堂主太美了,美到连她一个侍女都忍不住心动。

难怪陆堂主是毒修,浑身都是致命的毒药,也仍然有那么多臭男人追求。

陆娇抓了一把头发,往后捋,额头上都是被疼出来的细汗,那隐怒的桃花眼氤氲流转,红彤彤的脸颊是被疼痛,疼热的……

粉白的后背都是狰狞的伤口,如同被火炙鞭打的皮肤,露出鲜红的血肉,每逢黑水鞭触及的地方,都留下一道焦黑的疤痕,如同被一条条丑陋黑蛇盘踞。

格外丑陋的伤痕,配上陆娇微蹙眉头的凄美侧脸,还真有几分凌虐美人的气氛。

陆娇咬着白牙,暗骂道:“这该死的黑水鞭,要不是为了应付魔尊,她也不会任由伤势继续,要是被魔尊知道,她刚挨过十鞭的黑水鞭,第二天就活泼乱跳起来,魔尊肯定认为她没人领罚,不然她早就弄出个解药了,区区一个黑水鞭而已!”

其实陆娇的伤势已经不算严重了,她体质特殊,一直服用各种毒药修炼毒药,耐毒性很强。

一般的魔修光是挨一鞭子,都会筋脉麻痹,四肢发软剧痛难耐,更别提像陆娇这样还能下床走一走。

而陆娇也不傻,伤势不能那么快好,但她可以用一些止痛的麻药,得亏她居然还能在魔域这种破地方找到麻叶。

陆娇故意表现的格外惨痛,不仅是为了表现给魔尊看,更是表现外界看。

喊累了。

陆娇卷缩在被子里,细白的小腿交叉相缠,绣着金丝牡丹的被角勾着小脚趾,凌乱的乌黑秀发散乱,衣襟微微松开,修长脖颈侧卧在白玉瓷枕上。

往上一看。

那怠倦温吞的桃花眼扑闪着迷离的水光,有些失落,可其主人突然想到些什么,眼睛蹭地发亮,‘噗’地一声扑进被子里,猛地吸了一口,刚还不太开心的样子,渐渐地嘴角上弯。

陆娇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圆月,在想着一个人。

手指轻覆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某人的体温。

像吃掉蜜一般。

明亮的桃花眼笑得像怀春少女一样甜。

——终于夺走那呆子的初吻了。

陆娇将头蒙在被子里闷笑,脸颊浮出两坨热气的红晕。

眼里不再是挣扎现实的冷漠,多了一份希冀和向往。

终于。

在这陌生的世界,她不用为了活着而忍耐,而是为了活着见到晏清而期待。

……

月圆之时。

玄机峰一扫以往的阴霾,沉浸于重聚的喜悦中。

晏清时不时也和身边的人敬酒,品尝一下仙界难得的珍馐。

伴着清香醇厚的仙酿,筷子夹起珍贵的灵兽膳食,出乎意料的入口即化,鲜美独特的口感惊艳了味蕾。

可夹多几口,筷子却慢慢放慢了下来。

晏清面对着一桌佳肴,心里却不自觉地想起,上辈子那街边简陋的烧烤摊。

跟着刚出道没多久的陆娇去拍戏,连剧组都是不怎么知名的小公司筹划的,拍摄地点还在偏远的乡下小地方。

夜带着山间村里的凉意,冷如泉水的风吹过脸颊,不仅是令人舒爽的冰凉,还有还久久未暖和起来的耳朵。

原本就带了些速食的面和包装袋面包,想着向剧组拿点水泡开就吃了,她还留了陆娇的一份。

岂知陆娇却迟迟没有回来,看着给她准备的食物又渐渐凉透,她又问人借热水温了一下。

往复好几次,剧组里管物资的小哥都嫌她麻烦,叫她自己去附近的井里打水自己煮。

她到不觉得繁琐,在铁炉子里的水咕噜咕噜的煮开时,耳边的沸腾,又破裂的水泡声。

一颗颗蒸汽泡泡爆开,就像另一种时钟,在心里不断提醒她,时间再前进,而那人有点久没回来了。

使得她逐渐升起了几分焦急忧虑。

等不及,铁炉子被放在一旁。

她要去找陆娇!

刚转身没走几步路,奇迹般的,想要找的人就骑着三轮车,来到了她眼前。

陆娇不知哪来的三轮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铁皮都破损的蓝色三轮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嘎嘎声,而陆娇还很鲁莽地一手握着车把柄,半站着起身,向她招手。

尚未张开的桃花眼带着些青涩和这个年纪特有的鲜活。

可看到陆娇骑着破烂的三轮车,还要站起来向她招手,大大咧咧地喊道:“诶——!!我问村里的人借了辆三轮车,这些天我嘴巴都淡出个鸟样了,晏清快上车!我带你去附近的小镇子里吃烧烤!”

晏清当时脸都黑,第一次骂了一句脏话:艹!

同时在晏清心里不断加深又加新了,不仅是初次见到陆娇的惊艳,还有这一次……

陆娇那鲜活朝气、又带着点任性放肆的笑容。

就像这一台横冲直闯的三轮车,莽撞地直直撞进她心里,束手无策,放任自流为她心动。

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她一个母亲是业内知名的科学家,而她自己也是一个拿过多项专利,压根不缺钱,可以说的上前途无量,为何要屈尊下跪,给一个啥都不是的小明星当助手,还一当就当了那么多年。

连她那冷漠的母亲,也为了这件事找过她。

修长的两只手指轻捏着酒杯边沿,随着主人的漫不经心,晃动着酒杯,里面的仙酿在杯中碰撞升温,酒香越发香醇诱人。

晏清回想起以前的回答,捂着半边眼睛,无奈地低头轻笑了一下。

“为什么?”母亲冰冷的声线透过国际电话传来。

她当时看着还是一个小演员的陆娇,看着她在剧组里奔波,眼里却含着笑,带着向往未来的亮光。

就是这一抹鲜活至极的亮光,是她找遍光谱,都无法找出的光亮,深深把她吸引住。

“因为有比实验室,更让我想去探索的地方。”

陆娇那鲜活的笑容比那些化学反应更让她难解,视线情不自禁地……留在她身上,升起探索的好奇心。

你问烧烤的味道怎么样?

呵呵——

烧烤的味道我早就不记得了,只记得陆娇想要骑着三轮车载我回去,最后反而她一个人睡在三轮车的露天车厢上。

我骑着从未骑过的破烂载具,陆娇睡在露天的车厢里,背靠着我的后背,发丝飘动着淡淡的啤酒的麦子醇香。

因为怕吵醒陆娇,喝醉还要睡着的人,睡的十分不安稳。

脸醉的通红,迷离的桃花眼。

嘴里还嘟囔着些话,听不清。

我努力挺直着后背,身后的体温还格外烫人。

就这样僵直着背,骑着三轮车迎着风,心情像随着风渐渐升高,用力踩着脚下的踏板。

想要快点送陆娇回去,外面的风好冷。

可再怎么冷的山风,心脏还是热烈的鼓动,握着三轮车的手心都出汗了。

偏远的山区,天空也格外清澈。

一条路上都有星河。

希望这一条路能漫长一些,可又不舍得她受冷。

所以……

希望未来能和她一起走的路,能更漫长一些。

晏清轻捏着酒杯,眼里隐晦的红芒一闪而过。

“太漫长了……”差点就遗忘了。

那晚的麦子真的很香。

穆沂芸看到一直独自饮酒的晏师妹,突然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难免引起她的好奇。

“晏师妹,什么事情那么漫长?”

“没什么,穆师姐你有遇到过,让你觉得很漫长的事情吗?”

穆沂芸被问到了,将筷子放在一旁,眼眸变得柔和起来。

“我遇到过最漫长的事情,就是修炼的日子,枯燥的打坐,看不尽头的仙途,但自从我来到玄机峰后,遇到师尊和各位师弟师妹们,这种感觉就再没有过,和你们一起修炼的日子,师姐我过的很充实快乐。”

手中的酒杯停滞在半空中,晏清似乎笑了,却笑容极为清淡洒脱。

“对呀,明明是那么都漫长了,究竟又是为什么,我怎么不去后悔呢……”

任何事都可以后悔。

两辈子都和陆娇纠葛不清,为什么就不后悔呢?

那么漫长的时间,足够有时间让她后悔了,就差一点点,彻底忘记了。

偏要逼她想起来……

那冷到令人傻逼的一晚,她第一次升起,想要照顾一个人的念头,寒风里给那人挡风,陪她深夜去吃,那该死的傻逼烧烤。

冷到第二天感冒,还被那没心没肺的嘲笑,说她体能不行,塞给了她一堆浓到发苦的感冒茶。

她仍然忘不了……

那一晚她的心不惧寒风,心脏一侧,靠紧那人的体温,热得发烫,加快的心跳声根本止不住。

捏着酒杯的人,任由着酒香流失。

本该千年难得的仙酿,在那人眼里却比不过,那回忆里廉价的啤酒麦子香。

“穆师姐,你喝过啤酒吗?”

穆沂芸:“???”

担心晏师妹口里陌生的酒类,又会是二师弟自家酿制的那种奇奇怪怪的酒,不忍伤了晏师妹的自尊心。

穆沂芸试探的问道:“啤、酒?这是什么酒,是晏师妹自己酿制的吗?”

不知那句话戳中了晏师妹的笑点,看着晏师妹低笑了好几声,才说道。

“对的,啤酒算是一种粮食酿出来的酒,我到时也酿上几坛啤酒,穆师姐要吗?趁着那个酒鬼还没发现……”

穆沂芸不知道晏师妹口中的酒鬼指的谁?

或许是故人,又或者那天……与晏师妹亲密无间的魔教妖女。

也只有提到她时,晏师妹眼底的光芒才那么与众不同。

穆沂芸轻抿了一口仙酿,压下了喉咙里的苦涩之意。

但既然晏师妹提到这种酒时,流溢着兴致,看来这种名为‘啤酒’的酒必定有几分独特。

不然,为何晏师妹喝着千年仙酿,却喝出了独自一人的寡淡清冷,心里还想着其他‘酒’。

穆沂芸举杯轻碰,宛然一笑道:“那师姐就耐心等着,师妹的酒何时酿好,师姐也不急,但师尊给的千年仙酿再晾着,就要消散尘间,化为天边一朵带着酒香的云儿了。”

晏清听出了穆师姐的弦外之音,自罚了一杯,放下心思,好好享受宴席的美酒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