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这是公主特意派绣娘赶工的衣服。”婢女小桂将一套华贵气?派的衣服双手承上,屈膝谄媚地说道。
晏清冷着脸:“我不是你的姑爷,把衣服拿出去。”
婢女小桂惶恐道:“可公主让奴婢侍候姑爷穿衣,还请姑爷见谅。”
晏清也不想为难一个下人,奈何她的主子使用小手段将她软禁在公主府,实属让她感到羞辱和气?愤,语气谈不上友好,“将衣服放下,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我会?‘亲自’和公主说的。”
晏清阴沉着脸,谈到公主时着重?加强那几个字,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愤恨。
婢女小桂左看看又看看,将衣服摆整齐放在一旁,屈膝行礼,偷偷瞄了一眼晏清那俊俏的脸蛋,心中叹息着。
这么?好看的俊书生,怎么就是个不能人道的男人,简直比那些瘸腿缺胳膊的男人还要严重。
可偏偏公主对姑爷痴心不改,哪怕这个样子了,还是想着念着他,夜里她还听到公主躲在被子里哭了好几次,她原以为公主决定放下了,怎么知道姑爷的那个友人突然上门,说姑爷要离开京城,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这下子公主都顾不上心里难受,只想把姑爷留在京城别走。
作为衷仆,婢女小桂忍不住多嘴劝告道:“姑爷,衣服奴婢就放在这里,算是女婢多嘴,既然姑爷都来到公主府了,就不要惹公主生气?了,之前姑爷和公主吵架,公主可是伤心了好久,茶饭不思的,公主心里是念着姑爷你的。”
晏清冷嗤道:“再说一次,我不是你们的姑爷,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姑爷驸马的,要是你们公主真的念着我,不如放过我!”
婢女小桂为难道:“公主用的手段虽然急了点,这不是听到姑爷你要走的消息,公主一下子心急了吗?公主也不想让姑爷难做,姑爷的娘亲好生好养的照顾着,公主还亲自请了御医给姑爷的娘亲诊疗,杜夫人早些年操劳,气?血不足,公主早上特意叫人熬了一碗红枣燕窝粥,杜夫人喝了之后气血都变好了不少。”
晏清伫立在那里,脸色变化莫测。
她想不清楚宣涵月到底想做什么?,把她软禁在公主府,给她吃好住好,连她的娘亲被安排妥当,这算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可这一颗甜枣却着实戳中她心里的软处。
她尚未出生就没了爹,全靠着娘亲这个寡妇养大她,还要供她读书,深夜为了省那点灯油钱,摸黑绣着荷包和手帕,手指头都不知道戳破血多?少刺,眼睛都蒙上一层白雾,视力更是远没有以前的好,要她怎能不心疼愧疚。
都怪她没本事,考上秀才了也没能让娘亲过上富裕的日子,反而?让公主孝敬上了。
不得不说,晏清还是承了公主的恩情,要是御医能治好娘亲的体虚眼弱,哪怕她清楚公主的真正意图是她,那她也愿意忍了,不过是一辈子当个男人,不嫁人不娶妻不生育。
既然公主都知道她无能,也不会?逼她上床了吧。
晏清闭着眼睛一会?儿,似乎相通了什么?,轻叹了一口气:“拿过来吧。”
婢女小桂眼里闪过惊讶,恭敬地递上衣服:“姑爷,需要女婢侍候你更衣吗?”
晏清心情复杂,摸过那顺滑光亮的丝绸锦袍,早些年她跟随娘亲去店铺交付绣品,看过店铺上精心摆放在最好位置的丝绸布匹,就这样一匹都要几十两白银,而?这手上的丝绸面料显然又更加细腻华贵,上百两白银都不知道买不买得到,公主府的底蕴和气?派可见一二。
“不需要,你出去吧。”晏清可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更可况她身上的秘密,要是被发现了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婢女小桂应声离开。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紧闭着窗门,昏暗的一角的檀香白玉瓶燃着,密闭的空间蔓开浅浅的香雾,一身姿挺拔,眼目清隽的男子拨开烟雾,目光凝视着眼前的镜子。
浓淡相宜的眉峰,清冷的眼眸似远山之青黛,山涧凉风,劲廋挺拔的身姿,穿着精致华贵的衣裳,却给人一种古代名仕的风范,高洁傲岸的风骨中透着一丝矜贵。
随着嘴唇一勾,镜子里的俊美男子也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讥笑,幽邃的眼眸里带着嘲讽。
晏清敛回视线,不愿再看到镜子可笑的自己,冷言呢喃道:“兜兜转转还是做了面首,可笑,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