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世界是一本小说,小说里男主野心勃勃,上任ceo期间收购了多家集团企业。
宁氏集团就是其中之一,被收购后宁氏以董事长跳楼正式宣布破产。
“少爷,宁夫人她精神崩溃,已经被警察送去了精神病院……”
是的,他母亲疯了。
宁白的车停在楼下,他一手接着电话,另一只手用力的抓着方向盘,眼前的世界在此刻模糊成一片。
对面是他父亲的律师,过了一会儿似惋惜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宁白从孤儿院出身,自小便被养父母呵护着长大,是家里的小霸王,锦衣玉食纨绔子弟就是说他这样的。
虽然他爸的确混蛋了些,可是总归来说对他还不错,他真的不愿意看到这个他爸苦心经营了一生的事业从此消失。
还有他妈……
“咚!”
宁白恶狠狠的用拳头砸向车,恨不能把这辆豪华轿车砸个稀巴烂。
而身旁的一沓的债务单在无声告诉他,这样的方式也是无用之举,宁爸留下的一屁股债,足以让他往后的人生,都在苦难中度过。
因为他知道,那是他一辈子都没法还清的数字。
那些催债人会怎么做呢?
就拿昨天来说,他只是去了一趟酒吧,就被一帮人追到现在,彻夜不眠,那得多有耐心啊才能对他紧追不舍?
他就纳闷了,自己无非只有一条命了,再这么下去,自己不被发现也得累死了。
他死,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
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草木皆兵的宁白快速的矮下身,把自己尽量藏起来,他一双眼睛悄悄往前望去。
“亲爱的,你答应过我的,今晚要陪我!”
“小甜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只见一对情侣挽着手,从他的视野中离开。
宁白松了口气,说实话,同归于尽也是需要勇气的,至少现在的他没有,也不敢。
他觉得鼻子下面凉凉的,顺手摸了一把,然后面无表情的抽出纸巾把鼻涕擦干净。
在悲痛之中,他忽然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真的就和自己的梦境一模一样。
宁白少年时常常做这样古怪的梦,越长大就越少,这两年,渐渐也让他遗忘那些梦境的内容。
如今想来,身边的亲友接连离他而去,是否也有梦境的原因……梦境与自己又有什么联系。
宁白努力的回想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他知道如果能记起某些重要的内容,命运一定会为他改写。
小说……宁氏集团,宁山远……宁白……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顿时浑身冰凉,方才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一闪而逝,却让他心惊胆战。
那是一扇蓝色的窗户,窗前站着两个人,一个穿黑色西装男人背对着他,另一像是秘书一样的人,在向男人汇报着某个消息。
——宁白这个人物只是您的垫脚石,宁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也该死了。
就在这时,一阵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宁白回过头,身后一辆黑色车子从另一条路拐了进来。
车窗被人摇下来,一个戴墨镜的光头伸出头,拿着喇叭对他说:“别跑了,我们不要命,只要钱!!”
宁白闻声就开始神经紧绷了,他立即启动车子,油门一踩到底,前面是条巷子,出去了就离城郊不远了。
眼前的行人往来匆匆,显得整个巷子都很拥堵,宁白狂按喇叭,然而身后的车辆几乎就要贴上来了,另外的车子甚至直接下来了人,打算趁机捉住他。
情急之下,宁白撞翻了好几张露天座椅,周围正在用餐的客人接连避让,最后车子与一家店面的玻璃橱窗擦肩而过。
在后视镜中,他看见有人在报警了,那些跟着他的债主小弟们见此形势,纷纷上车。
这给了宁白一点时间,他驾驶出巷子,到了一条黄土路上,两边的树木随着前进,逐渐增加。
到了空旷的地方,后面的光头还打算说服他,拿着喇叭朝他喊:
“我们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你实在没钱,那也没关系,你怎么说都是个帅哥,不如物尽其用,两全其美……”
“条件待遇都不错,只要肯努力干个三十来年,保证能还清债务,你好好考虑啊……”
考虑个p。
宁白懒得鸟他,就连他都没想到,当初宁氏辉煌的时候,那死光头叫他一口一个宁哥可甜了,现在?
臭嘴要不得。
车子驶向前方的路,附近都是裸露的沙地,植物的身影少之又少,空旷的视野里,前方的晚霞后面,一座巍峨的大山耸立在云间。
宁白急急刹车,打转方向盘往右边的路开,余光中他看到车轮旁几公分外的碎石滚落下去,前方是个悬崖,下面是汪洋大海。
他反应过来了,后面的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只听耳边哀嚎了一声,接着便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不管他们如何,宁白依然开车往前不停,就在他以为那些人还会追上来的时候,后面的车子突然不见了踪影。
后视镜中,后面的道路与前面一样坦荡,喇叭的声音消失了,只有鸟偶尔掠过发出的声响,显得格外幽静。
宁白莫名的想,他们这是放弃追债了?
他不敢放松,这条路很长,甚至看不到尽头,让人不禁猜想中途会窜出怎样的“怪物”。
然而,直到天擦黑,也没半个人来拦截他。
宁白心绪复杂,他本能的远离都市,可是却不知道这是哪,只是曾经听过郊外有一座南山,仅此而已。
他已经有些麻木了,仿佛只是行尸走肉,慢慢的迎接了属于自己的既定命运。
车子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宁白呼出一口浊气,想要减缓速度,可是当他摁了两下,发现车子根本不听使唤的时候……
“他妈的,动啊!”
他不能减慢速度,也无法熄火,在几番尝试无果后,才突然明白那些人放弃追踪的原因。
他们在他车子上动了手脚,如果不妥协,就是死路一条。
宁白眼底发红,然后抬起了头,车子正往一条陡坡上开,幸运女神这回选择了和其他人一样,抛弃了他。
车子滑下了一段距离,接着因为无法承受冲击力而发生侧翻,最后一路滚下了陡坡,停下的时候车子的一半已经被撞击的凹陷了进去,车子开始冒烟。
宁白解开安全带,只能往外面爬,身体拖出来的血迹把草地染成红色,冷月高悬,林子里密不透风,更显得阴森骇人。
宁白倒在血泊中,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即便周围烟雾缭绕,也只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那是他身上的血。
血……好多血,他是不是快死了?
不,他不能死,他要活着,宁氏是他父母一生的心血,他必须夺回来!
他嘴巴微弱的翕动着,从喉咙里使劲的吐出几个字眼,那是记忆里年幼时从爷爷的阁楼上,偷偷瞄来的一句咒语。
每念出一个字符,都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到最后,甚至只能自己听见。
空气寂静无声,如果漠视般,看着每一个生命的逝去。
没有用。
宁白苦笑了一声,这……就是命吗?
然而在他放弃挣扎之际,他周身的血液忽然发生了波动,一个若有若无的法阵,由他为阵眼运作着。
霎时,红光大绽!
灵魂剥离□□之前,宁白隐约听到有个声音在问他,“你可愿,与我定下契约?”
“只要能让我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个声音轻轻笑了一下,“那好,为了证明你的诚意,去寻找我留给你的缘分,缘分到了,我们就签订契约。”
宁白着急的问,“什么缘分?”
“你我有缘,我便能帮你。”
“……”
宁白不敢多问,生怕这请来的神仙要生气,如果不帮他了,那刚才的血都白给了。
在神仙要走之际,他想了想还是问:“前辈,您是宁家先人吗?”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您是我们老宁家祖先吗?
他曾听爷爷说过,这门禁术能请来宁家祖先,相传祖先成仙后一直庇佑着宁家,神明显灵,香火绵延。
这明明是好事一桩,可是令宁白不解的是为何爷爷要把这门术法命名为禁术。
当初他偷偷发现了这个秘密,还被从不打他的爷爷打了屁股,还训斥他要他忘记看到的一切。
当然,他没乖乖遵守就是了。
空灵的声音顿了一下,说:“天机不可泄露。”
然后,就算宁白喊破喉咙了,神仙也不回应他了。
宁白在无尽的虚空中等待了一会儿,突然看到天边破开一道裂痕,有黑暗涌了进来。
……
宁白倏的睁开眼睛,他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满天的繁星映入眼帘,青草的清香钻入鼻尖。
他愣了一下,接着转头望向车子的方向,他的豪华轿车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
宁白摸了摸自己的身体,t恤衫上的血已经干透了,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疤,别的都很正常,除了腿有点麻。
他掐了一下大腿肉,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时候,才明白这不是梦。
下一刻,宁白想了想刚才神仙对他说的话,寻找缘分,他站起身,望向周围。
身旁种着许多绿油油的芭蕉树,地上的杂草茂盛,此时冷风阵阵,他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一座大山矗立在眼前。
他这是在……山脚下?可是,这里这座山不该在这里啊。
想起之前被光头等人追杀的时候,看到的悬崖,一海之隔的高山,宁白晃了晃脑袋,茫然的想,自己是产生幻觉了吗?
宁白把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抛诸脑后,分析神仙话中的意思,缘分既然能寻找,那应该是物品之类的东西。
他弯下腰在地上、树上寻找所谓的缘分,从树上跳下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叶子,皱起了眉,心中有些烦躁。
真是个制杖,这么明显的东西摆在面前还看不见?
宁白骂自己骂爽了以后,走到山根处,顺着石壁走圈,他一只手在上面试探有无机关,脚下走得很慢。
就算是这么谨慎,他还是中了招。
当宁白脚下感觉不对劲,像是踩了雷想要收回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啊啊啊啊啊!”
宁白脚下踩了空,身体迅速的往下坠落,片刻后,与黄土大地来了个亲密拥抱,他还没得及喊痛,一抬眼就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座庄严肃穆的宫殿正为他敞开大门,不知道是触碰了什么开关,通道上的两排宫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尽头,乌黑黑的,叫人无端害怕。
宁白咽了咽口水,这不会是那个神秘神仙的府邸吧?
想到这些莫名其妙点燃的灯火,他心里就越发觉得毛毛的。
这……怎么可能是活人住的地方?
宁白沉默了一会儿,后路已经被堵住了,前路凶险莫测,可他觉得应该放手搏一次,他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只要通过了神仙的考验,他就还有机会活着,然后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