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鲁先生很随和,谈的合约也公平公正,宁白细致的看了一遍后就答应了,虽然不知道宁氏是接到了什么馅饼,但他觉得这是对公司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能让公司迅速强大起来,正中他下怀,事业发展的很顺利,宁白感觉一天比一天过得轻松。
瞿氏公司一夜之间萧瑟下去,再无振兴的可能,之前宁白听探子说,瞿寒已经带着许艾艾在国外落户了,还买了一个庄园。
许艾艾病仍然没好,瞿寒却不离不弃的照顾她,两人的小日子倒也过得滋润,宁白可以肯定,瞿寒是不会回来了。
没了瞿氏的阻碍,宁氏的发展简直是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成了a市的龙头企业了,人生赢家果然不要太容易。
最大的威胁已经不见了,宁白却仍然不能省心,比如沈惑这个难搞的家伙,一看到他,宁白就想到那个荒唐的婚约。
也许是上天作弄,偏偏不想生活发生什么,上天就硬是要背道而驰。这几天沈惑总是在他耳边说什么成亲,嗡嗡嗡的像只蜜蜂一样让他烦心。
“我们就要成亲了,你开心吗?”
宁白心虚的点点头,可不知道搭错哪根筋的沈惑还是像孩子得到了糖果一般,总是问他。
“我们就要成亲了,为夫想为娘子挑选一件礼物,娘子想要什么样的呢?”
为夫个鬼,神他妈娘子,宁白脸臭臭的回他,“叫名字。”
这时候沈惑总是会宠溺一笑,从善如流的改口“阿白,你想要什么礼物?”
“随便。”
自从那次听墙角之后,明白了沈惑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好欺负”后,宁白就不敢随便跟沈大佬开玩笑,要东西了,此时只能装作厌烦的回答。
谁知道沈大佬面色不改,日常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就跟到他办公室,趁他休息的时候“骚扰”他。
“我们在这里做一次?”
宁白低头写字的手微微颤抖,低声骂道,“滚!”
……
就算宁白再怎么心存侥幸,加班加点的工作,还是无法阻止沈惑为他准备的盛大婚礼的到来。
所以,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之夜。
天上落下了绵绵的细雨,飘飘洒洒。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好不喜庆,从青石板砖的街尾一直到街头,一行队伍正在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在街道边缘的地方,有一双双眼睛偷偷的往前面看,不一会儿,那明亮的颜色就在街的尽头出现了……
有吹喇叭的,还有敲锣和打鼓的,仔细看去竟一只只纸人,将活人的情态刻画的惟妙惟肖,乍一看和大活人也没什么不一样了。
在队伍中间,四个人抬着一顶花轿,四个角都缀着红艳艳的流苏,各个面都刺着精美的花纹,应是——牡丹花。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宁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觉得周围有些摇晃,就像是古时候人们坐在娇子里一样,他的手动不了,头上盖了一块布,想揭又不能揭。
偶尔摆动一下,可以看到身上的红嫁衣,还有自己的红靴子,身上哪哪都红。
耳边除了迎亲队伍的奏乐声外,竟听不到别的声音,安静的有些恐怖,跟在拍鬼片似的。
而实际上嘛,是因为……
鬼城今日得到消息,有位厉害的大鬼要成亲,众鬼退避,可以在场外观看,不可喧哗闹事。
鬼城的布置古色古香,许多小贩收到消息后都把东西卷起来扛回家了,因此,现在街道冷冷清清的。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宁白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一声马嘶鸣,车帘外面一只历经风霜的手将帘子拉开。
“新娘子下轿!”
应该是个老妪,这时候宁白才发现自己能动了,他顺着她的牵引,下轿。
花轿落在“丞相府”面前,朱门外,婢女奴仆各躬身在一边侍候,一匹骏马上,沈惑着一袭红衣,墨发一半挽起来,恣意风流,无可比拟,胸前的绸缎大红花牵着另一端心仪之人。
一边的婆子脸上皱纹都笑开了,高声喊道,“郎君牵新娘子,永永远远不分离——”
沈惑心中喜悦,这一天笑容都没下脸,天知道,他有多开心,好像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为的就是今夜罢了。
接下来就是行礼了,因为他们二人父母皆不在,所以两边的高座上都没有人,空空的,倒是仆人们来凑热闹的多。
宁白觉得有细碎的东西掉到了他身上,应该是彩带之类的东西,之后,他听到喜娘高喊,“一拜天地!”
两人各自拿着牵红,跪下,磕头。
“二拜高堂!”
再拜。
“夫妻对拜!”
又拜,宁白忽的觉得一恍惚,身子往沈惑那边倾,还好他准准的扶住了他,也许是鬼城阴气太盛,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竟然不觉得沈惑的手冰冷。
“小心。”这该死的低沉,该死的迷人。
“送入洞房——”
宁白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心头狂跳。
当那个人带上门后,宁白掀开了红盖头,发现上面还绣着一对交颈沐浴的鸳鸯。
“……”妈耶。
整个婚房看上去被人精心打扮过一样,可以看出布置的人对这场婚事的重视程度。
窗外糊着一个大大的喜字,再往外就是黑漆漆的夜了,宁白丧气的回过头,观察附近的情况,红的纱幔、桌布,圆桌上白玉的两只酒杯,和一个酒壶。
还好……床很软。
这勉强算个安慰,如果有口小酒喝就更美妙了。
酒一倒出来,冷冽的香气就钻入鼻子里,宁白咽了咽口水,心想,沈大佬竟然私藏了好货!
喝了一杯,啧啧啧,好像不怎么样。
再喝一杯,啧啧,不怎么样。
又喝一杯,啧……
其实,如果宁白不喝这三杯罪恶的酒,他还能见到沈惑,可惜,他喝了。
于是,在外面稍微酝酿好感情的沈惑一回到房间,就看到了一头倒在桌上的宁·醉鬼·白。
偏偏这人酒品还不咋地,一喝醉就犯浑,而沈·大佬·惑暂时还不知道他这毛病。
“啧……这酒真不怎么样,没一点儿酒味,喝都喝不醉,它还好意思叫酒?”
沈惑想笑又笑不出来,这个洞房算是没了,所以既无奈又头痛的扶住摇摇欲坠的某只醉鬼,“先到床上休息吧?”
“床上,床上哪有这好啊……”
宁白眼睛水蒙蒙的,眉头皱起,脸颊红的像是染了胭脂,水润的嘴唇费力的张合着,仿佛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诱人品尝,他搂着沈惑的脖子,轻慢磨人的说着,说完就埋进了他的怀里,还吧唧了一口。
没想到喝醉了的他竟然这么……可爱,像小猫一样,骄矜又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沈惑怔怔的看了好久,直到眼眸暗了下去,嘴角牵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口中哄道,“那我到床上躺着,你到我身上休息怎么样?”
宁白迷迷瞪瞪的点头,步伐不稳的……自己走向了床榻……
沈惑看着那人笨拙却刻意放轻手脚爬上床,便轻笑着跟上。
纱幔被人放下,掩盖一帘春色,外面的香烛一直烧到了后半夜,灯芯没了,只剩下一滩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