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后总裁破产了

作者:乔可可

终于捱到了散学,魏谨与沈惑、魏容同路,他们有时候说一两句,谈的都是学问。

魏谨有自知之明,在前头自顾自的放飞自我,飞到哪里就疯到哪里。

当他们路过一个小亭子的时候,魏谨跑了进去。

因为他发现,里面有蝴蝶,都是淡黄色的蝴蝶,灌木丛中的花开的艳丽,吸引了许多蝴蝶流连忘返。

“沈大哥,你看看这御花园,是否有哪里不一样了?”

魏容指着前边的花丛问,那里有一丛白色的花骨朵,生长在其他牡丹花之间,娇嫩脆弱,让人心生怜爱。

“听闻皇上今年引进西域名花,此花名叫送寒,寓意驱走冬日的严寒,而它的花期也正好在第二年的春天。”

魏容笑了一下,从花丛中抬起目光,白云低垂,那里是承乾宫,有神龙盘桓,雕琢的活灵活现,仿若真的有神明在庇佑里面的天子。

“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灵气。”

忽然,在他们前头蹦蹦跳跳的少年蹦到沈惑面前,连魏容都被他吓了一跳。

那少年身上都是灰,好像在地上滚过一样,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咧开嘴,一口白牙晃得人眼花,“沈、哥哥,给你!”

兴许是沈字拗口,少年前一个字叫的不清不楚,叫哥哥倒是容易且流利,因而局外人听着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一样。

一声脆生生的“哥哥”叫的沈惑心头一突,这种感觉并不令人反感,却和依依叫自己时感觉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小六,别这么冒失,今天太傅教你的‘礼仪’忘了吗?”

魏容看着他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就觉得头疼,却见少年捧着一样东西到沈惑面前,还神秘兮兮的让他猜。

沈惑并不觉得少年脏,将真实的情感收敛起来,垂着目光看他,语气淡淡的,“这是……”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面前的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分开了一个缝隙,借着日光,足以看清里面的事物了。

那是一只有着金黄色羽翼的蝴蝶,小小的一只,在少年的手中震颤着翅膀,细看竟能发现翅膀上面还有美丽的纹路,与日光相互辉映。

沈惑眸中瞳孔微微收缩,那金色的蝴蝶向他飞过来,羽翼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仿佛是夜里的星辰在散发星光,耀眼的不似活物。

那蝴蝶忽然转了个弯,轻飘飘的擦过他的鬓角飞到别处去了,再看竟寻不到踪迹了。

魏容惊掉下巴,“这……是凤凰金蝶吧,皇宫里也就养了那么两三只,误打误撞竟然给你遇见了?”

凤凰金蝶世间罕有,踪迹难寻,他向来也就听说过罢了,今天托魏谨的福,第一次见到活的了。

沈或眉眼不自觉染上笑意,眼底映着少年,伸手揉了揉那柔软的头发,“很美,谢谢你。”

几人又走了一段路,蓦地,沈惑说自己有本书拉在学堂了,需得去取,魏谨还想跟去,却被沈惑按住,这才罢休。

沈惑走后,魏谨有些无聊,又想去找大自然玩,而魏容却拉住了他,笑道,“我跟你玩个游戏,怎么样?”

看他来了兴致,魏容便神神秘秘的把手背到身后,在好奇饱饱的注视下把手伸出来,那两只握成拳头的手看起来并无二样,“哪只里面有糖,猜到就给你。”

魏谨一手呆呆的咬手指,一手指着左手,魏容摊开手,里面真的有一颗酥糖,魏谨放在嘴里吧嗒吧嗒,甜甜的一咬就能咬碎里面的花生,好吃。

第二次,错了,没有。

第三次,对了,好吃。

如此反复,身上像藏了个百宝箱的魏容似乎有数不清的糖给他,魏谨也吃的津津有味,心想沈惑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他们玩着游戏时,突然魏容把他拉到了一旁的灌木丛后,按着他蹲下,魏容用手势告诉魏谨不要说话,让他凑近,低声说,“看到了吗?前面来了位娘娘。”

魏谨顺着目光看去,在叶子的缝隙中,看见有四个太监扛着一顶流苏盈锦轿缓缓走来,轿子前后都跟着宫女侍奉,派头很不一般。

“小六,帮哥哥一个忙好吗?”

魏谨感觉有点恶心,却吐不出来,面上无辜的看着魏容,只见突然深情的魏容低头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然后摊开,里面是几块卖相不错的糕点。

魏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鸳鸯香囊,尾巴是流苏形状的,看起来也精美异常,魏谨想去拿那糕点,而魏容早已看穿他的意图,把手移开,继而笑道,“帮我把这香囊送给那轿子里的姑娘,等你回来我就把糕点给你,都是你的。”

“这可是御厨制作的新品,不是所有人都吃的上的,连我这个月才得了这一份呢。”

那顶轿子越来越近,魏谨正在心里踌躇着,忽然就被魏容推了出来,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险险稳住身形。

那抬轿的太监显然被吓到了,忽的停住了脚步,轿子晃了晃,一道恼怒的尖锐的女声传了出来,“你们这群废物,信不信本宫让你们掉脑袋!”

前面的太监慌忙跪下来,磕脑袋道,“启禀美人,不是咱做事不好,是有人拦了前面的路啊!”

魏谨现在也没得跑了,果然,他看见那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一双美目瞪着他,骂道:“哪里来的野猫野狗?竟敢冲撞仪驾!”

“娘娘,有、有个东西……要给你……”

苏美人骂了声晦气就挥了挥手,待命的太监们就上去要把人拉下去。

在暗处观察的魏容皱了皱眉,心想不好,忘记这家伙口吃,讲话都不利索,怎么把东西给苏美人。

推搡中,魏谨手中的香囊不小心脱手了,抛到半空中,最终落在了苏美人的脚边。

苏美人整理鬓发的动作一顿,美目圆睁,那香囊上的刺绣个人特征太明显了,她颤抖的拿起来仔细观看,直到确认,身体还是不由得微微颤抖。

“等一下!”

她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厉声质问,“你这香囊哪里来的?!”

魏谨松了松被抓得有些痛的手,“梦里……仙女给……给的……”

接着,他就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苏美人眼角有些红,恼怒中更多的是恐惧,“不可能!琪潇潇已经死了。”

琪潇潇的所有遗物都是她亲手烧的,包括这鸳鸯绣,当年,琪潇潇是秀女中有名的绣娘,绣工精巧绝伦,她们曾是好姐妹。

后来,琪潇潇绣给皇帝的鸳鸯香囊成了苏美人册封美人的重要原因,她得到了圣宠,而琪潇潇呢,没过几天就被她派人弄死了。

不可能,那女人不可能有活的机会!

不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恰巧,皇帝与太子散步经过了这里。

不只是偶然,还是刻意,太子此时也在看他,魏谨从太子眼中看到了浓重的阴霾,叫人无端害怕。

“陛下,无事。是这奴才半路拦了臣妾,还给了臣妾一个香囊罢了。”

遇见圣驾,苏美人就变成了娇媚可人的模样,她乖巧的福了福身,说道。

“香囊?”

皇帝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疑惑的说,“绣工精妙,竟与美人相赠的那只有些相似。”

“父皇,您可有闻到什么气味?”

这时,魏宾上前也观察了一阵,忽道。

若无人提醒,这微乎其微的气味便让人无从察觉,皇帝拿起来仔细嗅了嗅,拿给魏容,“打开。”

香囊摊开,里面是研磨的极细的粉末,掺杂着许多红色斑点,皇帝脸正色起来,捻起一小撮,不用细看便知,这是宫中最忌讳的药物——麝香。

宫中严禁麝香,使用着一律处死。

皇帝黑着脸,一把抓起香囊狠狠砸到魏谨身上,“这就是你送给苏美人的东西?”

“小六,还不给父皇认错!”

魏宾面上着急,低声对魏谨说,其实也提醒了皇帝他的身份,免得日后追究他的过失。

天子一怒,尸横遍野。

尚在年幼的魏谨也被这至高的威严摄住,只知道趴下去,瑟瑟发抖,却说不说一句话。

还说什么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余光中看见魏容的阴笑,看见魏宾得意的目光,以及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沈惑。

竟是冷血的无丝毫情感,原来之前的好意都是假的吗?所有的真情实意,在权谋争斗中,都只是毫无用处的牺牲品吗?

魏谨垂下眸子,默不作声的接受自己最后的处罚,他甚至拉住了皇帝的一片衣角,皇帝转身,碰开了他的手,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六皇子有失贤德,送入狱刑司悔过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