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充满味道的黄恒被带了过来。
虞梓瑶和一众学子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而那些村民就更加直接了。嫌弃的不行,一个个退避三舍。
抓人的人也很不好受。
“他做了坏事,不敢回家,又不敢跑,就躲在自家茅厕,我们去的时候,他就想跑,然后就掉里面去了。
哎呀,不行,那味道冲的我眼睛疼,你们谁帮我一把,压着这家伙,我去洗洗眼睛。”
被他看到村民赶紧后退:不了、不了。
他们可不想碰黄恒,实在太脏了。
随着一阵风吹来,有人忍不住了。
呕!
这味果然辣眼睛!
黄村长也没想到会这样,他挥了挥手。
“把人带去先洗干净再来。”
他这一副八风不动,处变不惊的模样,顿时赢得了一众人的敬佩。就连虞梓瑶都是服了,黄家村的村长,是个狼人!
殊不知,黄村长他老人家心里正想着,幸好这他这鼻子不好,闻不到这味。
随后他冷着脸看向其他村民。
“水车那么多的零件,也不是黄恒一个人做出来的,现在只查到了他,但是肯定还有其他人,都自觉点给我站出来。
否则被我查到是谁,我非把他腿打断不可!”
一阵沉默,无形的压力让之前和黄恒在一块地几个人满头冷汗。
他们刚刚还在庆幸自己没跟着黄恒躲着,要不然也一身的金汁了,但是现在他们心中只有忐忑。
最终,扛不住压力,一个人站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个。
“我们......我们就是听黄恒说,这水车铁定没用,不如随便糊弄一下,省点力气,晚上出去套野鸡........”
“套你个龟孙子的野鸡!”
黄村长气得抄起边上一个老人的拐杖就打。
那几个人也不敢还手,哎呦哎呦的叫着,一边躲,一边痛呼。
“村长你不是说不断腿的吗?”
“我当然不会打断你们的腿,打断了腿活谁来干?”
黄村长气哼哼的开口。
说完他又重重揍了一个小伙子一棍子,然后对着虞梓瑶歉意道。
“夏泽先生,真是抱歉,我没想到........哎,是我管教无方,才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一定好好的罚他们。
你想他们怎么样都行,这水车........”
“这水车自然还是要做的,既然黄老这么说了,不如就让他们几个来制作水车,反正只要按照我们给的标准来做,想必是不会再出问题的。”
“是,是,多谢夏泽先生。”
黄村长回头瞪了一眼那几个缩头缩脑的家伙。
“还不谢过夏泽先生!”
自从那水车真的转动起来后,几人就不敢再轻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少年和那些学子了。
他们赶紧局促的道谢。
心里也是羞愧。
他们和黄恒玩在一起,虽然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混子,但确实不如其他人勤快,好逸恶劳。
所以才会在黄恒抱怨的时候,也心生怨念。
进而在做活的时候随意糊弄。
甚至可以说是故意以此宣泄心中干这些没用事情的不满,谁能想到竟然真的能做成这样自己转动的水车呢?
这下子他们算是犯了众怒了,要是不好好听话,改过自新,以后村里恐怕就没多少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黄恒比他们更惨,不仅被村里人嫌弃,家里人更是嫌弃,就连自己的妻子也以为他身上入木三分的那味,不愿意和他同床睡了。
家里就那么几间房,谁也不愿意和他挤一挤,最终他只能凄凄惨惨的在夜晚睡在了自家的柴房里,不远处就是自家的茅厕。
一晚上黄恒做着一个充满味道的噩梦。
回到书院,虽然很晚了,但是今天的课还并没有结束。
“今天的课业,认真算的话,你们都不及格。”
虞梓瑶站在讲台上。面对质疑慌乱起来的学生,她抬手,示意学生们安静。
等到他们安静下来她才道。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想说错不在你们。想说是黄恒他们的错。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才是发起人,是建造的领头人,你们忙忙碌碌,却没有一个人想到了检查。
倘若以后你们要建造什么,除非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亲手所造,否则你们必须记得检查。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严格把控好检查。
越是精密的东西,越是需要严格检查,否则就像你们看见的。
黄恒他们并没有不做,也没有故意使坏。只是不尽心,只是随意糊弄,就因为一点误差,就会部件损坏,脱落。
就造成了咱们今天的成果寿命只有一天。”
其余的学生哑口无言,因为这似乎就是事实。
“当然,这一点我一时间也没想到,结果倒是实践直接给我和你们都上了一课。
所以这一次诸位都算及格了,希望诸位以后可以牢记检查这一点。”
虞梓瑶微微一笑,然后表扬了几个在实践课表现的不错的学生,顺便分析了一下学生们需要改善的毛病。
一次实践课,谁比较专心,谁比较粗心一目了然。
“好了,下课。”
尉迟泽和尉迟澈虽然得了表扬,但是却并不是很开心,有些闷闷不乐的走在路上,回自己的宿舍,其余的学子也是这样。
孙小娥可谓是最自责的一个,低着头整个人都有些沮丧,显然是憋闷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来书院当了几个月的学生,就把曾经积累的谨慎和细心都丢了吗?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李静瑶倒是想得开,对着孙小娥道。
“先生自己都说了,只要这次记住就好。”
“我还是第一次拿及格分,差点就不及格了。”
孙小娥闷闷道。
这话一出,李静瑶瘪嘴了。
“你这话听得我这个总是算学不及格的人都想打人了。”
“我之前还发誓除了算学,其余课业我一定能做好。今天我表现的可谓是最差的。”
黄辉无奈叹气。
这件事对学生们的影响很大,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们还在讨论。
抽空来书院学习的尉迟昭都已经习惯了。
反正每隔几天来一次书院,就会有好多的东西他听不懂。
然而在听说水车实验成功后,他顿时眼睛亮了。
他早就想着要把水车这样利国利民的东西可以推广出去,今年的收成大减,但是还是可以期望一下明年的嘛。
只是先生说要先实践一下,所以他才一直等着。
中午正在食堂用餐的夏院长听到这话,优雅的擦了擦嘴。
“你随我来。”
虞梓瑶领着尉迟昭到了夏泽的房间,几个先生的房间在一个院子,都不大,看上去有些挤,但是也无碍,因为书院的学生都知道,一般来说先生都不会在这久呆。
尉迟昭打量这夏泽先生的房间,这里看似杂乱,但显然很久没人住过,屏风后的床榻整洁像是从没睡过人的样子。
这让他再一次忍不住想,那些先生到底去了哪里。又是怎么下山的,怎么从没碰到过?
他们真的必须总是回华门吗?
华门又到底在哪?
华门书院的人其实都挺好奇的,但是出于对先生的尊敬,没有人提起。
尉迟昭看着夏院长轻车熟路的在房间的柜子里拿出来四种小东西。
“这些就是夏泽让我交给你的。”
“这些是什么?”
“水车,耧车,水力石磨。脱粒机。”
虞梓瑶把这四样东西的用法给尉迟昭详细的讲了一下。
水车不用太过解释。
耧车用来播种的,可以同时完成开沟下种这两项工作。
水力石磨,自然是借住水的力量,来带动石磨工作。
脱粒机是脚踩式的,虽然用久了依然会疲累,但是对比现在人们手动脱粒,可想而知会有多么便利。
而这些都是虞梓瑶琢磨了这么久才想起来的东西。
“这些都是夏泽先生做出来的。
有了这些,我天齐何愁产粮不丰?!”
尉迟昭大喜,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些小模型,轻轻的摆弄一下,发现真的能动,眼中满是喜悦。
这个男人平常看着气势强悍,冷着脸的时候还吓人,但确实是个很不错很优秀的人。
虞梓瑶看见他这么开心,眼中滑过一丝笑意。
“这些虽然是夏泽做的,但是本就是华门的先人想出来的,你可别当面这么夸他,他脸皮薄,你这么说他恐怕要别扭了。”
华门先人这话尉迟昭已经听不止一个先生提到过了。
他不由对那个神秘的华门格外的好奇。现在更是感慨。
华门到底是何等仙家宝地,竟然有如此多的才华出众的前辈,只是可惜,这些前辈活着的时候,怎么天下竟没有一丝风声痕迹?
但是他什么也没问,因为他发现,几位先生并不经常提及华门的生活。
也不知道他这辈子有没有能进华门见见的可能。
下午是夏青神医的课,尉迟昭离开。
只是刚出院子没多久,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怀里的小物件虽然精致,但是这看不见里面,他要怎么让人建造啊?
夏泽先生最近的课已经上完了,之后得等到五天后了。
尉迟昭却想着越早推广越好,他只得回去,想要问问院长夏泽先生可否抽个空和他说说这些东西的内部构造。
结果进了院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