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课很简单,盐的提炼。”
小少年在台上笑着开口。
盐?
虽然也有做过玻璃,镜子之类的东西,这些或多或少也需要提炼,但是盐?
总觉得和夏泽老师教的其他东西不太一样。
学生们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微妙感,不过虞梓瑶倒是可以理解,大概是平时觉得自己学的都是高大上,突然来了一个盐这种几乎随处可见的东西。学的还是盐的提炼这种谁都知道的东西,就让人很懵逼。
“你们得知道,盐的提炼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它是人活着的必需品,不吃盐,不吃含有盐的东西,人就会没力气,甚至生病。
盐是百姓生活的重要物品,关心民生就越要从这些来入手。
而且我今天交给你们的提炼也和以往的不太一样。”
虞梓瑶让人先说说现在的制盐方式。
平日里总能说上一两句的黄辉没话了,毕竟他从没有特意关注过这些,他曾经的书院先生没有教过,曾经身边的家人朋友也不会有关于这方面的话题。
他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平日里最多关于盐的话题就只有今日菜色的咸淡而已。
这种情况并不是他一个人独有,几乎班级里的其他人全都如此。
有几个家里比较穷困的还要加上一项,那就是关心盐价,至于制盐?
不仅仅因为他们总是习惯性忽略,并不关注,更因为盐在这个时候是和铁一样重要的战略物资,是不允许私人买卖的,必须由国家管控。
这也导致了他们压根不会去想。
“目前咱们有井盐、海盐、岩盐几种主要的来源。”
虞梓瑶给他们细细讲了一下这几种方法的基本操作。
虽然这样做出来的是粗盐,发苦,常吃还对身体有害,但这并不代表这样制盐的工艺就很轻松,这同样也是个复杂的过程。
无论是注水成卤水、煎盐还是晒盐,都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否则盐奴这个身份就不会让普通人闻之色变了。
“这就是大部分百姓用的盐。
但其实还有一种。湖盐,有那么一种湖水,湖水很咸,周围都是盐碱地,就是不怎么长植物,光秃秃的地,还发白。
而湖水里也是没什么鱼的。
这种晒出来的湖盐可是好东西,想必有人知道,这种上好的盐是发白的,更干净,苦涩味更少,用来做菜更好吃。
而普通的盐则是黄褐色,或者发灰的。”
尉迟泽和尉迟澈有些呆愣,因为他们还小,也压根没有去关注过这些,完全不知道盐的区别。但是他们却知道,自家吃的应该就是先生说的上等的盐了。
他们好奇的沾了一点,尝了尝,然后顿时皱起了小脸。
虞梓瑶拍拍手,带着众人去了厨房,那里就有早就准备好了满满的几罐子粗盐。
她让班长孙小娥分给每人一瓶。
然后开始示范,先把粗盐融化在热水里,里面立马出现了很多的杂质,或者说,这本就是粗盐里面含有的东西。
静置一段时间,等到这些沉底,在取出上层的盐水。
在之后过滤,蒸煮,析出盐粒,反复几次。
虞梓瑶慢慢搅动着最后一锅水,慢慢的,纯白的盐粒开始出现,当最后一丝水分蒸发后,锅里面只剩下如雪般洁白的盐粒。和最开始黄褐色还一大块的粗盐完全是两个模样。
同时,拳头大的粗盐最后只剩下了这么一小点雪白的盐粒,都不够盖个罐子底部。
“这是盐?”
黄辉急不可耐的探头看去。
“好漂亮。”
李静瑶眼睛亮了亮。
虞梓瑶把盐端到众人面前,自己率先伸手捻起一点尝了尝。然后让他们分了。
“尝尝如何。”
黄辉尝了尝,顿时激动了。
“这绝对是上等的好盐!”
有几个商业头脑的学生顿时点头,眼睛惊讶不已。
就这么煮一煮就能去除盐的苦涩?
这实在是太好了,粗盐做成上等盐卖出去,这是暴利啊。
刘横小孩子心性,尝了一大口,顿时被齁的吐着舌头。
“好咸!”
“只是那么大的粗盐却只能弄这么一点的好盐,可否浪费了些。”
孙小娥细心的开口。
“粗盐吃多了对人身体不好,这细盐却不会,而且这细盐一点咸味就胜过粗盐许多,不算浪费。”
有人疑惑这样的方便且好的办法,夏泽先生为什么之前上课不讲呢?
毕竟先生们的的课程都是由简到的难的,怎么要把制盐这个惠民且方便的的事情放在后面。
发现是同村黄淮的疑问,黄辉无奈。
“你别看咱们这一亩三分地还算太平。
但这都是有条件的,咱们现在到了莽州,那是受尉迟将军的庇护。
咱们弄些镜子和玻璃,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因为大头都是尉迟将军他们扛着,咱们才能跟着卖点小东西。
可盐这是民生大事,一点马虎不得,之前要是讲了,一旦泄露了风声,到时候咱们可就算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当初通州那么多个派别,又是王太后,又是王家,还有吴家暗中搞事,在有尉迟将军,那叫一个混乱,要是入了那些人的眼,到时候成了那些人高高抬手争斗的牺牲品,怕是哭都来不及。
虞梓瑶也正是这个意思,自从当年的珍妮机事件之后,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
一个上午,众人全都顺利的提炼出了自己的细盐。
而下午则是夏青夏神医的课。
她今天教的依然是认识药材,不过这次升级了,不再是寻常的草药,而是动物的一切药用价值。
中药里的药材种类涵盖的非常广泛,草药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分支罢了,而动物制药则是另一个分支。
里面几乎什么东西都有,有人说最好不要细究里面的药材,否则你会喝不下去。
比如“望月砂——兔子屎。有杀虫、解毒、明目的功效。不过最好不要用家养的。用野兔的效果最佳。”
尉迟泽顿时小脸皱起来了。
“白丁香——麻雀屎,内服外敷皆可……”
尉迟澈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左盘龙——鸽子屎……
夜明砂——蝙蝠屎……”
不只是这些重口味的奥利给可以入药,一些蜕的皮,身上分泌的液体都是可以入药的。
等到虞梓瑶说完它们确切的色泽,气味,等具体特征之后,所有学子们的脸色都很那啥。毕竟活了这么久谁还没喝过几贴药,但是谁关心过药材是什么?
现在想来,要是他们之前喝的药。
“行了,别一副那种表情,我之前就和你们说过,有病早治,没病防治,最怕小病拖成大病,你们觉得吃药可以接受还是等死可以接受?”
虞梓瑶挑眉道。
学子们皱着脸表示,那还是吃药吧,就像小时候吃药那样,眼一闭,嘴一张,反正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晚上,得了先生命令的尉迟泽两兄弟把今天做好的细盐交给了小叔叔。
尉迟昭尝了尝,然后询问了两个小侄子,顿时眼睛一亮。
刚刚进家门没多久转头又跑了。
何氏走着走着,一阵风就过去了,回头一看就发现是小弟又往外跑了,喊了几声都没听见,顿时无奈。
“这怎么感觉和通州没两样呢?”
边上的老嬷嬷笑着道。
“二爷和咱们侯爷一样都是能干人,忙点正常,不是有那句话,能者多劳嘛。”
“哎,我倒是习惯了,只是弟妹到底还怀着孕,女人这时候总希望丈夫多陪着啊。”
想到自己怀孕的时候,哪怕丈夫在忙也会抽空回家看看,当然那个时候尉迟伟要忙的事情也不多,经常一整天陪着她。
但是自己那弟妹虞梓瑶就不同了,生有怪病,也不能时时出来逛逛,以前醒了还能在院子里走走,可现在大家都不敢让她随便下地了。
上次突然睡过去可吓死人了,这要是没人看着,走着走着就睡过去了,也不是谁都有那个本事接住的,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闷在房间无聊的很,偏偏小弟现在忙里忙外的,也没空陪着。
何氏叹了口气。
“我昨天不是在街上买了几个彩色的泥娃娃,看着讨人喜欢,寓意也不错,明个你记得提醒我,去弟妹那一趟,送给她玩玩。”
都是一溜的白胖娃娃,一个个穿着肚兜,拿着花鸟鱼虫,或是弹弓,竹简的,看着就憨态可掬,让人忍不住发笑。
而且寓意也好,希望弟妹日后生的孩子都是健康活泼的孩子。
于是第二天休沐在家闲得无聊,正想着要不要回书院整理一下下节课内容的虞梓瑶就得到了何氏的探望。
“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喜欢吗?”
虞梓瑶看着那些眼熟的小娃娃,眼角抽了抽,她掐指一算,这怕是出自莽山寨的特产吧。
这个泥塑的模子当初还是她监督制作出来的。
她笑着说了一句“喜欢。”
然后拿起来假装把玩看了一下底座,好嘛,果然是她莽山寨的戳。
而之后,老夫人知道以后,大概也是觉得这些泥娃娃漂亮还寓意不错,让人又送了一批过来,其中还包含一组套娃。
收了钱还拿了娃的虞梓瑶: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