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笔试第二的卢峥坐在茶楼临窗的桌前,唇角擒着一抹森然的笑意:“这穆云琛看着是个清白君子,没想到一出手便断了亲兄弟的仕途,够狠。”
卢峥生的气度高华容貌冷峻,但他极少笑,一笑便给人一种与他往日容貌气质极不相称的感觉,令人后背发凉汗毛倒竖。
他手上把玩着茶盏道:“不过这种狠能成大事,我喜欢。想来四殿下也会觉得有趣。”
卢峥对面而坐的是一位盛年男子,他一身赭石劲装,通身武人打扮,神情傲然威严,眼角却生有一颗多情的小红痣。
那人听了卢峥对穆云琛的评价,冷然不愉道:“区区一个穆氏旁系的庶子,卢公子却觉得此人可为殿下大用?我怎未见他有什么本事。”
“未见本事?这场国子监的闹剧还不够么。呵,只怕他早早就计划好了。他骗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卢峥说完望着对面的男子淡淡道:“郑统领在宫中当值耳目怎么还没我这个书生好?二皇子为了问鼎东宫连皇后之位都敢许给宇文清欢,宁愿分出将来的部分皇权与她共享。挚爱权力的宇文清欢不会不心动,所以宇文家很可能已经站在了他的那边。既然这样,我们才应当为殿下找到更多的人才,找到那些比世家门阀更需要权力成就自己,聪慧,善忍,胆大,心狠的人。”
他说着站起身,望着远处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穆云琛,饮下最后一口茶道:“穆云琛啊,四殿下会喜欢他的。”
离开国子监后,穆云琛一路走着心里又控制不住的去想自己的前程,国子监他是考上了,那下面呢,看那榜单通告三日后便要入学报到了,要收拾笔砚冬衣,这都是清欢一早就上心给他准备着的事,现在……
他想着想着忽然咳了两声,感觉方才被卢峥用药强压下去的气血,又开始在他胸中不住翻腾。此刻他的胸口又闷又堵,令他不得不捂住心口急咳,尽量稳住身形才能继续走路。
穆云琛勉勉强强的走着,越走越喘不过气,眼前一黑便没躲过迎面来人,一头装进了那人怀中。
“呀,你这……诶!云琛!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就是来找你的!”
穆云琛只听那人十分惊喜的声音,可他此刻却难看清那人的容貌了,这一撞让他胸中气血翻涌,脚步虚浮,连忙胡乱扶住那人的肩膀偏过头去找个呼吸顺畅之处。
那人也察觉他有些不对劲,顺势加力扶住他的肩背,矮身低头看着弯腰的穆云琛,关切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得了一见我这等姿容绝世之人就全身不舒服的病?”
穆云琛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费力抬头,但那人话说得太骚,偏偏语气里还带着自恋到不行的理所当然,让穆云琛真是好一番好奇到底是谁,抬眸一眼,闻玉那单的十分有特色的丹凤眼就在眼前。
“云琛,多日不见我……”
“噗——”
闻玉那带笑的话还没说完,兜头就被穆云琛喷了一脸血。
闻玉眨眨眼睛,愣住了。
穆云琛低声的咳着,靠在闻玉身上才勉强站直,嘴角挂着血迹微微喘息道:“抱歉,我实在……”
闻玉回过神来连忙揽住他消瘦的身体,十万火急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暗算你了,他们人在哪里我去给你报仇!”
穆云琛心说闻玉这些话本的脑洞也是大,光天化日哪有什么暗算,他不过是忍不住胸口钝痛,吐血了。
只是穆云琛眼下哪还有力气给他说明白,只摆摆手道:“无人害我……”
闻玉见他那苍白的脸上唇角边挂着一抹妖异的血红,着实看的惊心,左右望望街上的店铺道:“前面走两步就有医馆,我扶你瞧大夫去!”
闻玉话说的不假,距离穆云琛吐血的地方不过十步远就有一家医官。大清早医官开门后也没什么病人,大夫伙计都在堂上闲坐着聊天,乍一看两位年轻公子进来,一个一脸血一个路都走不利索,还以为俩人刚跟人干完架,唬得不得了,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闻玉见人过来扶他连忙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事,快瞧瞧我这朋友是哪里不好了,务必给我救活他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提头来见!”
大夫和一个伙计看穆云琛虚的不行,也不管闻玉说什么,手忙脚乱的将穆云琛扶进诊室。
但另一个十来岁的小伙计却嫌弃兮兮的瞥着闻玉道:“郎君,你是个戏台子上吃饭的吧,这么会演,还提头来见,你以为你是圣上啊还是皇子啊。”
这要说别人是伶人保不齐人家公子就要生气,可偏偏闻玉一听乐了。他还就是喜欢演,往日里写话本子那皇帝王爷骂太医救心上人的桥段他可写过太多了,今儿这场景总算让他亲身过了一回瘾,又见小伙计说他是会演的伶人,他就更高兴了,竟然一拍手大笑道:“好好好,合该赏你的!”
闻玉说着就在身上掏荷包,还真是打定了主意要赏这小伙计。
小伙计一头雾水震惊不已,他那么明显的奚落口吻还能换来对方的打赏,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不过闻玉在身上摸了半天啥值钱的都没摸出来,荷包出宫时压根就没带。闻玉也不纠结,直接从腰上扯下拇指大小的私印递给小伙计道:“钱没在身上,且先拿着这个赏你吧,改日我让人带上能装下你的一整箱铜钱来换,如何?”
小伙计更鄙视他了,看着一脸血的闻玉翻个白眼道:“郎君,你不要欺我一个小伙计不懂规矩,京城我也混了好几年了好不好,头回见拿自个私印打赏人的。万一你家丢了地契文书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叫人过了户,那官府不是第一个要来拿我?罢了罢了,我还真不稀罕你的赏。”
闻玉没想到他这上好和田青玉的皇子私印还被个医馆小伙计给嫌弃了,一把拉住小伙计道:“我说赏你就赏你,你怎么还不要呢,你若不信我的话,这玉也值不少,你将字磨去换了钱买好吃的,它不香吗?”
小伙计烦躁道:“你这个郎君是演戏演疯魔了不成,赶紧赶紧让开,我还干活呢。”
闻玉不依不饶,他说要赏就要赏,咋还能欠着呢。于是强拉着小伙计道:“你叫什么,姓名说于我听,我使人来……”
小伙计回头一瞪眼道:“咋,你还要报复人啊!”
这时给穆云琛看诊的大夫探出头来喊道:“曹泥马,过来帮忙盛一碗安神汤送进来。”
小伙计曹泥马哼了一声,撩开闻玉就走了。
闻玉见大夫擦着手从诊室出来,心里记挂着穆云琛,也不管曹泥马了,上前问道:“大夫,我那朋友如何了?是何等绝症?”
大夫一皱眉头道:“好歹是你朋友,你能盼着他点好吗?”
闻玉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一说一,无妨无妨。不过看您这意思该不是绝症,那,是什么相思病吧,是不是见不到心上人就会一直咳嗽吐血,无论我怎么劝他他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那样的?”
大夫夹杂着零星白色的眉毛耸了耸,看离魂病人一样看着糊了一脸血都没擦的闻玉:“你是话本看多了吧。”
“啊?不是吗?”
闻玉还沉浸在自己描述的场面里,方才他连一出穆云琛久病待得心上人不至,一口气咽下去出殡时撞上心上人出嫁,最后心上人在他坟头纵身一跃,两人双双化蝶的凄美故事都脑补完了。这一听大夫说不是,还有点没醒过味来。
“你那朋友就是热火上涌,血气淤堵,说白了就是火太大了,老夫猜测,估计是最近肉食或大补之物吃多了,身体耐不住,热火崔血,老夫已经给他行针通络,吐两口血回去清粥白菜的吃一吃,养养就好了。”
“大补之物吃多了啊……”闻玉眯起眼尾上挑的细长眼睛,不地道的摸着下巴,一副我仿佛有一点知道了什么的样子。
“今日入冬节,我们医官熬了一大锅安神汤就诊免费送,我方才让小伙计给他端过去了,喝了歇会就能缓过来。他啊,年轻,可能情绪有些起伏影响了身体,没大事。”
“哦,那就好。”闻玉欣慰的笑了笑,“改日必当重谢。”
大夫一听“改日”就有点不大高兴,看着他眉眼一顿示意。
闻玉没明白,眨眨眼睛道:“您老这是还有话说?”
大夫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只能明说:“诊费现在就结一下。”
闻玉多少有点窘迫,听到诊室传来凉声穆云琛的咳嗽,抬起折扇朝大夫一指道:“我先去看看他。”
闻玉打帘走进诊室,穆云琛已经坐在椅子上低头喝安神汤了,看起来神色比刚来电时候好了很多,看来大夫说的不假,他是一时有心事,恰好一激吐了血,问题应该不大。
“云琛,你好些了吗?”闻玉持扇自认为春风拂面的走上去关切穆云琛。
穆云琛低头喝着安神汤,听到闻玉的声音便要抬头道谢,可刚抬起眼看清他,又是噗的一声咳吐了。
闻玉这满脸的血擦都不擦,别说穆云琛心绪不稳,就是好端端的正常人乍一看也得吓死。
站在一边的小伙计草泥马赶紧拧了个湿巾帕子给他擦唇边的药,顺便又嫌弃的看了闻玉两眼,满脸都是面对傻子的无可奈何。
“六殿……六公子先擦擦脸吧。”穆云琛喘匀了气,用氤着水雾的微红眼眸看向闻玉,轻声道,“实在抱歉让六公子狼狈至此,我……”
“没事没事。”闻玉看着他那双似有凝露的微红水杏眼有些错神,听到他虚弱的轻声致歉才回过味来,忙道,“我将你当朋友,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闻玉说着就去擦脸,用手摸了两把,一张容长的俊脸却是越摸越花,更吓人了。
穆云琛都看不下去了,毕竟他那一脸都是自己的血。他转头对曹泥马道:“劳烦小哥,再取一方干净帕子。”
曹泥马看穆云琛长得白净俊美,人也文弱温和,一看就是个好人家读书的公子,心里自然是有着几分敬意,跟对待满脸是血、身上没钱的闻玉必定不能一个待遇,应了一声就回头拧湿帕子去了。
闻玉一边抹着手上的血,一边痛心疾首的摇头叹息:“可惜可惜了,你这血正红殷艳,要是合着朱砂和点金做料,抄起佛经来不知能为你祈多少福,喷我身上就浪费了,太可惜太可惜。”
穆云琛就够痴的了,闻玉在所爱之领域却比他更加心外无物,全不管世俗的规矩看法。
曹泥马把帕子甩到闻玉手上,撇嘴嘟囔道:“你这个郎君好生奇怪,你朋友身子不好吐了血,你却夸他的血红艳艳,还要拿去做成佛经抄写的原料,你这个人可够无情的。”
自诩文采风流多情随性的闻玉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无情,这比清欢说他脑子不好更让他震惊。
“小哥这话却说错了,这不是无情,而是至情至性。”穆云琛放下安神汤的瓷碗轻声说。
他痴,他便知闻玉是什么样子,缓缓道:“若一心扑在一件事上哪里还管什么生死忌讳,这才是至情至性不羁疏狂,这样的人才是真性情。”
闻玉不觉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穆云琛,整个人都愣了,喃喃道:“你当真也这么想?”
穆云琛咳了两声却微微笑了:“自然是这么想。”
闻玉一把拉住穆云琛手腕,细长的眼睛瞬间睁的大大的,薄唇开合似有千言万语就在唇边一样。
他虽引穆云琛为友但之前却也只见过他一次,先前听他那日在万寿园的一番话便觉他与自己是一类人,如今他说出这番话闻玉恨不能立刻跟他做掏心掏肺的做知己!
闻玉讷讷道:“这世上当真也有懂我之人——穆云琛,从此以后,你我便如兄弟一般!”
穆云琛被他这副痴狂的样子引笑了,他本想站起身答谢闻玉的看重,但这会儿虽然比先前好些确也没有太大的气力,微微平息了一下气息,轻拍闻玉拉他的手背道:“六公子身份尊贵,兄弟二字云琛自不敢当,但我与六公子一见如故,却是早已将公子引为知己。”
闻玉见穆云琛早已将他当知己很高兴,可转念一想他这番话又不禁“啊”了一声:“你,你,你知道我是……”
闻玉只身一人在宫外到底有风险,穆云琛怕他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泄露身份,便对站在一旁的小伙计曹泥马递上一把铜钱道:“烦请小哥上两盏茶与我二人解渴,顺便借贵宝地一用,片刻就好。”
曹泥马十二三岁的少年心性,收了钱便欢欢喜喜的去泡药茶了,诊室里便剩下他们二人。
“殿下,先把脸擦了吧。”穆云琛总算有时间跟闻玉再提擦脸的事了,他有点小洁癖,看着闻玉血糊淋拉的一张脸都快要忍不住了,恨不能按住帮他擦干净。
闻玉这才想起来,拿着湿布巾里外里擦了两遍,又自己拧了一把水擦了擦,这才把脸上的血迹弄干净,露出一张韵味别致的净秀脸孔。
“你是,何时知道我身份的?”闻玉将湿帕子放在水盆里,将卷上去的宽袖放下来,一身轻松的坐到穆云琛对面。
彼时两杯药茶已经泡好,穆云琛饮了安神汤又好好坐着喝药茶,他本身也不是大病,歇一歇人也就慢慢缓了过来,脸色好看了许多,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衰弱。
“其实一早就疑心过殿下的身份,后来收到了殿下的话本,上面有殿下的印章,我父亲认得。”穆云琛平和道。
识别闻玉话本的法子是清欢告诉他的,不过这并没什么要紧,她说过朝中大臣几乎都认得闻玉画本上的私印,这是个公开的秘密。
闻玉点点头,哦了一声,认真道:“我也不是故意要跟你隐瞒身份,只是似我这般真的想交一二朋友,确实太难了。你,你日后不会也跟我面上亲近实际疏远了吧。”
穆云琛微笑摇头道:“殿下既然愿与我相交,大概也知道我是什么性情的人,我既不想攀附也不会以身份断人,若是殿下觉得我这种不会奉承之人可交穆云琛便全心以知己待殿下,若是殿下觉得这样的我无趣,那便弃了吧,我这个人怕是痴性难改。”
闻玉听罢欣喜若狂,手中折扇啪啪的点着几案,激动道:“好好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痴性不改的人!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也是只遇见你这么一个与我性情处处相投的人。云琛,往后若有我李闻玉一分好,我必定分一半给你!我便是为知己者死而无憾之人!”
闻玉是性情中人,穆云琛不怀疑他的真诚,只是他也没想过要沾闻玉的光,更不会利用闻玉攀附权势。君子之交淡若水,他们身份悬殊,倘或能保住这一份志趣相投的朋友情谊已是不易,让闻玉为知己者死,他可是想都不敢想。
穆云琛想着又极轻的咳了两声,闻玉便关心道:“云琛,你这是怎么了,上次见你还好好的,怎么今天那么大火气,要靠吐血来疏散?”
穆云琛自嘲一笑,心想上次与他见面时自己身中脏药未解,身体还不如而今,眼下不过是昨晚他这个不太食肉的人乳鸽参汤、麋子鹿肉吃多了些热血上涌罢了。
初识的时候闻玉要是见过他药发的样子,只怕一辈子都耻于跟他为友。不过好在只有清欢知道……
这一想到清欢穆云琛胸口又堵了起来,用力的吸了两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胸中翻涌的泣血平息下来。
“你这又要吐血?”闻玉见他玉白的面颊顷刻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胸口起伏就担心起来,“大夫说你没大事啊,吐几口血疏散疏散就好,可这看着也太熬人了,不如我给你想个好得快的办法。”
穆云琛待会还要回穆家,他自知穆云珏落榜,回去后穆夫人便要跟他一番计较。况且他心里早已有了对策,更不想在那些人面前露出软弱,便红着眼角问闻玉:“殿下,可有好法子?”
闻玉一点也不开玩笑的说:“我带你出去卸个火,比你这样一口一口的吐血管用。春帆楼你晓得吧,京城教坊司的别名,那里面有些姑娘是罪臣之后,从小也是深宅里养大的小姐,干净清白,我给你找一个相貌好人品好的,春风一度,后面你就别管了,我给你善后,保证不让你为难,你看如何?”
穆云琛没想到闻玉要带他去狎|妓,刚才那口好不容易忍回去的血再也压不住,一口吐了出来,还好用帕子掩唇掩的及时,没让闻玉再来个“鲜血淋头”。
“不,不可,不可。”穆云琛虽然吐了几口血但神志还是清醒的,那种地方他一个世家子出身的读书人怎么能去,况且若是清欢知道,怕是要嫌他脏了……
他刚才忍不住吐了血,这会再想起清欢,那水杏眸的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几分,长声一叹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哎呀,哎呀,你这吊着半口气的状态我都不敢信那大夫的话了,你真没事吗,我瞅着你这是要去殉情啊。”
穆云琛蹙紧眉心强撑着摇头道:“无碍,我,咳咳……”
闻玉一个满脑子风花雪月的话本作者,但凡有点小故事都要脑补一番,如今看到穆云琛这么一个多情公子多病身的活话本男主人设,不想歪都对不起他的人生和梦想。
“你是不是有求而不得的心上人了?”闻玉忍不住问。
穆云琛当场就被他问懵了,整个人木然的看向闻玉道:“是吗?”
闻玉被他这反问也弄懵了,讷讷道:“不是吗?我看着像啊。”
“所以说是?”
闻玉瞪大了眼睛:“你的事,你问我?”
穆云琛剧烈咳嗽起来。
闻玉看他咳的仿佛快要死了,赶紧起来给他顺气,一边顺一边道:“我们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你不过就是冬日里上火,这本身没什么病,弄成这副样子难道不是心病?像你这样一路科考高中学问好的人还会满腔痴意得心病,那不是为情所伤还能是什么,你自己想想,到底是不是因为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想象中的教坊司听曲小剧场:
李闻玉:兄弟你放心,今天来听曲我给咱俩起了化名,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穆云琛:殿下想的周到。
老鸨:二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李闻玉:在下姓闻名玉梨,这是我兄弟,复姓慕云,单名一个琛字。
老鸨:原来是闻玉梨和慕云琛两位公子啊。
穆云琛:这念起来有什么不同???你能不能靠点谱!!!
话说上一章我看了亲亲们留言,笑死我了,章节名我真的没多想啊啊啊,你们比我还那啥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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