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身娇体软的首辅

作者:无奈排第七

清欢细细的弦月眉微挑,偏过头去不愉道:“我同大将军说话,与穆相……”

“郡主别说话。”穆云琛走到清欢身边,垂首在她耳边轻声说。

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声音带着呼吸时温热的气息,身上的松针冷香淡淡的飘入清欢的鼻间。

清欢心头一紧。

这句话,这个场景仿佛多年前那个下雪的长巷,她与他十指交扣第一次遇见回京的元林川。

那时穆云琛正与元林川针锋相对,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低头看着她,说出的也是这句话——“郡主别说话”。

回忆让清欢有片刻的失神,那未说出口的话便消失在唇边。

穆云琛心底很满意清欢此刻怔怔的表情,他侧眸看她微笑,愉悦而温柔。

她一定是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不然肆意妄为又不肯服输的小郡主怎么会就这样偃旗息鼓。

但穆云琛的目光看向元林川时却带上了十足的警告意味:“旁人不知但大将军应该清楚,我与郡主是什么关系。”

元林川站在清欢和穆云琛对面,他鹰眸虚眯道:“只不忍见宇文家主明珠蒙尘。”

穆云琛嗤笑一声,点头道:“郡主确是明珠,这些年也受了委屈,但这尘埃,只要穆云琛活着一日就轮不到大将军来拭。”

元林川不屑道:“只恐如今,家主与穆相只想划清界限。”

“看来大将军并不长记性,想让本相再证明一次给你看。”

穆云琛说着就伸手箍住了清欢的腰在她发怔的时候一把拉入怀中。

清欢被他一拉立刻回了神,想都没想就推开穆云琛放在腰上的手,却被穆云琛更用力的揽住肩膀。

“无礼!”

元林川见穆云琛强迫清欢,抬手一掌便对穆云琛胸口打来。

若是此时穆云琛放开清欢,以他的武功底子闪过元林川要威慑他而打出的一掌并不算难,可是穆云琛却抱紧了清欢,硬挺着挨了元林川这掌。

“嗯……”穆云琛胸口气血激荡,他躬身按住胸口,唇边溢出一抹血红。

“穆云琛!”清欢见他垂首之处有鲜血低落,慌乱之下也忘了其他,伸手就去扶他。

穆云琛感受到清欢对他的关切,心中暖意渐生。就为她这一声的轻唤,他这一掌挨得也值了。

四周隐没于黑暗中的内卫逐渐现身,将元林川的后路封死,只等穆云琛下令。

穆云琛轻咳,眼底寒凉的抬头看着元林川,却抬手低声对内卫道:“退下。”

元林川是极有分寸之人,当今朝堂他与北海郡王皆是掌握兵权之人,圣上为平衡朝堂让他们与政权独揽的穆云琛分庭抗礼,他自当不会轻易与穆云琛动手,今日一掌连三层功力都没用到,只是意在威慑,却不像穆云琛竟然真的迎接。

“为何不躲?”面对内卫毫无惧意的元林川此刻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

穆云琛按住胸口,反手揩去唇角的一抹鲜红,好似深不见底的沉黑水杏眸望向元林川,冷冷笑道:“大将军要强行夺我挚爱,穆云琛自当挺身而出,又怎能躲开。”

元林川似笑非笑,昂首鄙夷道:“穆相好算计。”

清欢见穆云琛还能跟元林川你来我往的相互针对,觉他身体应无大事,便对方才的关心则乱后悔不已,立刻放开了扶着穆云琛的手。

但就在她放开的瞬间,穆云琛便反手拉住了他。

“我有话跟你说。”

穆云琛脸色苍白,唇色因浴血愈发殷红,澄澈的眼底染了不舍的情意,带着三分恳求盈盈的望着她。

清欢有些不忍却又不愿屈就的转过头,眉心蹙紧道:“有话就说。”

穆云琛拉住她的手更紧,他眼底带着希翼和企盼,对清欢温声道:“不能在这里,郡主跟我来。”

他此刻哪里还管什么元林川,眼中只有清欢,忍着胸口内伤的钝痛拉着清欢就走。

两人来至殿后一处无人的廊庑下清欢才拉住穆云琛,停下脚步甩开他不耐道:“就在这里吧。穆相受了大将军一掌还能运步如风,可见身体挡真不错。”

穆云琛是想拉着清欢远远的离开元林川才忍痛走到这里。至于至于“运步如风”,呵,元林川的武功什么水准,打在身上便是一成功力也不轻松。

可是穆云琛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解释这些小事上,他停下来唯有忍着疼痛苦笑:“尚好。”

“方才对我无礼应穆相故意激怒元林川,而他那一掌以有分寸,可你却故意不愿躲开。多年未见,穆相的心思真是越发深沉,权谋心机顷刻便出,当真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清欢一路走来已经将方才一幕幕在心里分析透了,想来自己方才也是被穆云琛摆了一道,不禁有些窝火。

穆云琛身体无恙时听她说绝情的话心口都要痛若滴血,眼下新伤确实疼的紧,再听清欢语带奚落便觉心中空的难受,想到她在渭水对岸看自己的眼神,更是剜心裂肉一般,不觉就如少年时一样红了眼眶。

“家主因何对我生恨?可是因外界传我娶妻纳妾?”

若是不提“恨”字清欢或许还能与他心平气和的说两句话,他这一问却勾起了清欢心底最深的愤怒。

“我与穆相的关系多年之前就已断的清楚明白再无瓜葛。穆相现今的家事更是与我无关,今日故意激怒元林川引我到此,不觉无趣?”

穆云琛染红的眼眸美的心碎,他握住清欢的手腕戚然一笑,低声自嘲道:“似郡主今日殿前那般强硬做派,若非如此怎肯听我说一句话?”

清欢怒意已起不愿多说,直白道:“若是事涉朝堂穆相愿与我合作,那就有话直说。”

“无关朝政。”

“那不说也罢。”

清欢撂开穆云琛的手转身就走。

穆云琛心焦,脚步虚浮磕磕绊绊的再次拉住清欢的衣袖,虚弱声音里带着急切:“郡主,我没有。”

清欢厌恶的回过头,薄怒道:“放手!”

“郡主我没有背叛你。”

穆云琛执拗道:“你当初赶我走是我不懂事,如今我已位极人臣也算对得起郡主当初的苦心。就算眼下局势不如人愿,我也不想郡主误会,我没有碰过长孙芙一下,我也从未对她有半份感情,我……”

“你不必多说!我叫你放手!”清欢怒不可遏的打断穆云琛。

“这么多年过去,旧事不要再提!若你再不放手,休怪我对穆相不客气!”

清欢讲话说到这个地步穆云琛却依然执着的拉着她。他笑得浅淡,眸光盈盈,似诉似问:“若我不放,郡主是否又要旧事重演?”

他说着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拉住清欢衣袖的右手上,抬头道:“郡主可要再踩一次,废我另一只手?”

清欢的怒火好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她下意识看向他无法伸直的左右无名指,眼睫眨动,决绝的目光流露出一丝不自觉的动摇。

穆云琛眸光痴醉迷离,他等了六年才见到她,才能站在她对面与她说话,他怎么能让她误会!

穆云琛一心以为清欢是因为长孙芙姐妹才对他徒生恨意,眼下只想跟清欢解释清楚:“郡主,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没有三媒六聘红烛高堂的娶过别人,是你教我逢场作戏,我……”

“我不关心你的私事!”清欢忽然扯出衣袖,一把推在穆云琛肩上。

受伤的穆云琛脚下不稳,被她推在墙上发出一声隐忍的低吟。

他墨发垂肩,长睫翕动,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死不休的拉着清欢的红裙衣袖。

清欢不怒反笑:“穆云琛,你本事大了手段长了,可性情却还是优柔卑贱,死缠烂打,令人不齿。”

穆云琛闭上眼睛,微扬颀颈,任凭清欢羞辱,就是不肯放手。

清欢忽然揪住他的衣领道:“穆相人前何等位高权重运筹帷幄,如今却在我面前露出这副退让脆弱的姿态,怎么,你还以为你是六年前那身娇体软俊俏少年,能用那掐一下就软的身子我博得我半分怜惜?”

清欢的话说的越发难听:“穆云琛收起你的虚伪和惺惺作态,你这个样子,只能令我作呕。”

穆云琛仿佛被她的话伤的厉害,靠在墙上睁开泛红的水杏眸涩然道:“郡主明知我真心如何,何必要如此折辱于我。”

清欢还要张口再说,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兮姌寻她的声音——“家主,家主可在此处?”

清欢微出一口气,手指拧着穆云琛的下颌眯起眼睛道:“穆相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副以□□人的模样吧。今日作罢,相互留几分颜面他日也好再见,若是做绝了,我定与你在人前撕破这层伪装,老死不相往来!”

穆云琛终于放了手,清欢旋即转身,裙角微扬消失在他面前。

穆云琛扶着墙慢慢站直,捂着胸口调息片刻才恢复了往日姿态,只是神色依然不好。

黑暗处的一名内卫心腹封承现身在他身侧,正欲上前搀扶却被穆云琛挡开了。

“不必。”他轻声喘息着淡淡的说。

难受是真难受,可也不至于就脆弱到那个地步,他方才的样子不过是为了让清欢忍不下心动手逼他离开。

与穆云琛而言,管她什么态度,与她多独处片刻他也是愿意的。

内卫封承跟在穆云琛身边敛眉不解道:“大人已位极人臣,何必委屈自己。”

穆云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谈何委屈,她说的话再怎么难听也还是不忍与我动手。就凭这些藏在心底的情意我今晚对元林川一番算计也值了,至少我知她心里有我。”

赢诫宇文家主的盛宴之后,奉天帝李闻玉却不想表现出更多的热情,他反倒要冷一冷清欢。于是下旨带着几个精神的妃嫔和亲信大臣到京郊温泉宫小住,穆云琛自然也随驾在内。

如此一去便是小半个月,待他回京正好有一个好消息传来——他派出的侍卫成功从昆明偷梁换柱,带出了清欢的继承人,她五岁的女儿灵俏。

穆云琛回到府邸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已是深夜。

阮秦将下午刚刚带回大宅的小女孩安置在客房的依仗大床上,此刻那惊慌含泪的女孩已经睡着了。她蜷着小小的身体在床角的最里侧缩成一小团,身上的锦华小裙子因为连日赶路已出现脏污,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痕,整张小脸在睡梦中看都写满了害怕和委屈。

穆云琛是第一次见这个名叫灵俏的小姑娘,可他的心底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却有一种很难说清的感觉。

他原以为会看到一个缩小的清欢,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女孩长得非常漂亮,皮肤皙白睫毛卷翘,好看到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个孩子并不像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