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逃离霸总

作者:明摇

路边没有人,树叶被风吹的飒飒的响。

没有月亮的天地,一片黑蒙蒙。

楚念在一颗树下缓缓地蹲下身,双手圈住自己颤抖的身子,通红的眼睛,无声的埋在臂弯里抽泣。

她的心,痛的快要碎了。

脑海里那江静娴跟别人接吻d的画面,像把刀一寸一寸的挖着她的血肉。

在爱情里,欺骗到最后只有死吧。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囿于灰暗的世界,人生最后的光亮已经消散,等待她的是一次次的失意与绝望。

从始到末,自卑厌弃到无法自拔,桎梏在她的欺骗里。

她是那么无条件去信任她。

她麻木的走在街头,眼泪一颗颗的滚下来,心梗的她喘不过气,伤心到锥心之痛。

楚念眼泪被风吹走,刮的脸庞刺痛,她没有任何感觉,呆呆的走在夜里。

这时候一辆白色SUV停在她面前,走下来一个清瘦的身影,那个人一把拽住失魂落魄的她。

“楚念?真是你啊,拍完戏你怎么在这儿瞎晃悠。”

楚念回头,看着眼前的人,心酸的找不到依偎,她苦涩的眼里化不开的墨,空空洞洞。

“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宋絮棠透着古怪,刚参加一个综艺活动,顺便开车吹吹风,谁知道碰到她。

摸了摸她的脸,一手的泪水,冰凉凉的,再握住她的手,感觉不到温度。

她有点担心:“你怎么了楚念?不要哭不要哭……”

她刚从基地出来,看见大厅那里拥堵不堪,听苏米说江静娴跟一个一线女星大概复合成功了,两人大庭广众下亲的难舍难分,被记者粉丝都拍到了,明天又是个不眠之夜。

宋絮棠心里泛着干苦,拍完戏开车准备回家,路上便瞅见了失魂落魄的楚念,大概猜到个十有八九。

这天越来越冷,她穿的这身单薄,生病就麻烦了。

想到大厅那两人却吻得火热,宋絮棠真是一嘴的脏话想骂,奈何天生修养好,瘪下去了。

她耐心安抚,“你家呢?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

楚念两眼空空,眼里依稀攒着泪,哭的很厉害,眼角泛红,喃了喃:“家……我还有家吗……”

“……”宋絮棠莫名的心疼,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泪,短发被风吹乱,脸上的表情万般复杂。

“楚念不要哭,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要是不介意,睡我那儿好吗,天色很晚了,跟我走吧,我一直住我家老宅,家里就一个老年管事,房间多,随便你选哪儿。”

宋絮棠这个千金富小姐在破产前,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宋家倒了,她有的只剩那栋古老的宅院。

楚念现在的心情一点不想见到江静娴,这个时候也不想麻烦好友,她想找个地方安静安静。

宋絮棠以为还要继续苦口婆心才能劝动她,没想到楚念沉默了半分钟,呆呆点头应了。

她笑了笑,打开车门邀她坐进去,眉间的喜色越上心头。

她跟楚念共事一个多月,对她的感觉很迷,第一眼就特别有好感,出奇的想靠近她。

或许这就是同性相吸。

她不懂江静娴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多好的一个姑娘,看见那一幕是个人都没办法接受。

嘴里宣誓着这是她的人,转身冷血无情跟林珂旧情复燃,这种财阀跟越白氲一样的垃圾。

楚念坐在副驾驶上,身上系着安全带,低着脑袋轻声问:“宋絮棠,我去你家,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会不会很不好。”

宋絮棠正在听音乐,闻言眼睛往上勾,笑说:“那不算女朋友,是我雇主而已,上次说着逗你的玩。”

楚念抬头,眼睛透着迷茫,转而低下脑袋。

自从这一夜,宋絮棠对楚念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或许她们是同类,囚于苦海。

-

树叶缀满绿茵,鸟儿啾啾。

宋絮棠在拍戏,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好像在宣誓着什么,让她颇为烦躁。

镜头变换个角度。

手指勾着楚念的颈子,小心翼翼地磨沿她的脸。

目光深深地锁住她的唇,粉粉润润的,引人采撷。

她心念一动,闭上眼睛吻上去。

“咔咔咔!”导演突然河东狮吼的声音震开两人。

宋絮棠不悦的皱眉。

“大家休息下吧,今天的戏份就到这儿。”导演偷偷捏了把汗,刚才要是这两人吻上去,越白氲不会放过她,江静娴会扒了她层皮。

楚念眨了眨眼睛,扯了扯她的衣袖,“你脸怎么那么红?”

宋絮棠微怔,摸了摸脸,笑了笑:“有吗,可能,可能热的。”

“念念,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要不要去我那儿住些天。”

楚念近期好像失恋一样,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偶尔眼睛一片朦胧水渍。

很伤心的模样。

作孽的江静娴。

“嗯……好。你的手机在响。”

宋絮棠知道是谁打来的。

一点也不想接。

沉默了半刻。

手机抹开屏幕按键。

冰凉凉的声音,不送拒绝地从听筒里传来,“晚上来我这儿。”

“……”宋絮棠喉咙一哽,默默垂下睫毛。

这夜过于温柔。

宋絮棠刚拍完戏,被越白氲的电话招了过去。

她站在原地,晚风勾勒着她清秀的轮廓。

天边的星辰忽明忽暗。

打开手机日历,看了眼时间。

随即看到一家珠宝店,沉默了半晌,拗不过走了进去。

路上。

她琢磨着要不要买点跌打损伤的药膏,万一越白氲不开心对她下手,伤筋动骨的可不好受。

阴沉沉的越宅仿若永远照不进光线的黑夜。

宋絮棠刚进大厅。

越白氲洗了澡穿着睡衣,看见她那刻,抬手招了招,嘴角勾着抹不切实际的温柔笑意,仿若春风拂过,眼里尽是柔和的光,“棠儿,过来我这儿。”

宋絮棠一点也不想过去,奈何腿比她自己更听话,三下五除二已经走到越白氲面前。

大厅的灯光璀璨,醒目。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铺开一张图纸,是一段漂亮的别墅,她指着其中一个地段,眼里似冉冉渐翳的星光,不可让人逼视。

“你看这里好看吗?风景很不错,四面环湖,依山傍水,四季宜春,这地段我瞧着很满意。”

“你想买下这一带?”这女人疯了吧,有钱这么任性。

“我想买哪儿我喜欢就好,可是我想知道棠儿喜不喜欢这里?”

越白氲凝着她的眼睛,潋滟笑眸,眼角下的泪痣媚里媚气,燃尽余烬与残辉。

宋絮棠看的暗自吞咽了口。

一时被她勾了魂儿,小声咒骂一声:

“妖精。”

越白氲没听清,“什么?”

宋絮棠瞥开视线,说:“啊,我对这些一窍不通,这地带风景确实不错,算是香城山水最美的地方。”

“既然你也喜欢,那我买下来,把它送给你。”这话说得比喝水还顺。

“……”宋絮棠惊住,眼睛一眨一眨的。

越白氲脑子秀逗了吧。

送她这么奢华的地方。

不对,怎么感觉这女人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莫名的温柔比平时更让她恐惧。

越白氲唇边微哂,眉梢轻皱,不知眼里笑意是真是假,“你喜欢吗?”

“我有自己的房子,不喜欢。”

“我想给你最好的,只要是好的,我都想送给你棠儿?”

宋絮棠脑子里顿时抽了根筋似的有点转不过来,手指不安的攥紧,一脸想跑的冲动。

完了完了,越白氲的神经质又发作了,需要铁窗隔离的那种,比较严重的症状。突如其来对她关怀备至,还不如把她拖出去打死。

“你放过我就是对我好。”

“乖棠儿,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其实只要你听话,心里只有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越白氲说话语气拿捏沉稳,人也比平时娇软些许,除了不会对她那么凶,现在好的过分离谱。

她脑子里转悠了一圈。

有个不敢想象的疑虑盘桓在脑子里。

难道那个宠她入骨的越白氲回来了?那种深深地思念蕴伏在她的灵魂深处。

此时的她幽媚的情态仿佛花蕊绽放,让人百般不解。

平时性格狠厉独占,现在变了个人似的,温柔体贴,优雅贤惠,简直把她吓得不轻。

宋絮棠突然想到什么,攥紧口袋里的小型礼物盒。

每年越白氲过生日,她都会想破脑袋给她送什么礼物。

今年再次见到她,手又犯贱控不住直接去珠宝店,选了两只可爱的蝴蝶形状的耳环。

她看着她眉角柔柔的笑意,痛恨她的心瞬间散的无影无踪,多出几分悯然。

或许,她对她的恨,仅仅来自于父亲的过错。

如果不是她的爸爸,越白氲会活得很幸福吧。

她从小都是单枪匹马闯过了,有些事想怨恨,不知从何开始。

她只是不懂得爱她,才会不知珍惜她。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如果简简单单的为她送上生日礼物,被别人称之为爱,或许我真的那般爱过她。因为她爱的始终是那个宠爱她的越白氲,已经在她心里完全死去的越白氲。

只是很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跟她好好告别,所谓的爱原来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有东西给你。”

越白氲:?

“送你,生日快乐。”她叹了口气,最终讨出精致的礼物盒递给她。

越白氲看着她手中的盒子,偏头笑问:“送我的?”

“嗯。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她皱了下,立即拿了过去,抿唇:“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要。”

“这么好看的蝴蝶,怎么配得上你这样的大美人。”

“虽然配不上,我喜欢就好。”越白氲咬着唇,含蓄的道了声。

“……”宋絮棠没被她气晕过去,拜托能不能谦虚点。

“让你过来,是有正事告诉你,不准接吻戏。”

宋絮棠知道她没安好心,气道:“你是不是有病,我一流量咖不拍吻戏不拍感情戏,你想让我彻底糊还是自掘坟墓?”

“宋絮棠你再说一遍试试?”

她吞咽了口水,怕的骨子里都发软。

越白氲脸色柔媚,轻软道:“今晚别走了,陪我一夜。”

“……”宋絮棠什么也没想,吓得拔腿就跑。

窗帘随风摇摆,满室春景绽放。

宋絮棠眉头紧皱,牙关咬的死死地。她面色潮红,唇瓣嫣然如沾上蜜,眉梢间染上一抹浓锐。

这女人什么时候剪指甲,她真的会残了。

心里憋着口气,身体颤的厉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碾压过般,更是不受控制的在颤。

“你骗不了我阿棠,你在想那个女人是不是?”她抵着她的耳廓,平缓的描绘。

“除了我,你谁都不准想,你敢勾引楚念,是不是活腻了。江静娴不会放过你。”

“那也好过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人对待,告诉你,我确实在想她,我就是喜欢她。”

“你!”越白氲受不了从她嘴里听到别的女人,眉间亦是不悦。

宋絮棠睁开长睫,眼睛似看她又不像看她,吐息:“她太干净了,即使陷入黑暗,也不会沾染半分芋泥。和我相比,楚念即是痴妄。”

“干净,你真傻,没有人是真正干净过的。”越白氲捧着她的脸,磨沿吻她的唇,自带焚香,品尝着干冽的气息。

“越白氲,我始终记得你初见我时的温柔,为我跑遍整座城市也要带我看蝴蝶,我始终记得你对我那般呵护,哪怕是零星的回忆,我真的…只需记住你对我的好。”

当初的越白氲也曾如她这般干净,天真烂漫,命运模糊了她们童年的纯粹。

她是那盛开在崎岖之路的小草,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所谓的情爱,却早已落地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