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逃离霸总

作者:明摇

李曼姿居高临下的瞅着她,“怎么,现在知道担心,知道关心她了?之前去哪儿了?”

宋絮棠笑了一下,唇瓣温润的抿着,一双漆黑的眼睛亮如星辰,“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可不是这个。”

“什么?”

“上次我把她丢在那儿,让她自己收拾姜绣,她对姜绣怎样,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她若是精神病发作,你最不该来问我,而是问主治医生。”

李曼姿听完,顿时恼羞成怒,“你,你竟然说这种风凉话。”

宋絮棠蓦然垂下脸颊,瞬间没有耐心。

她摇了摇头,桌上的菜不吃都要凉了,拿起筷子夹了块藕送进口中,“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坐下来。”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回到初见时的水平线上,不是很好吗?

刚开始是很痛苦,时间久了,她会慢慢将她忘记。

彻底从心底连根拔起。

楚念为难的瞥了她一眼,转眼朝着李曼姿使了使眼色道:“李小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咱们都是成年人,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敢说的,只有胆小鬼不敢最后争取,一昧的伤害。”

宋絮棠两耳不闻窗外事,吃着菜,说:“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你有本事你该去劝她,干嘛老是纠缠我。”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什么都豁出去了。”

“我不知道。”

“真是冷血无情的女人,搞不明白阿氲为什么非要死脑筋吊死在你这颗榆木上!”、

楚念听着话语里的火药味十足,在一边干着急,她不希望这两人争吵。

李曼姿但觉多说无益,走之前说:“她住院了,身体已经垮了,如果你想看她死,那就继续闭上眼睛事不关己吧,不过在你心里,越白氲好像是不会死的魔鬼一样吧。”

宋絮棠手指颤抖的捏紧胸前的衣服,眼睛漆黑,有一种难以喘息的窒息感充斥着周身。

她面上冷冷清清,心里早已千疮百孔,不是所有爱人的方式都摆在台面上,尤其这种女人还不值得她去爱。

楚念轻声劝慰:“你别多想,有些事本来就没有结果,想多了也无济于事。”

宋絮棠点头。

她不会多想,只是今天的李曼姿确实性格古怪,与上一次大相径庭。

难道那个女人真的出事了?

宋絮棠回到宋宅,打开屋内的光,阿嬷回老家一段时间,被她请回来了。

这位老人在宋家呆了很久,无人依靠,留在这里还能陪着她。

低矮的蔷薇色梳妆镜,宋絮棠坐在镜子前,从备用医药箱里找到碘伏,棉花浸湿后擦了擦手上不小心破皮的地方,消消毒。

虽然她面上冷静,然而每次听到越白氲,都会无意识的感到心痛。

内心会掀起涟漪。

她是想念吗。

不知道,还以为自己中邪了。

手机震动几声打破宁静,惊得她手抖了一下。

点开手机屏幕,是一条短信。

楚念:“不要让事情走向绝望,我能看出来,你们活在过去的恨意里。很多时候,总有一个人走向另一个人。”

宋絮棠无力的倚靠着椅背,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隐约能看见青白光影。

她睫毛低垂,揉了揉额角沮丧万分。仿佛酝酿着极大的勇气,手指在屏幕上轻敲几个字:我会的。

【可是真正有勇气踏出去的那一步,已经被封闭。】

宋絮棠眼角染上些许湿润,她竭力克制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凄凄的闭上眼睛。

她痛恨的是那个一度糟践自己的越白氲,哪怕时光倒流,都没办法让她忘掉身上的伤口。

她想,事情该有个终结。

与其这么痛苦下去,不如当机立断,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债还清了,才能重新开始新生活。

从包里取出一把匕首,是陈瑷收留她时,送她的生日礼物,锋利的匕首可以让她寻求自保。

她没有多加揣度,仿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放进衣袖里。

她眉间徘徊着几分不忍,低垂着眼眸,空余叹息。

越白氲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提前出院。

身上有伤,她刚洗完澡,坐在床上看杂志,听见敲门声,视线掠过去。

“谁?”

“小姐,宋小姐来了。”保姆在门外轻声说。

越白氲心头一震,神色微恙,“让她进来。”

宋絮棠打开门那瞬,看见越白氲一身薄薄的睡衣,美得像一只漂亮的蝴蝶,稍许黯然失色,好像病的不清。

她刚开口。

对方眯了眯眼,沉默寡言中把她一把拉进卧室。

宋絮棠还没开口,便被对方摁在墙壁上,冰冷的墙面刺激着她的背脊,女人身量比她高出,俯身失控地占有她的红唇。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只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温软的跟朵娇花一样,任她采撷。

越白氲意犹未尽的吻了一段时间,恨不能把她吃进去。

两人呼吸有些喘,唇瓣湿润。

越白氲抬起指腹摩挲着她湿凉的唇,目光深情:“怎么这么乖,知道我想你么,自己送上门。”

“等下……”宋絮棠喃了一声,扬起脸呼出口气,摁进伸手的匕首。

“等不了。”

衣服被手指勾开,露出一截莹润纤细的颈子跟圆润的肩头。

越白氲留恋在她的颈上,灼热温柔的一寸寸亲吻,彼此的呼吸变得愈加浓重。

吻一下她圆润的肩骨,小虎牙轻轻的磨沿。

她真的,真的太想她了。

做梦都会想到走火入魔。

宋絮棠内心无奈的笑了笑。

这都要死了,还要让她劫个色,她究竟来做什么的。

身体却不受控制如同热火燎原,脚底发软,头晕脑胀。

可气的神经病,她真想一进门直接把她宰了。

正在她吻得情迷意乱时。

一声闷哼,贯穿漆黑宁静的夜色。

越白氲身体陡然震颤了一下,闷哼一声,颤颤地垂下浓密的睫毛,蹙了蹙眉。

胸前的衣服被血浸透,一种空洞的感觉自心底蔓延开来。

身心骤凉。

她苍白的脸上出现愕然之色,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低头看着白色的睡衣染开的血迹,不敢置信的:“你……”

重复场景,不同的人。

然而这一刀比姜绣轻太多,只略略的破了她的皮肉。

宋絮棠内心挣扎不已,想起依稀的往事,眼泪直接模糊了视线,倔犟的咬住唇,“不准再靠近我,否则你会死。”

卧室里一片死寂,时间仿若静止住,连同温度都降到冰点。

越白氲死死地盯着她,那一顷刻间捏碎了她的理智。

她睫毛湿润,脸上血色褪去,苦笑不已:“你真的很想要我死?”

宋絮棠屏住呼吸,身心透凉,“是你让我变成这样,是你让我心里充满恨意。”

越白氲白着张脸,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地。

她伸手抚摸面前的这张脸,不顾她的反抗,捧住她的脸,贴近她吮着柔软唇,将她脱口的话全都堵住。

宋絮棠挣脱着,“你疯了是不是?”

“你既然想要我死,那就对着我的心扎,反正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

“……”

越白氲偏头,长发流水般散开,漆黑的眼透着点点的星光,“如果这一刀可以让我们回到曾今,我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

“……不。”

“你今天既然有备而来,就该做全了,不然全浪费了这样的机会。”

宋絮棠眼泪汹涌的流出,“疯子。”

“亲爱的,你应该很想,很想要我的命,我把它给你好不好?它本来就该属于你,不再属于任何人。”

“疯子,你是疯子。”

越白氲闭上眼睛,不忍泪水流出,听着她哭腔的声音,心若刀割。

喉咙口泛着猩甜,她掀开眼皮,温柔的握住她的素手,那把匕首就那样不再犹豫的被她摁进自己的胸口。

宋絮棠想抽手,然而没能来得及,痛呼一声:“不……”

越白氲不怕痛,没有什么痛比她离开更让她难以承受。

这大概是她该走的路,将一切全都还清。

她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下巴尖搁在宋絮棠的肩上,感受着她身体颤抖的恐惧。

脸偏到她的耳边,她闭上眼睛前,低声说:“亲爱的,我好想,跟你回到曾经的时光。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宋絮棠已然泣不成声,泪水湿透了脸颊,“为什么你要逼我!为什么啊!”

医院里死寂的可怕。

抢救室的灯始终亮起,宋絮棠坐在长椅上,目光无神的看着地面。

李曼姿赶过来的时候,一眼瞥见角落里的女人,走上前,气急之下扬起手一个耳光扇过去。

啪的一声。

宋絮棠脸被直接甩向一边,脸颊倏地泛红,她浑然不觉的痛,抬起眼睛看着她。

李曼姿眼睛红通通的,“你知不知道……她还是个伤患,你知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死了,你竟然还要继续在她心上补上一刀,是不是不死,你就不会放弃。”

那一刀,她并没有想要她的命。

然而,李曼姿口中的孩子一瞬的让她恍惚起来。

“孩子?什么孩子?”

李曼姿吸了口气说:“上次她去见姜绣,被对方一刀刺伤腹部,孩子没能保住,现在你再一刀,要她命,究竟她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医院里仿佛常年四季没有光照进来,冷森森的一片。

宋絮棠身体一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她耳边嗡嗡的响。

脑子里回忆起她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那一夜她没有怀孕,越白氲怀上了她的孩子?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她一而再的失去。

越白氲做了个手术,很长很长,失血过多的缘故,被医生推出来的那刻,脸色苍白,没有任何生机。

医生擦了擦汗,说:“脱离危险了,等她醒过来,都别守在这里,我们出去聊聊。”

李曼姿对她说:“你哪里也别去,给我在这里守着她。要不是你这个害人精,她也不会躺在这里。”

宋絮棠白着脸并不想理会,冷漠扯回自己的手臂,坐回病床边,声音低低的哑:“我会守着她,不用你说。”

世界终于恢复以往的安静,阳光遮住天际的地平线将光芒照进来,留下若隐若现的阴暗。

宋絮棠坐在病床边,端着张温婉的脸,像个犯罪的小孩低着头,茫然的攥紧手指。

她深吸口气,久久凝视轮廓惊艳的女人。手指探过去拨弄她黑软发丝,眼角凝着稀碎的泪花,嘴角微微弯起一抹浅笑。

“这样睡着也不是不好,至少我可以随心所欲的跟你说话。

她呼吸均匀,眼睑下覆下一片阴影,薄唇泛着浅色的白。

“越白氲,我不想杀你,从未想过杀任何人。”她望着窗外的朝阳,目光逐渐迷茫,睫毛轻抬嗓音清脆:“你我之间纠缠这么多年,我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放下恨意,我每天都在感化你,希望用爱温暖你,可是你给我的只有满心的伤痕累累,在我绝望悲伤的时候,我转身离去,为的寻求一片安乐之所。有一种恨,是无法遗忘,却也不可取代,然而有一种爱,在黑暗中生长,宛若杂草慢慢衍生,春风吹过,还会复苏。”

“我爱你的时候,多希望你能跟我一样的心,互相包容彼此。我不是你,始终不是你,我活的很简单,你明白吗。”

风轻轻的吹进屋内,窗帘翻滚飘荡。

床上的女人颤了颤睫毛,缓慢睁开漆黑的眼睛,一双凄凉的眼满是哀伤。

宋絮棠惊颤地盯着床上睁开眼睛的女人,有些欣喜。

“你……你醒了?”

她没有说话,眯了眯眼。

她吞了吞口水,心脏狂跳不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越白氲薄薄的唇瓣,微微开口:“我没事。”

“我去给你叫医生。”

宋絮棠心口狂跳,刚要走,对方抓住她的手。

她愣了下。

越白氲摇了摇头,“别走,在这里陪我。”

宋絮棠目光落在她抓住的手腕上,轻声说:“那你先放开我。”

她执拗的摇头,默然:“我怕,放手你就不见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差点害死你,哪怕是垂死之人,我也会有点怜悯之心。”

“其实,我知道。”

宋絮棠不解:“知道什么?”

“你心里是……想着我的。”

这句话恍若一颗雷轰的在她心里炸开。

宋絮棠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不经意的笑说:“别开玩笑,我要是想着你,怎么会送你刀子。”

“我不怪你,你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我的命,是我没能放过我自己。”她目光逐渐黯淡无光,微微闭上眼睛,“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我们也会变成幸福的恋人是不是?”

宋絮棠没有说话,垂下眼睑。

没说一句话,心脏如同扎个了窟窿,疼至心灵深处。

越白氲睁着漆漆的眼睛,声音有些虚弱,平静的开口:“棠儿。”

“嗯?”

“你可不可以,吻我一次。”

“?”

“好像,你还没有主动吻过我。”她的眼里透着哀伤,浓浓的让人心酸。

宋絮棠抿紧唇,内心在做最后的审判。

时间仿若静止般。

她手指擦过她的发丝中,箍住她纤细的手臂,低头歪着脑袋,去亲她的唇。

越白氲睫毛一抖,睫毛漂亮的像一排树影。

宋絮棠看见她没任何反应。

便勾勾微上翘的弧度,又亲了一下。

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她眼底包揽着整个耀眼的光芒,舔了舔湿润的唇,“还要亲吗?”

越白氲揽住她的颈子,胸口虽然很痛,然而却是甜的发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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