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账逃离了服装专柜,阿斯塔和德蒙都松了口气。

他们对视一眼后,却又同时笑了起来。

阿斯塔只是微扬嘴角,德蒙却眉眼弯弯,俩酒窝又出来了。

阿斯塔对德蒙说:“我们先去定制礼服,量完尺寸再逛。”

德蒙点头:“我听你的。”

阿斯塔选中的加里定制店地址在上一层,藏在犄角旮旯里,很不显眼。

但就是这样寒酸的店铺,却在业内名声响亮,多少虫挤破脑袋想约一身衣服。

如果不是阿斯塔和老板加里有些私交,可能也预约不到。

当然,手工定制的价格同样很美丽。

店面相当破旧,跟楼下灯火辉煌的各色专柜比起来,就像只丑小鸭。

阿斯塔进门时候,里头已经有一位在量体的客人。

阿斯塔没有冒然去打扰加里裁缝的工作,而是和德蒙在店铺中看一些成品配饰。

三面墙壁挂满了花式宽窄不一的领带,防尘透明货柜中则是各种材质的领带夹和袖扣。

阿斯塔又开始和德蒙用精神桥梁沟通,问德蒙:“有没有喜欢的?”

德蒙只是轻轻摇头:“我并不太懂这些,阿斯塔,你来做主吧。”

征求了德蒙的意见,阿斯塔开始仔细的挑领带。

颜色太鲜艳的,pass。

花纹过分招摇的,pass。

过分宽大的,pass。

阿斯塔挑来挑去,最后看上眼的寥寥,他指给德蒙看:“这几条怎么样?”

他手指的那几条领带,都属于比较庄重传统的花式,颜色也好搭配服装。

德蒙觉得还挺好,就点头确认。

选完领带,再去看展示柜里的配饰。

这次阿斯塔犯了难,他对珠宝的鉴赏相对浅薄,一时也选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候加里裁缝已经量好了那位顾客的尺寸数据,走过来先和阿斯塔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长官。”

阿斯塔的神情柔和不少。

加里曾是他手下的兵,不幸在战争中受伤断了腿。

虽然虫族的再生能力很强,但那次断腿给加里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最后干脆退役,回家继承裁缝铺子。

他拍了拍加里的肩膀,加里冲他微笑,然后视线转到德蒙身上。

然后就愣住了。

他有些失礼的盯着德蒙,目光渐渐灼热,迸发出光芒,最后几乎两眼放个歌。

德蒙被看的浑身上下不自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加里突然冲了过来。

德蒙吓了一跳,加里却只是绕着他打转,嘴里念念有词:

“没错,没错……这么久……就是你了!”

说着拿出绑在左臂上的扫描器开始收集数据。

德蒙全程懵逼,被他指挥着抬手放手,左转右转,折腾了足有十分钟。

加里把最后一条尺码保存,喜笑颜开:“完美!”

然后风也似的奔向工作台,开始疯狂翻找。

德蒙:“……”

阿斯塔为老部下开脱:“加里做事情总是很认真细心,不容有半点差错。”

加里却嚎了起来:“啊啊啊啊啊我的设计稿找不到了——”

阿斯塔:“……至少以前是这样的。”

加里没从工作台上找到图纸,竟然又去翻垃圾桶了。

幸好桶里没什么脏东西,加里从中找出了一团纸展开,兴冲冲展示给德蒙和阿斯塔看。

他此时的表情简直像个快乐的傻子,对着纸上七扭八歪的鬼画符,手舞足蹈:

“是不是很天才超前的设计?我本以为找不到可以完美演绎它的缪斯,虫神保佑啊!长官,幸好你带来了合适的模特儿,对了,这是你的雄主吗?那你可太幸福了。”

一天遭遇两个嘴炮帝的德蒙再次蚊香眼,阿斯塔则不得不打断加里:

“不,我们并不是这个关系。我只是带德蒙来瑟伊游玩。”

加里反问他:“那我可以追求他吗?有这样一位缪斯在身边,我的设计肯定能更上一阶。”

阿斯塔哑然,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的表情难得这么懵,加里哈哈大笑:“我和你开玩笑的,长官。”

说着还挤挤眼睛,调侃道:“您不会真以为我会和你抢雄主吧?放心,我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阿斯塔这才发现自己被加里套路了。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加里就又把设计图怼到他脸上。

加里的画技真的很烂,线条歪七扭八,形体也变形。

但忽略这些,只看礼服设计,就能品出些门道。

阿斯塔问加里:“多久能做好?”

加里收起图纸,想了想:“我和徒弟们加班,三天赶出来没问题。”

阿斯塔算了下时间,就同意了。

加里跟他商讨完定制时间,继续双目灼灼看德蒙,好像德蒙是块大钻石。

阿斯塔这次直接把德蒙藏身后去了,警告地开口:“加里,你吓到他了。”

加里最怕他拉下脸的样子,哪怕现在退役了,也残存一丝服从长官命令的意识,乖乖收回视线。

离开定制店时,德蒙手里多了一个纸袋。

里头是加里给挑的领带,以及三对材质各不相同的袖扣。

没错,加里挑的。

他和阿斯塔的品味被专业设计师鄙视了。

他们的下一站,是瑟伊城有名的美食街,算来赶过去正好吃午饭。

这次上车时,德蒙主动扣好了安全带。

瑟伊城美食一条街,号称汇聚了整个桑德罗次星区的美食,也是瑟伊城发展旅游业的招牌之一。

这时间想找地方停车就不容易了,阿斯塔耐心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有个空闲车位让出来。

比之中心大厦的豪华气派,美食街要接地气的多,两侧大多是楼层低矮的房屋。

但对德蒙来说,这里比中心大厦亲切。

从前他就是赤着双脚,坐在都城街道的台阶上弹奏弦琴伴奏吟唱,赚一点打赏的铜币。

德蒙不由得低头看自己的脚,此刻它正裹在舒适漂亮的皮靴里。

他朝阿斯塔靠近了些,后者顺手揽着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德蒙突然来了一句:“……阿斯塔,你对我真好。这是为什么呢?”

阿斯塔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有些惊讶,他看向德蒙。

亚成年雄子澄澈的红眼睛里映着阿斯塔自己的脸,让他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就是德蒙眼中的全世界。

阿斯塔想了很多,最后只是抬手帮他整理了下头发:

“那是因为你值得全宇宙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