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塔听了德蒙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就勾了起来。
他的德蒙,和他一样渴望真正携手的那一天。
阿斯塔的视线转移到指环上的蓝钻上,他轻声道:“我也希望那天快点来。”
德蒙立刻扭头看向阿斯塔,金发军雌的注意力好像全集中在了那枚戒指上面,但德蒙分明看到他的耳朵尖有点红。
德蒙想,哎,阿斯塔总是这么容易害羞。
于是他主动凑过去,在阿斯塔发烫的耳尖上啄了一口。
阿斯塔被德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缩了缩,灰蓝的眸子微微张大。
他的样子落在德蒙眼中实在可爱极了。
哪怕阿斯塔比德蒙年长许多,德蒙仍觉得他身上有着一种近似孩童的天真与单纯。
尤其对待感情,阿斯塔总是表现得得青涩且笨拙。
都是头一回谈恋爱,德蒙敢于大胆索吻,坦荡荡手拉手走在大街上,毫不掩饰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以此为荣。
好似刚被允许踏足外面世界的幼犬,来到草地上颠颠奔跑,还要奶声奶气的叫唤几声,快乐又自在。
阿斯塔的节奏却比德蒙慢了好几拍,也更内敛,更含蓄。
尽管他才是已经成年的那个,却如同猫儿一般谨慎矜持,把自己的身形藏匿在边角,保持警觉,不肯轻易暴露人前。
就连亲吻,也是德蒙学的更快。
阿斯塔还满足于蜻蜓点水的温柔接触时,德蒙已经无师自通的开始思考如何更多更深入的交流。
德蒙看着阿斯塔有点小吃惊的模样,心里有只小猫崽在用肉垫抓抓挠挠,说不出的痒痒。
他想和阿斯塔亲吻,不再是简单的嘴唇相碰,他想尝试更多。
就在德蒙想要欺身向前时,他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刚刚吃了晚餐。
德蒙立刻一跃而起,穿上拖鞋往浴室跑。
到了浴室门口,又回头对阿斯塔说:“等我两分钟,就两分钟!”
阿斯塔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歪探出身子往浴室门那边看,就见德蒙接了一杯水,含着牙刷努力刷刷刷。
阿斯塔:“?”
德蒙注意到他的动作,又加快了刷牙的速度,然后咕嘟咕嘟漱口。
他把牙刷杯子放好,洗了把脸,确保脸上干干净净没有牙膏沫,哒哒哒又跑了回来。
德蒙坐回自己刚刚待的位置,他期待道:“阿斯塔,我们来接吻吧。”
他的眼睛水亮水亮的,神情无辜极了,口中却提出了满是暧昧色彩的请求。
阿斯塔不知道该说德蒙什么好。
所以他突然跑去刷牙,是为了和自己接吻?
一时间阿斯塔无言以对。
德蒙却挪动身体,凑得更近了些,再次道:“来接吻吧~”
德蒙离得那么近,近到阿斯塔可以清楚看到他清澈红眸里自己的影子。
阿斯塔开始感到局促了,脸颊也慢慢发热起来,呼吸都不自觉放轻,脑子里乱成一团。
德蒙轻声道:“我可当你默认了。”
这样说着,他先碰触了阿斯塔的嘴角,轻缓的在那里一下下啄吻。
德蒙不急着碰阿斯塔的嘴唇,尽管心头满溢着冲动,却表现出了十足的沉着与克制。
他能感觉到阿斯塔的呼吸变得急促不规律,这让德蒙很高兴,他的天使被他的吻挑动了心弦,紊乱了情绪。
德蒙依然保持着自己温吞的节奏,他的手攀上阿斯塔的肩膀,落在对方的后颈上。
他喜欢把世界掌握在手的感觉。
阿斯塔也不再无动于衷,他开始主动找寻德蒙的嘴唇,后者却又改变心意似的躲闪。
你追我赶的游戏持续了几回合,阿斯塔有些羞耻和气恼,德蒙简直坏心眼,总不肯给他想要的吻。
阿斯塔只能道:“好吧,我同意。”
德蒙笑了,那俩甜甜的小酒窝出现在脸颊上,他故意问:“同意什么?”
阿斯塔算是发现了,德蒙大多数时候都很乖巧可爱,可一旦进入恋爱模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
他心一横,道:“同意你吻我。”
德蒙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勾着阿斯塔的脖颈往自己这边拉,咬住觊觎已久的柔软唇瓣。
他大胆极了,阿斯塔没想到德蒙会这样做,瞬间肌肉都僵硬了。
阿斯塔下意识想逃走,可身体偏又诚实的叫嚣着继续,竟呆在当场。
德蒙感受到了阿斯塔的不自在,叼住阿斯塔的下唇轻轻磨了磨,示意他回神继续。
阿斯塔觉得自己现在肯定红透了,他脑袋上指不定在冒烟。
虫神在上啊,德蒙这个坏孩子从哪学来的这种羞耻的亲吻方式?
德蒙没得到回应,手掌上移轻扣住阿斯塔后脑,温柔的发力让他低头,也揉乱了对方那一头金发。
阿斯塔被动的陷入这个吻中。
他们厮磨了许久许久,才终于结束。
阿斯塔的心脏砰砰狂跳,觉得头脑被德蒙搅得糊里糊涂,唇舌都不是自己的了。
德蒙却满心愉悦,虽然气喘吁吁,眼尾都红了,脑子却分外清醒。
他得记住这次犯的错,那些不小心的磕碰。
他也得记住阿斯塔的每一个反应,把它们留在脑海中,最好建个房子填进去收藏起来。
德蒙问阿斯塔:“喜欢这样接吻吗?”
阿斯塔尽管觉得羞耻,但……的确挺喜欢的。
他不想说,德蒙却一再追问,非要得到结果才行。
阿斯塔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前所未有的小:“喜欢。”
德蒙就道:“那以后我们就这样亲。”
他说的坦然自若,丝毫不脸红,阿斯塔却快要爆炸了。
德蒙怎么做到一点都不害臊的?
“因为相爱本来就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啊。”
阿斯塔意识到自己的把心里话说出了口,就听德蒙继续道:
“我喜欢你,情不自禁的想要吻你,这很正常。为什么要把爱遮掩起来呢?我们的爱情堂堂正正,没有任何杂质在里面,它一点都不羞耻,相反很美好啊。阿斯塔,我能欣赏这种美好,你呢?”
这话有一定的道理,阿斯塔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却也一时想不出问题。
德蒙趁机道:“所以,我们继续?”
等阿斯塔回过神,德蒙已经又缠了上来。
真是个小粘包,阿斯塔无奈的想。
德蒙和阿斯塔玩亲亲游戏的时候,以诺已经快被折磨崩溃了。
各种可怖的怪事层出不穷,他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幻觉。
他一直大喊大叫,还拿头撞墙,其他的罪虫被吵的无法休息,不断的谩骂。
乱七八糟的吵嚷让狱警也很头疼,不得不把以诺转移出去。
以诺看到狱警宛如看到了救星,他发现了,只要狱警一来,那些恐怖的幻觉就会消失。
狱警打开牢房门,头破血流的以诺立刻要扑上去抱住他,雌虫狱警以为他要袭击自己,果断把以诺给放倒压在地上拷住。
以诺痛哭流涕道:“求求你不要走,这里真的有怪物。”
他哭得凄厉,狱警心里有些发毛,还好执勤的医生赶过来给以诺来了一针镇定剂。
药物作用下,以诺很快沉睡过去。
狱警打量着这间牢房,以诺把里面的陈设搞的乱七八糟,地板上残留着些血迹,是刚刚以诺以头抢地撞出来的。
医生简单为以诺处理了伤口,嘀咕道:“这个雄虫怕不是精神有问题。”
狱警也觉得有可能,他道:“他有自残的倾向,还是束缚起来吧。”
等以诺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还被捆住了手脚,立刻尖声呼喊狱警。
没喊两声,他再次听到了怪声。
这次不是近在耳边的嘻嘻笑,房间外的走廊传来极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滋滋啦啦的电子音,间或蹦出几个词语。
“杀……杀死……吃掉……”
以诺吓得浑身发抖,他不敢出声,生怕把怪物引进来。
那东西在门口停驻片刻,又渐渐远去。
以诺刚松了口气,耳畔突然有个声音轻轻道:
“找到你了。”
弗朗西斯科是第二天一早收到的消息。
“以诺·帕特里克疯了?”
他本来在吃早饭,听到这个消息后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杯子。
弗朗西斯科皱起眉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昨天还精神得很,怎么在监狱待了一晚上就疯了?难道是想用装疯来脱罪?
可说到底也不是太严重的罪名,关几天罚些款就出来了。
通讯另一头,亚伦警员道:“昨天傍晚,他开始不断地大喊大叫,说牢房里很危险有怪物,还企图自残,把头给撞破了。我们只好给他打了镇定剂,捆在床上,以免他再伤害自己。”
“凌晨时候,镇定剂的效果过去,他又喊叫了几声,然后没再有动静。结果今天早上帕特里克就疯疯癫癫,神志不清,放开后啃咬自己的手,差点把手指咬断,只能再捆起来。”
“怪物?”弗朗西斯科问,“他为什么说有怪物?”
亚伦警员无奈道:“我们的牢房很安全,并没有什么怪物,应该是他的幻觉。具体发作原因,我们的医生也说不清。现在帕特里克要被转送到精神病医院,还得通知他的家眷过来。”
弗朗西斯科挂掉通讯,深深皱起眉头。
以诺·帕特里克突然发疯,这是为什么呢?
他虽然提出了‘好好照顾’以诺的意见,但警方下手肯定有分寸,不至于把他一夜逼疯。
弗朗西斯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德蒙要了以诺的头发。
弗朗西斯科一直以为德蒙要进行DNA鉴定,但德蒙没有明确回应。
他总觉得这事儿蹊跷,跟德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只一缕头发,德蒙能用这个做什么?
弗朗西斯科百思不得其解。
他干脆换好衣服,直奔白沙酒店而去。
弗朗西斯科抵达的时候,德蒙他们正在吃早饭。
互道早安后,弗朗西斯科对他们说:“以诺·帕特里克疯了,已经被转交精神病院治疗。”
弗朗西斯科说完后仔细观察,发现阿斯塔十分惊讶,费尔南多也是一脸震惊。
唯独德蒙神色淡淡的,自顾自吃着煎蛋,仿佛这不算什么事儿。
费尔南多道:“以诺疯了,那长官的官司他还能出庭吗?”
弗朗西斯科摇摇头:“按照法律,是可以由他的亲属代为出庭的,他没有直系血亲,倒是有一个雌君和一个雌侍。”
这事阿斯塔知道。
以诺的雌君名叫安赫尔,嫁给以诺后就没过几天舒心日子。
以诺酗酒好赌,安赫尔虽然勤快能干,赚钱却也赶不上以诺挥霍的快。
喝了酒的以诺经常殴打安赫尔,想出各种变态的处罚方法,尽管雌虫的恢复能力快,安赫尔身上的伤痕却从没断过。
至于雌侍托德,就更可怜了。
这孩子双亲早逝,寄居在亲戚家,住址和以诺家很近。
托德的亲戚对他不好,整日饭都吃不饱,安赫尔看他可怜,经常偷偷接济小托德。
以诺却看上了这孩子,使了手段把他弄上了床。
几个月后,托德的亲戚发现托德怀孕,逼问之下才得知以诺的兽行,直接报了警。
以诺许诺等托德成年就娶他做雌侍,托德的亲戚本来不愿意养着托德,接受了以诺私了的请求,把托德送去了以诺家。
预知梦中阿斯塔杀死以诺后,安赫尔和托德帮他拖延了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阿斯塔绝对逃不走。
阿斯塔开口道:“警方通知了以诺的雌君?”
弗朗西斯科点头:“是的,以诺现在疯了,肯定的告知他的家眷。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或许肯撤诉也说不定。”
阿斯塔了解安赫尔的品性,他道:“等以诺的雌君来了,我去和他见一面。”
弗朗西斯科点点头。
阿斯塔因为这桩官司被困在奎亚7不能出境,军方调来了一名军官接手深航舰队。眼下官司有可能草草收尾,自己却丢掉了职务,阿斯塔心里不知该庆幸还是遗憾。
弗朗西斯科看向德蒙,德蒙已经吃完了他的煎蛋,喝了一杯奶,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嘴角。
子爵先生收回视线道:“以诺这个样子,我们做好的规划怕是要放弃。”
他指的是循序渐进曝光阿斯塔和德蒙恋情的事。
德蒙道:“事实上,我改主意了。”
弗朗西斯科望着他,德蒙道:“我不喜欢遮掩隐藏,还是直接公开吧,对外就说我是坚定的单偶婚主义者。如果王国容不下我和阿斯塔,我们大可以离开。”
德蒙的话让室内所有虫族都震惊了。
弗朗西斯科被那句‘大可以离开’惊得脑子嗡的一声。
联合王国好不容易有了个SS级的雄子,他来奎亚7之前,曾祖里奥内尔公爵叮嘱他一定要让德蒙入籍,不能有任何纰漏。
如果德蒙跑路……虫神在上啊!
弗朗西斯科忙劝道:“阁下,王国怎么会容不下您呢?您多虑了。”
阿斯塔则怔怔的望向德蒙。
他从没想过,德蒙会愿意放弃身份地位,和他离开王国去做星际流浪者。
阿斯塔的胸腔涌动着莫名的情绪,他的眼眶酸胀。
他何其有幸,得如此伴侣。
弗朗西斯科本来还想让阿斯塔劝一劝德蒙的,可一看阿斯塔这幅样子,心凉了半截。
他深吸一口气,对德蒙道:“阁下,我会把您的意愿传达上去。”
弗朗西斯科知道德蒙爱重阿斯塔,却不知道这份爱重竟然能让德蒙说出离开的话。
他起先没想把德蒙和阿斯塔的事上报元老院,是因为不想大题小做,反而惹得元老雄虫们对阿斯塔不满。
但现在这局势,德蒙铁了心要和阿斯塔一生一世一双。
如果把阿斯塔和权力地位放一起,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阿斯塔。
而且看样子,德蒙不会容许阿斯塔被指责,万一他觉得自家雌君遭到欺凌,又要退籍离开……
弗朗西斯科头都大了。
德蒙点头道:“那就多谢你。”
他对联合王国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因为德蒙的感情是维系在阿斯塔身上的,他的阿斯塔去哪,他就去哪。
他转头和阿斯塔对视,后者还是那副怔然的模样。
德蒙不由得笑起来,轻轻握住阿斯塔的手,许诺道:“你放心,阿斯塔,无论在哪里,我都不会让你独自承担一切。”
他轻声慢语的对阿斯塔说话,弗朗西斯科则眼尖的看到了阿斯塔中指上的蓝钻指环。
弗朗西斯科这还能不明白?妥妥的订婚戒指啊!
一天不见,德蒙阁下向阿斯塔求婚了。
弗朗西斯科张大了嘴巴,一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费尔南多副官则要淡定的多,他对弗朗西斯科道:
“今天早上德蒙阁下和长官收到了行星总督府递来的请柬,说今晚设有宴会,邀请他们出席。”
弗朗西斯科回神,他揉了揉下巴,道:“德蒙阁下要去吗?”
德蒙勾起嘴角:“当然,我和阿斯塔一起。”
弗朗西斯科秒懂,这是要在奎亚7行星总督的宴会上公开他们订婚的消息啊!
他对德蒙道:“这种正式宴会是要穿礼服的,您……”
德蒙笑了:“阿斯塔早就为我定制了衣服,不必烦心这个。”
弗朗西斯科果断开启文豪模式,狂吹一波彩虹连环屁,把德蒙夸得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潇洒出众。
费尔南多副官听着弗朗西斯科舌灿莲花,简直没眼看。
他真的服气了啊,里奥内尔子爵先生即使不是贵族出身,光凭借这张嘴就能混出名堂来。
费尔南多:求求您了赶紧去写书吧,粉丝绝对能把您日上星际排行榜。
作者有话要说:弗朗西斯科:小公爵今晚必艳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