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带着未知的剧情骑马而来,一路直奔前方和陆玉林聊天的江有,并未看向马车里的女主。

陆玉姝看到女主偷偷换了个姿势,身子转向马车内,拿起那碗冰豆花,掩饰尴尬。她没忍住,偷笑了一下,原来女主也不是无往不利的。

江裕来到前方,陆玉林打了声招呼,“玉林兄。”然后转头急哄哄地问江有:“我让你带的豆花呢?”从京城到这边,一路上夕阳的余晖带着不小的热度,他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随手一擦,便湿了袖子,现在急需一碗冰豆花来解暑。

“今日卖豆花的没来。”陆玉林看着江有睁眼说瞎话,剑眉微挑。江有不慌不忙地迎着他的视线,也不怕他戳破,依旧是那副微微笑意的模样。

陆玉林:佩服。

“啊?又没来啊,唉!”江裕叹气。

做豆花生意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因为手艺好,生意火爆,每天一出摊就有许多人排队购买,或许是因为这样,忙得身体与精神难以维持,所以他们不是天天出摊,而是隔三差五地休息一天,缓缓劲。

所以听到江有跟他说没来也不意外,就是有点可惜。

他吊儿郎当地坐在马上,东张西望间看到后面的马车,想着约摸是陆玉林的妹妹们,眼睛一转,纨绔本性出来了。

“我去向妹妹们讨碗酸梅汤喝,可把我热坏了。”说完不等其他二人反应过来就勒住马匹,停了一会儿,知道与马车齐平才开始以相同的速度前进。

敲了敲车厢,摆了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姿态,扬声道:“妹妹们,可否舍哥哥一碗酸梅汤,这大热的天,可怜哥哥都要热坏了。”声音爽朗,如山间清泉,是男主的配置了。

陆玉娟一抬头便见到这么一个俊俏少年郎,羞得脸色微红,连忙给他倒了一碗,小手颤颤地递了上去,得到对方勾唇微笑,脸色愈发红润。

陆玉姝倒是奇怪为什么这时候女主没有第一个凑上去,然后却发现男主的眼神似乎并没有落在递给他酸梅汤的陆玉娟身上,而是有些倾斜?

原来陆玉媚深知像他们这样纨绔郎君的性子,愈是得不到的,看起来高高在上,如同圣女一般不容侵犯的,他们愈是感兴趣,想往上凑。所以她刚才故意把机会让给了陆玉娟,自己只是在后面,看似对江裕毫无兴趣,只在对方视线往她身上看时,才矜持地笑了一下。

陆玉姝:哇呜,好一个高冷仙子!

想必江裕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看似热络地和陆玉娟说话,把她逗得满脸通红的,实则余光一直在注意着陆玉媚,她越是不看他,他越想让她的视线专注在他的身上。微舔了下薄唇,玩味一笑,眼中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这次出行不亏,遇到一个高冷美人。

陆玉林在前方看到江裕这身风流劲,堵在妹妹们的马车边,像个大尾巴狼一样,皱眉不止,还是没忍住调头过去,把他从窗口挤开,“好了,酸梅汤也喝完了,接着往前走吧,你在这和马车一起走,都把后面的路给堵上了。”

江裕:……这条官道没你说的那么窄吧?

两人纠缠间,却没发现,江有也跟着一起和马车齐头并进了,在另一边,陆玉姝那一侧。她看了看他,问他:“喝酸梅汤么?”

江有似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多谢。”然后接过酸梅汤默默喝了起来,也未多说些什么,跟刚才的江裕能言善道的模样形成鲜明区别,陆玉娟对这种闷声葫芦一般的郎君完全不感兴趣,她喜欢能跟她一起闹腾的,所以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接着看另一边哥哥和江裕的你来我往,女主更不用说了,肯定是最关注男主,眼里没有别的男人。

所以莫名的,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氛围。

陆玉姝撑着头看他,有些出神,她想起了梦中的江有,和现在面前的他一点都不一样,梦里那个锋芒毕露,满身的气势遮掩不住,逼得人臣服,眼神也是冷冷的,而眼前这个浑身缭绕着温和的气息,平易近人,眼神也软软的,在你看他的时候,还略带疑惑地看你一眼。

陆玉姝:唔!好想rua他,我感觉我能rua一整天!

除了同样的话少,陆玉姝觉得综合其他方面来说,可以判定他们完全是两个人。

可能是下午想到梦里江裕的原因,在住进庄子的当天晚上,陆玉姝又见到他了。

“怎么又来了?”陆玉姝一睁眼就见到她现在应该是在江有睡觉的内室里,因为他看起来刚刚沐浴完,头发还在滴水,身上还带着水汽,衣服也没有穿得很整齐,露出一大片胸膛,白玉似的,又带着男性的力量,让人想上去摸一把。

“在想什么?”可能是她目光太灼热了,江有拢了拢松散的衣服,问道。

“在想怎么才能摸一把……”脱口而出,陆玉姝迅速捂住嘴巴,然而话已经说出去了,江有又不是聋子。

他挑眉,又披了件衣服,陆玉姝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不放心三个字,尴尬地笑了笑,自顾地找个椅子坐下,反正她暂时也离不开这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寺庙那么近,自己还能入梦,不过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她入梦并不是什么邪术所致,不然怎么在神佛旁边还能存在呢?

“你在看什么?”陆玉姝见他手里从刚开始就握着一本书。

江有淡淡道:“《聊斋志异》。”

陆玉姝:?

陆玉姝:!

陆玉姝:……

“我真的不是妖怪啊。”无奈,她看着江有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接着翻开手中的书了,感觉有些无聊,便四处打量着这个内室,冷冷清清的,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深色的檀木桌椅,暗色的床被,和零星装饰比如挂在墙上的长剑,浑然天成的冷淡风,江有坐在其中一点都不突兀,但今天陆玉姝身上显示的是她白天穿的一套绿色衣裙,翠翠的,在其中就显得特别突兀。

她不自在地收收腿,有些无聊,跟江有也不熟,加上他的冷淡性子,更不知道聊些什么。过了许久,见他一直在看书,也没关注她,才逐渐放开一点,在椅子上荡着腿完,屋里的椅子是按照江有的腿长定制的,她这个个子,只要屁股往后挪挪,轻易地就可以荡起来。似乎觉得有意思,抿嘴笑了起来,露出一边酒窝。

江有余光瞥见了,翻书的动作一顿,手指正停留在一段文字上方:“……容华绝代,笑容可掬。生注目不移,竟忘禁忌。女过去数武,顾婢曰:‘个儿郎目灼灼似贼!’遗花地上,笑语自去。生拾花怅然,神魂丧失,怏怏遂返。至家,藏花枕下,垂头而睡……”

回过神来,低头瞧见,江有略为狼狈。

陆玉姝有些口渴,便去够摆在桌子中央的茶壶和茶杯,却不料壶里是满满的水,由于她懒散,没有往前挪,就是趴在桌子上往前探身,这下错估了重量,手一抖,茶壶倾倒,全泼在桌子上,同样也让她胸前衣服湿了一大块。

江有在茶壶倒的那一刻就倏地站了起来,飞快来到她身边,把她整个人拎起来,语气带着焦急:“烫着没?”

陆玉姝呐呐:“没有,水是凉的。”她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茶壶里,倒个水都能洒,她是小孩子么?!而且现在被江有拎在手里,身上还在往下滴水,活像个落水的鸡崽。

陆玉姝:呜呜……脸都没了。

意识到她真的没事后,江有把她放了下来,沉声吩咐外面:“送些干的浴布进来,再拎一壶温水。”

陆玉姝老老实实地坐在边上,安静如鸡。看着丫环进进出出,眼中对于桌上水洒了的疑惑,却碍于主人的威严,没敢问出口。

待人出去后,江有把浴布递给她,示意她擦一下,毕竟也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在他的房间里面洗澡,幸好是夏天,擦一擦,过会应该就可以干了。然后亲手给她倒了一小杯水,递过去:“喝吧,冒冒失失的。”

她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啄着,说实话现在一点渴的感觉都没有了,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罢了。她侧头看向旁边的江有,分明是如画般的眉眼,却没有那种少年感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的气质,这才突然发现他好像比现实中的江有大上几岁,已经是青年的模样了。

“怎么?”江有发现她隐隐约约的视线,突然定住了一般。

“你今年多大了?”

他看着眼前人娇嫩的模样,一看就还未及笄,到嘴边的年龄突然说不出口了,“问这个干吗?”语气有些凶狠。

陆玉姝鼓起腮帮子:“就好奇问问,你好像比那边的江有大上一些。”

江有有些烦躁地不想说,却耐不住她的追问,吐出几个字:“二十四。”

陆玉姝:“噢,的确大了几岁,不小了……”后面的话被江有难看的脸色制止了,“怎么了,男人也在乎年龄大么?”她缩着脖子问。

江有快被她一口一个“不小了”、“大”给气笑了,还未开口,却听她说:“江有哥哥,我要醒了,拜拜。”

留下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