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得意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哼着自己编的乱七八糟的调,愉快地站在自家里开辟出来的训练场地等苦安前来。

为了保持对战时的利落,苦安将衣摆塞入腰间,看了眼还在乐呵着的甘宁,认为是时候来敲打一番了,便没有感情地打击道:“沾沾自喜未免过头了些,你的答案不过堪堪达标,许多细节都没点到。”

被批了的甘宁压下心里涌起的一点不爽,苦安毕竟比他更了解这些,在他还没全部学过来之前,必须要保持住自己的心态。

“哈,我才看这本兵书多久,观你态度,爷定是答的十分合你心意。”

“你若是这么想,也可以。”

语毕,苦安向他勾勾手指,“来,摆起架势向我攻来。”她要教甘宁的是散打。

苦安在学习散打时也有了解过散打的历史,其实早在战国时期就有散打的记载,在民间流传发展起来的。

散打是踢、打、摔等攻防的技法相结合起来的一种格斗技术,在苦安所了解的概念中,分为古传散手和现代散打。

为了能够对抗单人、兵器或多人格斗,古传散手由此发展开来,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没有花架子而是拳拳到肉的痛击,看起来已经很是厉害了,但那是到苦安所在的时代总结出的前人的能力,甘宁这个时代也才发展到初期水平。

现代散打和古传散手总体来说差别不算太大,现代散打的提升在于它并无一定的套路,而是主打见招拆招,实用性很强。

散打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民族文化遗产中的瑰宝,如今再教给甘宁这个“老祖宗”里的一员,只当是一种回馈。

如果有机会,东汉末的全民练起来那更好。

甘宁是个野路子,所有的招式是都是他这些年的实战换来的,因此也没什么套路,直觉告诉他该打哪里,他就打哪里。

一出招,身高上有优势的甘宁便直攻苦安门面,苦安微微侧身躲过攻击方向,同时起手钳住甘宁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格挡住甘宁的另一处攻击。

见双手被对方稳稳制住,甘宁左腿朝苦安下盘攻去,企图让她下盘崩溃,但苦安却早有准备的弓起右腿迅速攻出,和甘宁碰了个正着。

因为弓起腿而导致上半身对峙力量下滑,苦安干脆顺势放弃,靠近甘宁后右手迅速出直拳打中甘宁的腹部,而由于苦安将二人的距离缩进,甘宁的拳来不及收回再使力,于是只能硬生生受这一拳。

苦安乘胜追击,趁甘宁还在吃痛,左腿快速扫出,使得甘宁的右腿不稳而后撤一截,步子拉的太开,重心逐渐不稳,甘宁顿感不妙,想要收回被牵制住的左腿拉开距离,可惜为时已晚。

他那只被钳住的手一直没有收回,让对方的双手给牢牢制住,苦安身体快速转变方向,依靠背部力量将甘宁摔倒在地——几乎和二人当初的那场对战并无不同。

苦安挺直脊背,拍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摔在地上的甘宁:“可有收获?”

虽然腹部痛感阵阵袭来,不过身体发热,感受也不那么强烈,甘宁双眼看了看被云遮住大片的天,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再来!”

于是二人便又来了一趟,不出意外的,甘宁再次被苦安狠狠惯在地面,扬起的尘土高度看着都令人生畏。

“可有收获?”

“......再来!”

第三次的对战虽然时间持续的长了些,胜者却依旧是苦安。

“看来是有收获。”

“再来!”

“我累了,”天虽是阴天,可也丝毫不见温度降下,连偶尔出现的一丝风都带着沉闷的热量,苦安的后背已经全被汗水打湿了,衣服也沾满了尘土,“今日的指导已经结束了。”

能将他按在地上摩擦的日子还久,倒也不急这一时,何况她还想再热一锅换洗的洗澡水。

甘宁边在脑中认真回想刚刚战斗中的经历,边敷衍地应声道:“好,明日继续。”

然后就一个人坐在地上陷入沉思。

苦安抬手扇了扇,带来些许凉意,很快又被热气笼罩,发丝让汗水黏在面颊上,很不舒服。

她把遮尘的布掀开,拉出澡桶,用瓢把两个锅里的水舀进里面......非常费时间。

苦安习惯性的怀念了一下现代生活,默默地把水放好,然后锁上门窗。

其实她也不是很介意女性的身份暴露,因为甘宁看起来对女性没有什么歧视,应该也会继续接受她的意见(教化)。

偶尔在郡内闲逛,看到有女性被骚/扰,还会摆出一副大爷样上去踢倒浑人,而她刚收回自己的拳头,就听到这个小混蛋对瑟瑟发抖女性的说:“他碰你你倒是给他一脚,往中间踹,他保准废,一声不响的忍了谁管你?”

然后就大摇大摆走了。

想来这人眼中恐怕没什么性别之分,只有废和不废的区别。

话虽如此,时代使然,男性的身份总是更为方便,在没有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之前,她是不会选择暴露这个信息的。

褪下衣物,解开裹胸,苦安坐在澡桶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喟。

正是妙龄少女时,又因为空间傍身吃的好,每日还坚持锻炼,因此身体发育的很好,胸围也在缓缓增大。

每天这样绑的一马平川勒的胸口疼不说,有时连呼吸都憋闷,也是难熬。

好在她生活的院落只她一人,自由度也高,甘宁不会随随便便半夜闯入她的房间,否则这么裹下去迟早要让自己升天。

温暖水雾腾起,房内又蓄着热气,恍惚间苦安有一种蒸桑拿的感觉,她撩起水洗下自己身上的脏污,正要微微起身揉搓大腿,门突然被敲响了,甘宁带着些沙哑的少年音从门外传来:

“你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开饭?”

“......”手一抖差点搓到别处去的苦安闭了闭眼,轻吐一口气,“在沐浴,你先去吃你厨子做的饭——”

“不吃!”甘宁果断拒绝,他已经被养刁了胃口,苦安人在这儿,他作甚要委屈自己吃其他人做的,要吃就吃好的,“正巧我也浑身是土,既有热水,不如你将门打开,你我二人共浴如何?”

“......”

共浴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