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苦安和吕蒙有过交流后,二人的关系莫名的有些不错,平日的交流亲近不少。
虽然进程因为苦安身体的原因慢了一天,但来接周皎这趟不属于什么严肃的任务,倒也没什么事,最多就是让周瑜多等一天罢了。
周瑜早早便等在码头了,队伍整整齐齐排列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做什么演练。
苦安默默咽下心里的吐槽,神色温柔地看着周皎扑进周瑜的怀里,站在她左手边的诸葛均看这一幕,有些感慨道:“不愧是嫂嫂的兄长啊,果然风姿卓越,品貌非凡。”
嗯,真是会夸。
苦安微微俯下/身,忍不住逗诸葛均说:“怎不见你这样夸夸我,我的样貌很难得均儿一句夸赞吗?”
这会儿的人在外表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自恋,所以苦安这样说反而不显突兀。
诸葛均抬头去看她,那张还有些苍白的清秀面容映入他眼中,诸葛均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那日发丝散乱着的苦安,他道:“小安哥哥是清新俊逸……嗯,身手不凡!”
与他二哥相比,才华知识上似乎所差不多的样子,可武艺上他二哥确实难及。
“哈,”下了船的苦安心情甚是美妙,所以很成功的被诸葛均逗笑了,“好了,我们先行一步,不去打扰你嫂嫂和她的亲人团聚。”
“好。”
周皎的婚事过于突然,她能可告诉自己的小伙伴,却不大敢现在就同自家兄长说自己已经成婚的事情。
虽说是纸包不住火吧,但总要先给周瑜一些缓和期,然后再说这件事,因此诸葛均就暂时没有跟着周皎走了。
落脚地还没着落,周皎也是刚到吴郡,没法帮他们安排住处。好在还有陆议陆绩二人需要被安排,所以孙权在安置了他们两个后,才盯着苦安跟诸葛均寻思着放到哪儿好。
“没被问起,就不必先说均儿的身份,”看着陷入沉思的孙权,苦安好笑道,“我被问起的几率可能会更高一些。”
大致理解了下苦安的话,孙权点点头:“也是。”他和阿蒙一开始确实太注意苦安了。
犹记得那日吃过鱼后,阿蒙跟他说:“原来那位小安郎君就是靠着美食让周娘倾心他的,哎,若我是周娘,恐怕也会为自己的口舌之欲而倾心于他。”
天知道他当时是个什么表情。
要是跟他一样都误会苦安和周皎有什么也就算了,可连理由都找好的,吕蒙绝对是第一个。
如此看来,估计兄长和义兄也会误会苦安什么。
之后苦安和诸葛均就被安置在靠近吕蒙住所的地方了。
院落不大,小小的一座,正好也够苦安和诸葛均住。院子里有地,不过这次苦安不打算再种点什么了。
住也住不长的,种了也是浪费。
不过这次的院落是干干净净的,不需要打扫,苦安只把她和诸葛均的床榻铺好就够了。
进厨房一看,粮食油盐也备的齐,许是靠海近的缘由,盐的分量很足,就是比较缺少水果蔬菜。
苦安算算自己身上的钱财,陷入沉默。
算了,还是直接从空间里拿吧,取些这会儿常见的菜做给诸葛均吃,反正也只有他们两个住。
刚到吴郡,苦安的身体状态也不是很好,在船上坚持自己做食物是为了能补充一些营养,而今脚稳稳踩在地面上了,她还是先养身为主,所以决定今天买点外面的饭吃。
“均儿有什么想吃的?”苦安捏捏手中的铜钱,心想吃点什么好呢?
诸葛均以为是苦安要做饭,双眼一亮,用铿锵有力的声音道:“汤饼!”
“行,走吧。”这点钱确实够他俩吃一顿汤面的。
“走?”诸葛均有些迷惑,但还是顺势跟上苦安,“去哪里?”
“去吃汤饼,你不是要吃吗?”
“......”诸葛均迈出的步子一顿,反应过来苦安的意思,有些失望道:“我还道是小安哥哥要做,那日的汤饼让均儿念念不忘。”他还顺便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苦安十分明白,作为一个爱吃的民族,能吃到味道很好的食物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偶尔她去某些特殊的地方执行任务,备给的粮不够了,就全靠野外的东西垫肚,那时候她就总会想,真是被自己国家的美食给惯坏了。
“明日再做罢,刚到,我总歇歇不是?”
“啊,是均儿考虑不周。”想起苦安的身体状态还没好起来,诸葛均很是愧疚,都怪自己被一时的欲望搞昏了头。
小孩子嘛,贪嘴也理解。苦安想了想,又摸出来自制的小块山楂卷:“喏,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防止诸葛均也食欲不振,苦安想着正好可以用山楂给他开开胃,还让孩子吃到了糖。
诸葛均十分自然的接过道谢,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苦安时不时的投喂。
两个人去外面随意吃了吃,向他们的暂居地走去。
说来也巧,刚要进院门,那边的吕蒙就走过来了。
“小安,”吕蒙快步走来,先叫了一声苦安,看到诸葛均也在旁边,又礼貌道:“均儿好。”
诸葛均也向他回一礼,没有作声。
“阿蒙?有何事还需你亲自前来?”下船前不是说有什么事会派人来说吗?
吕蒙哎了一声,因为和苦安在船上的时候关系不错,倒也不那么生疏:“我本是想派人来同你说一声的,可明日周郎和主公可能会见你,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来与你说好些。”
“阿蒙有何交代?”知晓了吕蒙的来意,苦安面上泛起一丝笑意。
“谈不上是什么交代,”吕蒙想了想,斟酌着话语道:“我虽不了解周郎,但主公什么性子是清楚一二的。若明日你真被叫去了,有什么事情只实话实话便可,主公为人爽朗,豪放不羁,最是不喜有人欺瞒于他。”
吕蒙说的主公就是孙策了,苦安边听着边点点头,觉得这个性格就算从后世来看也很是符合。
“多谢阿蒙告知于我,”苦安冲他感激一笑,心里有了底。只是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平白被帮助有些过意不去,又从空间里默默取出一些糖递给吕蒙,“这是谢礼。”
糖贵,而吕蒙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的样子,应该还是会馋这种东西的吧。
唉,她可真是除了糖没有能拿出手感谢对方的了。
吕蒙没有推辞,接过用油纸包裹严实的几粒糖果,问到:“这是?”
“糖,自己做的。”
吕蒙手一抖,差点给扔了出去,他有些讶异苦安能这么大方的赠糖给自己,也讶异为什么苦安要在袖子里放这么多糖。
“贵重了。”虽然糖不多,可架不住它值钱,这几年更是越发的贵了,吕蒙认为自己不该接受,又要推回去。
“阿蒙与我是朋友,哪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只是薄礼。若不是阿蒙提前告知我,恐怕到那时我会出糗,就且收下吧。”
出糗什么的是谎言,苦安只是习惯性的对除了甘宁外的其他人都比较客气罢了。
吕蒙看起来有点纠结,明明是他占便宜,可苦安这话说的太圆......最终他还是收下了。
进了自家小院,一直没说话的诸葛均这才开口:“小安哥哥,你说的出糗只是......说说吧?”
连身体不适都一脸镇定又冷漠的样子,压根想象不出出糗的时候嘛。
“怎会呢,”苦安笑笑,先带着诸葛均去了他的小屋里,“我可从未见过阿蒙主公这个位置的人,到时见了人会是什么样可不好说。”
苦安的话语间充满了欢快的意味,诸葛均撇撇嘴,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
他甚至在想,小安哥哥是不是身上的糖太多,自己又不喜欢吃,所有才想尽办法给别人吃。
总觉得这个理由完全符合。
*
第二天,苦安并没有被人叫去见周瑜和孙策,反倒是周皎先来了。
两个人交流一番后,苦安才知道,原来是周皎那边说了不要打扰自己,等做几天准备再去见他们两个。
“小安啊,如果你方便的话,要不还是把你是女子的身份和我兄长义兄说了吧。”周皎愁眉苦脸的双手撑着下巴,看起来很是郁闷。
苦安本来就有这个意思,不过她没明说,而是调笑着说道:“我还想着暂时帮你挡一阵,混淆一下你两个兄长的视线。”
“哎呀,”周皎双手掩面,看起来很是头痛,“小安你不要逗我啦,这是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明儿我就说清好了。”
“也好,带着均儿过去吧。”
周皎沉吟一会儿,道:“那小安明天也去吧,正好一块说了。我昨天就有提起过你,啊,还有甘宁!”
“甘宁?”
“是啊,”周皎用力点点头,笑的开心,“伯符哥哥一定会重用甘宁的,小安就放心吧!”
虽说苦安确实很想给甘宁铺个路,顺带自己也能方便做事,可她却没想到周皎会把这件事这么放在心上。
苦安在心底长叹一声,道:“谢谢,让你费心了。”
“你我二人说什么谢,”周皎眉眼弯弯,压低声音道:“而且我也相信甘宁的能力,他可是被评价为‘江表之虎臣’的人呢!”
苦安微微有些惊讶地挑挑眉,道:“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吗?”这她可真是不知道,但在训练甘宁的这几年里,他的表现确实很出色,也充满了灵性,说是天赋型选手也不为过。
“印象中好像是,”周皎想了想,又道:“不知道哪里看来的,总之这句评语莫名记得很牢就是了。”
“不管评的是什么,以后总会有机会表现的,”苦安突然调皮地对着周皎眨眨眼,露出坏笑:“说不准到时候,孙军会对甘宁有印象呢!”
周皎也愣愣地跟着她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啊,我就说,提起甘宁的名字时,伯符哥哥的表情有些微妙来着。”
“嗯,当初在江夏刚被拦下时,他有跟着黄祖军去和孙军对战。据他所说,自己是大获全胜的。”
“哇哇哇,那伯符哥哥估计会记得他。”周皎哈哈笑了起来,“他的兵将可有趣啦,若是有打不过的敌人绝对会跟他告状的!”
“哦?”这倒是有意思。
见苦安对这事充满了兴致,周皎把木墩往苦安那边又搬了般,凑近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孙策的事情,其中也会穿插一些关于周瑜的故事,总之,能感觉到她的生活是幸福着的。
嗯,这样就好。
*
尽管苦安有坦言的打算,但这天去见周瑜她也依然是一身男装,画眉修饰。
孙策那边暂时还不到见面的时候,先和周瑜见一面让对方放心罢了。
到时候她和诸葛均直接入住周府,方便很多。
怎么说周瑜都是个历史名人,饶是周皎说的再怎么轻松,苦安还是带了些奇怪的敬畏。
周皎没有在场,因为周瑜拒绝自己妹妹在场,据说是防止被影响判断。想来应该是说笑,就是不知道这位究竟有什么要同她单独谈。
入了厅堂,苦安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仪表堂堂,面如冠玉的周郎。
对方十分客气地邀她入座,语态平和,用不让人反感的目光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道:“女郎的装扮精妙,若不是阿皎同我说,瑜竟难以看出。”
细细看来,的确是偏女子的相貌,明明也不像其他男子那般面庞硬朗,也许是气质上尽显英气。
“谬赞,只是些搬不上台面的技巧,”苦安回应道:“出门在外,这身装扮方便行事。”
“女郎的确不同。”
周瑜停顿一下,认真道:“阿皎信你,我便也信你,只是瑜仍有一事想问。”
“周郎且问。”
“女郎与黄祖麾下的甘宁是何关系?只是同乡?”
苦安摇摇头,道:“其实,我与他并非同乡,我从北方避难而来,和他在益州巴郡相识。”
“那他可知女郎......是女儿身?”
“不知,还请周郎莫要同他人提起某是女郎,”想到吕蒙给她的提醒,苦安又补了一句,“可以同孙郎说。”
闻言,周瑜皱了皱眉,沉思苦安这话的意思。很快他就察觉到什么,严肃了脸,问:“你有投奔之心?”
“投奔......也算吧。”在苦安的计划里,和周瑜有谈话是必要的,所以她决定先在周瑜这里试探试探:“孙娘威名赫赫,所以某想,孙郎对男女应当是一视同仁的。”
“实不相瞒,我虽十分喜爱阿皎,但随她来这江东,也有孙郎的原因,或者说......”
这处的转折苦安拖音略长,而周瑜袖中的食指一跳,竟有些莫名的期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更中意江东的这片土地。”
“这片土地?”周瑜思量片刻,抬头去看苦安,“不知女郎何意?”江东这土地,能与他处有何不同?
北上不便,南向遇蛮,东临瀚海,西逢江河,可以说是处处受制,哪里会有她看中的地方?
苦安继续道:“我有些许良物,产出极佳,可供众人饱腹,可供众人御寒,但要在这江东之地方有良产。”
“这两项,想必周郎也知其重要所在吧?”
周瑜被她三言两语中所蕴含的信息量有些惊到了,他追问道:“女郎所言是真?”
“我有实物,周郎有意向的话,明日便可奉上。”
苦安微微一笑,试探的迈出了与江东合作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在即将写到周瑜和孙策的时候,卡到头秃了
我对有种,莫名的敬畏感,以至于我不敢下笔写他们
今天,我突然想开了,下一本我连阿瞒都要写了,还担心周瑜孙策做什么,都是年轻人,好写!按甘宁来写就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