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急雪见来了生人,下意识躲到林惊风身后。
林惊风拍拍他的手,和他一起站起来,“兄长,别怕。你是仙尊,得站前面。”
对,我是仙尊了,没人敢惹我。陆急雪给自己打打气,然后小心翼翼探出半颗脑袋。
“……”
林惊风摇摇头,退到陆急雪身侧。
“诶!”身前没了遮挡,陆急雪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往林惊风身后躲。
林惊风赶紧将人拉住,压低声音提醒:“兄长,你是仙尊,不能站我后面。”
“噢。”陆急雪揪着自己的衣裳袖子,十分勉强地站在了面前。
那人慢慢走近,看清他们两人是谁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仙尊,狼王,你们不是去追魔尊了吗,怎么在这儿?”
来人一身藏蓝色银边长袍,身形清癯儒雅,眉眼间透着股忧郁气质,一眼看去像个落魄的书生,但他额头那对精致的龙角,暴露了他非人的身份。
他能直接叫出了他和林惊风的身份,说明他们相互认识,见了仙尊和狼王还不卑不亢,说明这条龙在仙界地位不凡……
陆急雪正分析眼前这龙的身份,不等他想出结果,就见这人身后陡然窜出一缕黑气。
黑气直奔他来。
陆急雪一惊,放开林惊风,抬手捏决。两手在空中碰了碰,陆急雪顿住了,他……忘了怎么运用灵力了。
“仙尊小心!”
“兄长!”
黑气冲至面门,陡然炸开,将他吞噬。
眼前变黑了,林惊风和刚来那人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他急忙伸出手,胡乱抓了抓,“大狼!”
“兄长!”
林惊风的声音在耳边划过,他的手被握住了。
他内心稍安,但下一秒,那人将他拉走了,大狼的气息远了。
“仙尊,我们快走。”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急雪来不及说不,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断片了
*
是梦吗?
陆急雪身处于一处全然陌生的环境,仿佛是在水中,黑暗、幽冷。
“兄长……”
声音在自远处传来。
“大狼!”他起身去寻,却觉身上绵软无力,腰间还有什么东西正缠着他。
他顺着摸过,却是一只手搭在他腰上。
他下意识推了推。
身后的人动了动,一下将他拉入怀中。
“兄长,你想去哪?”
是大狼的声音。
陆急雪松了口气,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并不受他控制。仿佛他只是寄居在身体内的旁观者。
“呵,又不说话?”身后的人坐了起来,把他抱进了怀中。
温热的唇落到了他的唇上,轻轻碾压撕咬。带着惩罚的意味。
陆急雪惊疑不定,却听一个响指,四周亮了起来。
入眼是一处富丽堂皇的水下宫殿,整体由贝壳和珊瑚铸成,角落墙壁上有珍珠穿成的装饰,地面有浮动的水草和散落的……衣服!
陆急雪有些懵,他现在虽然只有十几岁的记忆,但他也明白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脸侧划过,纤细的腰肢被人环住,赤.裸的胸膛贴了上来。
“兄长,还记得这里吗?”
他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回答: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记得。
“不说话啊?那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说话间,林惊风竟然对他做了一番不可描述的操作,然后,他咬着他的耳朵,低声细语。
“我们第一次做就是在这里。”
那这还不是第一次!!
陆急雪突然觉得,他和大狼之间,可能真不干净。
“可是兄长,那一次不是我下的药……你为什么总是不信我……也是,我在你心里,比得过谁呢,前有狐王,后有……你身边从来就不缺人。”林惊风虽说着伤身地话,那处的动作却一下比一下激烈。
他在颠簸摇晃中,只听得断续的片段,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时间过了许久,陆急雪的意识逐渐昏沉,而后,内壁一热,有什么全部灌入……
陆急雪猛地一惊,睁开了眼。
“仙尊哥哥?你怎么了?”
入眼,还是梦中那座水下宫殿,只是眼前的人,变成了一个红衣姑娘。小姑娘挺漂亮的,圆脸大眼睛,但却长着一对鱼鳍状的耳朵。
鱼妖……
陆急雪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比之方才的一切,他觉得现在更像是一场梦。他正睡在水底的宫殿,而身旁是一只鲤鱼精!
这什么?演鲤鱼姑娘吗?
“你是不是很难受啊,你喝不喝海草汁?”姑娘眨了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用海螺杯,盛了一盏绿色的汁液递给他。
“多谢。”陆急雪接过水,一饮而尽。一场春天的梦已使他口干舌燥,眼前的情形更让他脑子发懵,他确实需要一杯水。
只是这水……
咸、腥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开,咽下后,只觉整个肠胃都在翻涌。好在,刻在骨子里的独属于仙尊的教养与威严,让他克制住了干呕的欲望。
姑娘见他把这玩意儿吞了下去,大眼睛骤然一亮,“好喝吗?这是我特条的海草汁,用的可是深海海草,一杯下去,败火清神,两杯下去,容颜永驻。你还要吗?”
陆急雪赶紧道:“够了,多谢姑娘。”
“姑娘?”她突然偏了偏脑袋,疑惑道:“仙尊哥哥,你怎么叫得这么生疏啊?”
糟了。他们认识吗?那他失忆的事情岂不是要暴露了!
林惊风说过,他是仙尊,失忆之事关系重大,决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不然,很可能会引发天宫动乱,使三界遭殃。
一想到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陆急雪下意识攥紧了衣袖。
好在,殿外传来的声音,救了它。
“云鲤!在哪?”
“诶!在这儿!”名唤云鲤的姑娘应了声,“干嘛?”
不一会儿,他在雪谷见到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见云鲤坐在他身旁,脸色有些怪异,立即道:“你在这儿打扰仙尊干嘛,还不快滚出去!”
“云巡,你竟敢凶我!”云鲤生气地跺了跺脚,然后往他床边一坐,小脑袋一扬,对云巡道:“我来看仙尊哥哥的,仙尊哥哥都没让我走,你凭什么让我走?我就不走!”
云巡,云鲤。
陆急雪猜他俩应该是兄妹。
果然,转头就听云巡道:“怎么跟哥哥说话的!”云巡皱眉,一拂袖便将云鲤扔出殿外。
“啊。”云鲤惊呼,忙化作一条金色的鲤鱼,气冲冲地游走了,走时还不忘留下狠话,“云巡你给我记住!”
打发走妹妹,云巡转过身,冲他一笑。
陆急雪略一颔首,没做过多回应。他看着云巡,不知为何,竟有些难受,不过倒不是厌恶,而是一种很刻意的回避。
他似乎并不想见到他。
可是,为什么呢?
“小妹无礼,你别见怪。”云巡坐到一旁,向陆急雪道歉。
“无妨。”有了方才同云鲤对话的经验,他明白了什么叫多说多错,所幸端起了仙尊的架子,惜字如金。
云巡倒是很习惯他这样,并未多疑,继续说她那妹妹,“仙尊不怪罪就好,云鲤年幼,不懂事,日后嫁入三十六天宫,还请仙尊多包容她。”
“自然。”
等等,嫁入三十六天宫?
这又是什么?未婚妻?那林惊风怎么办?
陆急雪忽然就明白,他为什么不愿见这人了。
因为,这是他未来大舅子。
而他,却一点也不想娶刚刚那条小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