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想,这小姑娘倒是谁都认识。
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应她。
轻缓悠扬的笛声响起,女子一袭紫色罗裙,长发飞舞,伴随着笛声翩跹而舞。身段轻盈,动作柔又有力,鸾回凤翥。
似是到了某一个转点,笛声中突然夹杂着琴音,女子的动作大了起来,几次单脚点地,在空中飞旋。
舞姿曼妙,吸人眼球。
一曲舞毕,女子躬身跪在地上,提声恭敬道:“臣女恭祝皇后娘娘凤体康泰,事事顺心。”
话音落下,全场安静。
皇后的笑声打破了静谧,“甚好,此舞果真妙极了。”
闻声,众人跟着迎合,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对方才的一曲舞蹈赞不绝口。
“左宗正倒是教出来了个好女儿。”
皇后说这话时看向了一旁的德妃,德妃含笑逢迎道:“皇后所言极是,方才那舞若非十年功底,是跳不出精髓来的。”
跪在地上的女子面容微红,唇角带笑。
左宗正的女儿一舞赢得皇后娘娘连声赞叹,在场的不少女子心生艳羡,也都跃跃欲试。
不过已有人以舞贺寿,若是再来一人,倒是看不出奇特。
所以都只能想法设法从其他新奇的点引皇后娘娘关注。
女子们的各种才艺接连不断。
亦或者是献上珍贵寿礼,倒都是费了心思准备的寿礼,既雅致脱俗又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寿宴的气氛融洽和谐。
云姈看的有些好奇,凑近道:“温景姐姐,你准备了什么寿礼?”
此时上前为皇后娘娘献上寿礼的都是些未出阁的女子,目的显而易见。
不过若是不想引起皇后娘娘的关注,倒也不必此时挨个挨个上前向皇后娘娘展示寿礼,也可待寿宴结束后交由皇后娘娘的收礼嬷嬷。
听云姈询问,温景刚想回应,可不知是不是云姈的嘴开过光,她的话音落下,皇后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定国将军的夫人来了吗?”
闻言,云姈眸色震惊,小嘴张的忒大,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问的恰是时候。
温景只能回看云姈一眼便站了起来,俯身行礼,“皇后娘娘,臣妇在。”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温景,见她站了起来,都瞳孔一缩,心底不约而同地想着,原来是她。
皇后侧眸,语气十分随和,“来,上前来本宫瞧瞧。”
这般自然和善的语气,倒不像是初见。
不得不说,宫里的人都是演戏的高手。
温景走了上前,又行了礼,“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含笑道:“无需多礼。”
温景站了起身。
皇后的目光落在温景的身上,不知看了多久,众人才皇后娘娘缓缓道:“豫王常在本宫面前念叨,说是褚将军娶了个美娇娘,像是天仙一般的人儿,今日一见,果真绝色。”
德妃的声音响了起来,“可不就是?臣妾第一眼见她的时候,也是看直了眼。”
闻言,皇后看向了德妃,像是无意询问:“是吗?德妃妹妹何时见过了?”
德妃的目光落在温景的身上,以帕掩面,含笑道:“可不就是方才。”
语罢,德妃侧眸,像是调侃,“说起来还是借了皇后娘娘寿宴的光呢。”
皇后和德妃二人轮番称赞温景的容貌,让在场不少的女子咬碎了牙。
都是女人,看见比自己美的,若是无人提醒,便也仅是在心底暗暗比较罢了,可若是被人当着面儿提出来,便压不住嫉妒了。
“那不知夫人为皇后娘娘准备了什么寿礼?”
有女子沉不住气问了出声。
她的话音落下,便被身旁的妇人拉了拉,此时是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在说话,哪里轮的上她开口。
妇人忙是站了起来,躬身请罪,“小女莽撞了,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倒是随和,示意妇人坐下。
“无事,今日是本宫的寿辰,都无需多礼,开心最好。”
说罢,皇后的目光便落在了温景身上。
方才已有女子将寿礼二字提了出来,此时皇后又看着她,意思多半是顺着方才那女子的话了。
温景抬眸,含笑道:“是玉如意。”
话音落下,身后的锦竹便将端着玉如意的托盘呈了上来,温景抬手接过,躬身呈上,“臣妇恭祝皇后娘娘事事如意,万事顺心。”
虽然玉如意珍贵,不过皇后娘娘什么珍贵的玩意儿没见过?
此礼若送皇后娘娘,倒是看不出费了多少心思。
不过有没有花心思这也不是她们说了算。
皇后身旁的收礼嬷嬷上前接过,温景适时松了手。
德妃打趣道:“这宫里都知皇后娘娘最喜收藏玉如意,今儿倒是被你投其所好。”
闻言,在场不少人惊愕。
皇后倒也没多掩饰,含笑道:“这礼本宫很喜欢。”
说罢,便招呼着收礼嬷嬷,“把玉如意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宫人转身,向皇后娘娘呈上玉如意。
突然,太监的通报声又响了起来。
“三皇子到。”
众人闻声惊讶,忙是俯身行礼。
温景往一旁侧过了身,埋首行礼。
很快,便有一股疾风从身旁掠过,离她不远处,一道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嗓音偏慵懒,暗含笑意,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皇后似也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今日是母后寿辰,儿臣怎能缺席。”
这话倒是让皇后喜笑颜开,不过她还是笑嗔了一声,“不知礼数。”
三皇子祁隶道:“母后莫怪,儿臣送了寿礼便走。”
说罢,身后的随从便呈上来了寿礼。
是一副字画。
宫人将字画打开,字画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龙凤呈祥。
祁隶道:“此字画是儿臣特意下江南向陈子礼先生所求,还望母后欢喜。”
皇后娘娘喜欢陈子礼大师的字画也不是秘密了。
三皇子的这份礼倒是用心。
皇后闻言,忙是招呼着宫人将字画拿近,细细观摩。
待好一会儿才抬眸道:“果真是陈子礼老先生的字。”
德妃含笑道:“三皇子果真一片孝心。”
宫人将字画收拢,只是为皇后娘娘收礼的嬷嬷手里还端着玉如意。
祁隶的目光落在了玉如意上,像是无意询问:“这是谁送的礼?”
说这话时,祁隶便已经注意到了一旁的温景。
女子垂着头,纤细的脖颈白得反光,耳边柔发微垂,气质清雅,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能让人眼前一亮。
“是将军夫人。”一旁的嬷嬷回应。
不知为何,嬷嬷的话音落下,温景总感觉落在身上的那道目光变得阴冷。
不知过了多久,温景才又听见祁隶开口,嗓音意味深长。
“倒是好玉。”
皇后回应:“的确是好玉。”
祁隶很快便收回了眼,又与皇后交谈了几句,便道:“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此地有不少未出阁的女子,三皇子来此本就不妥,不过念在为皇后贺寿,倒也无可厚非。
但久留却是欠妥。
“去吧。”
祁隶转身,在他离去之际,温景看见了眼底出现的一抹衣摆,暗红色的袖衫上镶嵌着金边,既嚣张又肆意,还带着一股阴邪之意。
待三皇子走后,皇后才又拉着温景的手道:“我与你甚是有眼缘,若是有空,便常来宫里陪陪本宫,解解乏。”
温景颔首道:“是。”
————
接下来的寿宴与方才大同小异,都是在哄皇后开心,看多了也就无趣。
云姈倒是挺喜欢宫里的糕点,吃了不少。
一直到寿宴结束,温景都没见她停过嘴。
直到皇后和德妃离席,温景和云姈才一道往宫外走去。
路上,温景都还听云姈叹息道:“皇宫的糕点真好吃。”
温景笑了笑,这姑娘倒是心大。
身后似有妇人在唤,温景停下了步子。
果然见有一妇人迎笑走近。
不过还没等那妇人开口说话,便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小嫂子。”嗓音略含惊喜。
“小嫂子?”云姈暗暗重复,纳闷是在唤谁。
正这么想着,便有一人从身后走上前来。
“小嫂子,真的是你?”
豫王一边说道,眼神一边从温景身旁的云姈身上扫过。
见到来人,温景俯身行礼,“豫王。”
闻言,云姈眨了眨眼,也跟着行礼。
“别多礼了。”豫王洒脱笑笑,又询问:“小嫂子,你怎么在皇宫?”
可还没等温景回应,便见豫王自个儿恍然大悟,“你定然是来出席皇嫂的寿宴对不对?”
他此时进宫也是为了皇嫂的寿辰。
温景道:“豫王可有要事?”
“没事啊。”豫王回应的自然极了。
说完话,豫王似乎这才看见了围在四周的人,皱了皱眉,语气不悦,“你们怎么还不走?”
那些妇人有些尴尬,本想趁着机会和将军夫人聊上几句,不料竟被豫王打断了。
此时在听了豫王的话后,也只能走了。
待她们都走了后,豫王这才又看向温景,或许是久未见面,豫王此时热情极了。
至少全程都是豫王在自问自答,还乐此不疲。
见豫王的目光几番落在云姈身上,没有半分男女之别的意思,温景打断了他,平静道:“既然豫王无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便拉着还有些失神的云姈绕过豫王。
豫王的伤在府上足足养了半月,如今才出府来。
今日入宫,也是为了皇后的寿辰。
此时见温景离去,豫王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儿忘了,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直到豫王已经到了翊坤宫,他才想起来他是忘了何事。
他忘了告诉小嫂子,他方才在宫外遇见昴兄了。
待走了一段路后,温景才松开了云姈的手。
此时已到了宫门口。
云姈也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直到出了宫,温景才听她询问:“方才那人就是豫王吗?”
温景的步子顿了顿,回应,“是。”
“我听京城里的传言,豫王风流成性,好色重欲,不过我方才瞧着倒觉得还好。”
豫王的长相倒是个偏偏俊美公子,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一般姑娘家见了都会心生好感。
可温景默默回想着豫王那日送来的几个女人,良久才道:“人不可貌相。”
闻言,云姈颔首,“那倒也是。”
毕竟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将军府的马车候在宫外,温景看了一眼后侧眸询问:“可有马车?”
“哦,有。”云姈指了指,“在那。”
闻言,温景放下心来,轻声道:“那我先告辞了。”
云姈点头,不过在温景转身提步后,却突然听她道:“我可以来将军府找你吗?”
温景的步子一顿,似乎是在犹豫。
可也没等一会儿,温景便回眸道:“可以。”
闻言,云姈抿唇笑了。
其实她方才在遇见她时说了慌。
引她入宫的宫人她的确是跟丢了,不过她在那里等时也遇见了不少的人。
但她都没有求助那些人。
而之所以会唤住温景,云姈自个儿也不知为何,脑子一热便提声唤了,云姈最初想,大概是因为她美。
可相处下来,云姈发现,原来她爹说的没错。
人和人是要看眼缘的。
云姈第一眼便觉得温景让她舒服,相处过后,更是喜欢。
此时在得到她的回应后,云姈也欢喜地上了马车。
她爹也说了,知己难求,若是遇见了,便一定要抓牢。
————
温景上了马车。
不料人刚一进马车,便被一双铁臂席卷而去。
在落入他的怀里后,温景才恍然回想起来,她走之前,他好似说过了下午要来这里接她。
“她是谁?”
他的嗓音在耳后响了起来。
温景在回想他此时说的是谁,待细思后,才道:“是太医院院使的女儿云姈。”
他把她抱在腿上,双臂勒在她的腰上,很紧,温景有些不舒服。
“夫君。”
“恩。”
听他回应,温景犹豫道:“我方才吃了很多糕点。”
所以再紧一点就要吐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温景觉得他能听懂。
他也的确听懂了,是松开了那么一点儿。
虽然不多,但至少温景觉得舒服了。
所以她闲问:“夫君是否等了很久?”
毕竟这时辰刚刚好,她一上马车便见到他了。
看样子,也不像是刚到。
褚昴未做回应,而是淡声询问:“你们方才在聊什么?”
马车徐徐驶离皇宫。
闻言,温景回想着方才与云姈所聊,她下意识避开了豫王的话题,所以道:“她问我以后是否可以来将军府找我。”
“你同意了。”
不温不火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温景更是没有听出异样,遂点头道:“恩。”
她也不能不同意。
不料,温景的话音落下,便感觉靠在肩上的头抬了起来。
他突然转过她的身子,黑眸凝视着她,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语气更是无波无澜。
可尽管如此,温景竟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暗含的不悦。
他说:“我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在逛作者论坛的时候,她们都说,如果在作话里保证了日万,就一定能做到。
我深情地期待着。
于是我发现了。
原来……
人和人的差别可以体现在任何地方。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作话让我认清了自己。
感谢“39912974”的地雷。
感谢“丹青”“猫奴”“咕噜咕噜”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