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曼香那日去了茶楼一趟后,第二日便又来了将军府。
虽然不知温曼香和三皇子究竟是在谋算什么,不过想到褚昴昨日说的话,温景也着实难得应付她,便派下人回绝了温曼香。
温曼香的反应一如之前,不肯离去。
就在将军府外守着。
之后下人也曾又进府向温景通报过几次,但都被温景回绝了。
态度很坚定,不见!
温曼香在将军府外等了半个时辰后,都没能等到温景松口放她进去。而此时的温度不低,再加上温曼香又担心再等下去会遇见褚昴,所以便越来越焦躁。
只是想起三皇子的交代,温曼香虽然气愤,但还是又等了一会。
后来,温曼香见时辰不早了,又实在担心遇见褚昴,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之后几日,温曼香每日都会来将军府一趟,求见温景,但都被温景拒绝了。
温曼香也似乎察觉到了温景的态度,心有些慌。
她若是没能与温景交好,不能助三皇子一臂之力,三皇子会不会觉得她没用,从而舍弃她。
但她的身子已经给了三皇子,如今温曼香是只能上三皇子这一条船,不能回头。
可自从那日三皇子在召见她去了一趟茶楼后,温曼香这几日都不曾再见过三皇子。
而她被温景挡在将军府外一事,三皇子定然也听到了风声,这几日三皇子都没再派人给她传信,这让温曼香有些焦虑。
直到七月六日的下午,温曼香才再一次见到三皇子派人来温府传来的消息。
让她去茶楼。
温曼香喜出望外,在好生收拾打扮了一番后,才出府去了茶楼。
依旧是那个丫鬟在茶楼外候着,温曼香跟上丫鬟的步子,去了茶楼第三层里阁的一个包厢。
包厢的房门紧闭,有护卫在外守着,温曼香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祁隶慢条斯理地打着玉扇,一双鹰眼淡淡地落在温曼香的身上。
饶是没什么情绪显露,但他的眼神却依旧让温曼香心跳不已。
“妾身见过三皇子。”温曼香俯身,轻轻行礼,一张脸早已绯红。
“跪下来。”
祁隶拿着玉扇头点了点大腿,温曼香意会,双膝贴着三皇子的脚跪在地上,头枕在男人的大腿上,身子柔软。
“这几日进展如何?”祁隶垂眸,玉扇收紧,从温曼香的脊背一路往下滑动。
闻言,温曼香有些委屈,这几日她在将军府吃了不少闭门羹。
所以此时在听见三皇子的询问后,温曼香便有些抑制不住,轻轻抬眸,因为委屈而有些泛红的双眸望着祁隶。
“三皇子,您不知道温景这女人有多过分!妾这几日在将军府吃了不少闭门羹,也受了不少苦,都是温景这女人害的!”
“是吗?”祁隶轻轻道,听不出情绪。
温曼香颔首,玉手拉着三皇子的手腕,女人的嗓音娇媚:“三皇子,不如您换个差事给妾吧。”
她实在不想再去将军府吃温景的闭门羹,也不想再为温景那个贱人伏低做小、巴结奉承。
温曼香以为三皇子会心疼她,会有一丝怜惜,不料,在温曼香的话音落下后,便见祁隶的目光冷了下来。
“连此事都办不好,这让我怎么安排其他的差事给你。”
祁隶的目光落在温曼香拉着他手腕的手上,随后抬起玉扇,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女人的指尖上,让她松开。
温曼香抿唇,松开了手。
祁隶笑了,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温曼香的小脸,缓缓道:“乖,有点耐心,此事好好办,若是办好了,以后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好处?
温曼香闻言,眼底冒了一丝亮光。
不过下一瞬间她的身子便骤然冷了下去,因为祁隶嘴角的笑意突然变了,有一丝阴冷,还有一丝残酷。
“若是办不好……你说该怎么办呢?”
祁隶挑起温曼香的小脸,轻佻地摇了摇头:“我可不养无用之人。”
闻言,温曼香的脸色瞬间煞白。
祁隶松开了她,温曼香被他猛地退在地上,而他手上的玉扇也被他丢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吓得温曼香的身子也跟着一颤。
“再给你半月的时间。”祁隶的嗓音冷酷:“下去吧。”
温曼香齿间颤抖:“……是。”
随后不敢多言,忙起身退了出去。
待温曼香退出去后,从屋子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人。
是祁隶的幕僚——孙绱。
“皇子,不如换条路?”这个女人恐怕不行。
祁隶的目光阴鸷:“再给她半月的时间。”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这么没用!
不是温府的二小姐吗?竟然连将军府都进不去!
枉费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和时间。若再给她半月,还是没有进展,那她也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祁隶从不做没有回报之事,她若是不能再这上面给他回报,那就只能用命来抵了。
————
温曼香在离了茶楼后,便又去了一趟将军府。
结果也是一样。
但这一次,温曼香有的不光是焦躁,还有害怕。
三皇子方才的态度让温曼香有些恐惧,像是……像是她若是不能将此事办成功,他就会杀了她。
温曼香压下心头的恐惧,又恳求将军府的阍侍进府通报。
阍侍知道夫人的态度,所以并未进府通报。
温曼香等了等,苦于无奈,只能离去。
约莫到了酉时,温景才问:“温曼香走了吗?”
锦竹派人去打听了一番,后才回应:“回夫人,一个时辰前便走了。”
闻言,温景点了点头。
温曼香这一次可真坚持。
坚持到,温景甚至都以为她会一直守在将军府外,不肯离去。
只不过她越是坚持,温景才越是不见她。
温曼香肯做到这个地步,那说明来找她求和一事很重要。
但无论这是她的目的,还是三皇子祁隶的目的,温景都不打算配合!
温景正想着,便听一旁的锦竹道:“夫人,明儿就是七夕了。”
七夕?
温景回神,都到七夕了。
她对这些节日没太大的感觉,往年也只听说过七夕夜京城街上会很热闹,但碍于她懒,所以还不曾出府去街上瞧过。
今年也不例外,在锦竹提过后,此事也仅在温景的脑子里停留了那么一瞬间,便被温景置之脑后。
所以当到了七夕夜,陈管家突然来云霁院,告诉温景说是将军在府外的马车上等她时,温景都还有些懵。
为何在马车上等她?
虽然不知缘由,不过温景还是去了。
只不过她才刚走到一半儿,便遇上了褚昴。
男人迎面走来,陈管家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
“夫君。”温景停下了步子唤道。
“恩。”他牵着她:“走吧。”
温景跟着他走:“我们这是去哪?”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不是应该回府休息吗?
“去府外。”
“为何要去府外?”温景继续问。
话音落下,温景便发现牵着她的男人脚步顿了顿,他没有回眸,只淡淡道:“今晚是七夕。”
七夕怎么了?
这是温景脑子里想的,但也被她问了出口。
这一次,温景发现他完全停住了步子。
褚昴回眸,眼下女子的眸色里尽是茫然,见状,褚昴口中的话语换了,转而道:“陪我出府逛逛。”
温景这才想起来,七夕夜京城街上该是会很热闹。
“夫君是想见见七夕夜的京城吗?”
男人没有犹豫,回应:“恩。”
闻言,温景缓缓点头。
想来他应该是还没有见过京城里的七夕夜,而此时温景也早已忘了自己也还不曾见过。
“那好,我陪你去逛逛。”
跟在两人身后的陈管家一言不发,但却在心底默默地想,这究竟是谁陪着谁?
将军从不曾在意过这些节日,只不过是念着夫人在府上无聊,所以今晚特意推了公事,想陪夫人出府逛逛。
但此时,情况却好像相反了。
这时,陈管家的耳边又听见夫人说:“夫君,你有看过烟花吗?”
温景只是随口一问,因为她方才突然想到他常年在外征战,会不会也还没有见过烟花。
只是陈管家听见夫人的话后却有些惊悚。他还记得将军小时候,装了一马车的烟花,跑去把人吴太医的马厩炸了。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在野外训马时,吴太医的儿子不甚拔了一根将军爱马的马尾。
自那以后,吴太医见着将军都绕道走。
陈管家刚这么想完,便听见将军的嗓音传了出来。
“没有看过。”
极其坦然,极其自然,心不跳脸不红。
知情人陈管家:“……”
而温景在听了后却有些心疼,她了解过他的身世,生母不详,褚老将军又常年在外征战,而他自幼便无人管教,独自在府,十三岁时,在褚老将军逝世后,便随军上了战场。
怪不得他都是把兵书当故事看,想来是因幼年没什么别的乐趣。
温景拉紧他:“没事,待会应该能看见。”
想了想后,温景又道:“若是待会没能看见,那我们就买些烟花回府来放,我陪着你。”
女子的嗓音里尽是心疼,褚昴的嘴角勾起,眼底溢出笑意:“好。”
陈管家满脸纠结。
不过某个男人显然是找到了比七夕夜更有乐趣的事情,于是陈管家便听将军又道:“我也还没有见过鞭炮。”
鞭炮?
陈管家闻言,嘴角抽了抽,那辆马车里最多的便是鞭炮了。
不然怎么能把人的马厩炸了。
温景想着以往逢年过节时,将军府好像的确不曾放过鞭炮。
于是轻轻点头:“好,我们待会去街上瞧瞧。”
怪不得他今晚想出府去逛一逛,原来他也有许多不曾见过的东西。
以前温景觉得将军卫国征战这是责任,但此时不同,当你念着一人时,便不会仅觉得那是责任,也会心疼他,担心他。
闻言,褚昴的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又道:“我也还没有收到过手帕。”
温景这次没有当即应下。
褚昴回眸看她。
温景缓缓道:“上一次我那条还没有绣完的帕子……”
不是被他拿走了吗?
褚昴听闻后面不改色:“那是我偷偷拿的。”
不是她送的。
偷偷拿的,听到这话,陈管家面目僵硬。
温景听懂了他隐含的意思,想来也是。
于是便从衣袖里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夫君,这条送你。”
褚昴垂眸,一眼便认出来两条帕子绣工的不同,想来不是她亲手绣的。
“不要这条。”
“不是你绣的。”他解释。
温景意外他竟然会发现这不是她绣的,“那怎么办?”
褚昴没有开口回应,只看着她,温景沉思了一会,才抬眸道:“那不如夫君把那条我还没有绣完的帕子还给我,待我绣完了后再送你?”
褚昴高兴了,毫不犹豫应下:“恩。”
在上马车之前,陈管家一路上听见将军说了不少。
“我还没有收到过荷包。”
“也不曾吃过长寿面。”
“我还想……”
夫人傻乎乎的都一一应下。
最后,在快走到大门口时,陈管家突然见将军俯身,贴在夫人耳边说了什么,夫人一惊,随后微红着脸摇头:“这个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一手意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