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樱只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梦中来到了一方绚丽白光照耀的水月洞天,身着一袭素白色纱裙,裙尾很长,赤着脚踩在石头上,脚心处传来的冰凉缓解了周身的炽热。
洞中深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婷婷袅袅,宛若天籁般,每个音符入耳都能缓解几分心中的燥热。
顺着琴声往深处走,每一步都激起潭中的一小方涟漪,小心翼翼的向里面看去,抚琴的并非旁人,而是同样一袭素色长裙的玄清上仙。
一改往日束发加冠,墨色长发随意披在脑后,清冷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柔媚,指尖轻动,音符款款流出。同样一双未着靴履的玉足轻踏在石板上,白嫩娇俏,不惹半分尘埃。
白樱不禁有些脸红,喉咙微痒,发出一声微弱的嘤嘤声。
琴声戛然而止,玄清上仙抬头,见到来人,破天荒地冲她会心一笑:“来了。”
白樱一时看呆,讷讷地点点头:“是、是玄清上仙,我听到有人弹琴,就不自觉地走进来了……”
“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玄清放下琴,仍是柔声问到,眼中是少有的期许之色。
白樱吞了口唾沫,诚实地摇了摇头:“白樱从前,从未有幸见过玄清上仙……”
见她面色有些发难,玄清小心问到:“你怎么了?”
“我、我感觉浑身发热,胸口也有些疼闷,也不知是怎么了……”白樱不敢在往前走,身体缓缓扶着侧方的岩壁,试图用岩石的清凉缓解心中的燥热。
只见对方转瞬即逝地蹙了下眉,起身,同样赤着脚踏着水中的潭中石块向她走来,一伸手便她将晃动的身形扶稳,转而用另一只胳膊将人拥入怀中:“如此,可有好些?”
白樱感觉一股不同于燥热的气流顿时灌满全身,却又不是一下儿子将周身凉下来,反而是从心底滋生出一阵舒爽的暖意,暖得让人忍不住就这般在怀中睡去,如同醉酒微醺般,口中忍不住喃喃道:“玄清上仙……”
“玄清上仙……”
“醒了?”清冷的声音瞬间让她浑身一震。
白樱猛地一睁眼,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刚坐起身子就感觉不对劲,薄薄地锦被下滑,白樱一把抓住被子,小心翼翼掀开一看……
啊啊啊啊啊!衣服呢?为何身上会裹着一块这般风骚的金边红布?红布上方刚刚好齐胸,一动弹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洁白……下方只是勉强遮住大腿,其余地全部在被子里一览无余……
飞速地把被子蒙在头上,幻出一身浅蓝色彩蝶窄袖裙在身上,这才看到正在桌边饮茶的玄清上仙,一想到昨夜的梦……
脸如同红透了的柿子一般,慢吞吞走上前去,有些不敢看玄清上仙的眼睛,蠕喏道:“玄清上仙,咱们这是在哪儿呀?”
“客栈。”也不知道为什么,玄清上仙似乎也不太想看她。
“昨夜是发生了什么吗?”白樱边说边走到桌子旁,为自己倒了口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久,但看外头艳阳高照,小贩的叫卖声隔着窗户从缝中飘进来,想来也是很久了。
“我只记得先是趁机潜入了霜霜姑娘的屋子中躲在床底下等着,等啊等,就听她像是扶着一个喝醉了的男子一同走了进去,那男子还说什么今夜一定让小美人尝尝他的厉害……”
“咳,说重点。”
“哦哦,然后霜霜便说不急,先喝杯茶,玩个游戏,我只记得那是烛火忽明忽暗,然后就感觉问道一股奇异的香,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白樱揪着小辫子努力回想到,对呀,她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自己躲在床底,如何又到了这儿?身上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儿?
迷迷糊糊地记忆中感觉像是玄清上仙有抱过她,可是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真的呢?一时不敢再想,只是不动声色的喝茶降下心中的遐思。
玄清微微点头:“昨夜秦霜霜在房中点了媚香,为得应该是迷晕那男子,哪想到你也中了招,被现了原身。她们二人奔逃之际我进了卿玉楼,将你抱了出来。”
“啊……原来真的是玄清上仙抱了我?那我……我的衣服……”白樱脸颊一时更加烫的厉害,从原身再变回人形的时候身子会是赤裸的呀,难道是玄清上仙抱着浑身赤/裸的自己……白樱瞬间感觉有些眩晕。
“我记得你曾说过此事,故而是先给你的原身裹上床帘。”
言下之意就是绝未看过摸过她的身体。
这才松了口气,若是真得这般了,那、那得多害羞啊……又喝了一大碗茶,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玄、玄清上仙,那我昨夜可曾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隐隐约约记得,昨夜在身体炽热的时候是感觉到了一丝清凉、踏实的……
哪知玄清上仙一听此话,竟是耳根瞬间泛红,清了清嗓子,直接将头侧到一旁,极为不自在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从前七彩总说我每次喝醉酒的时候就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白樱真的是又担心又好奇,生怕玄清上仙敷衍她,直接蹲下,可怜兮兮地凑到玄清上仙跟前,两只爪子搭在对方的膝上,不住地眨着眼睛卖萌。
眼见此刻一脸稚嫩无辜的少女,昨夜却是以那般柔媚如妖的姿态说出那番话,玄清心中仿佛又被勾起昨夜那股热劲,忍不住开口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樱摇摇头。中了迷香又现了原形,对她这个小嘤嘤精来说着实是有些元气大伤,脑子晕晕胸口疼疼,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但见玄清上仙这幅样子,难道自己是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两个眼睛睁的更大,整个人紧张到几乎有些不能呼吸时,只见对方清了清嗓子:“没什么。”
“啊……”
白樱泄下气,就知道玄清上仙总是喜欢这般神秘。不过也好,腿还在,想来没说过什么放肆的话。
重新回到凳子上坐好,突然一拍脑袋:“哎呀,玄清上仙,你方才说,阿阮和秦霜霜跑了?那我们还不赶紧追?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中了迷香又睡了这么久,昨夜就直接将二人抓住了!”
看她一脸焦急,玄清微微摇头:“不急,昨夜卿玉楼已经发现秦霜霜逃跑,她们二人定是先回了江府歇脚,而后再度直接奔逃出城。她们应当不敢骑马,我们直接骑马去城门堵二人即可。”
白樱点点头,也不再浪费时间,饶是感觉身体还有些不适,又灌了两杯茶之后也尽力站直身体,跟着玄清上仙上了马。
今日街市热闹的很,不少拿着风筝踏青的孩童都在随意奔跑着,马儿速度被拉慢,七躲八拐好不容易才走到城门处。路上几队巡防官兵到处贴着什么,白樱伸长脖子一看,正是秦霜霜的画像。
眼见那群官兵凶神恶煞,见到身形像她的女子便趁机拨撩一下,白樱忍不住有些害怕。前些日子她才听说过一个红倌偷跑被鸨母抓回去活活打死的旧闻,倘若秦霜霜也被抓回去……一定要先于这些人找到她。
迫不及待下马准备守株待兔,就见往日一贯畅通的城门今日突然排起了长龙,问了一个老汉才知道,官府不知为何,今日突然查起了出城之人,前面官兵好像在拿着画像,一个个的检查核对。
玄清微微一停顿,一个青楼妓女,竟然能惊动官府的人封锁城门?这卿玉楼背后又是谁?
白樱心中也不住忐忑,前有城门封锁,后有官兵四处搜寻,认识秦霜霜的男子又不在少数,诺大的汴京,二人又能躲到何处?倘若不是她们昨日惊动了阿阮,或许二人也不会这般铤而走险了。
正在思索,只见玄清上仙下了马,冲她招了招手,往城门后面的一条小巷走去,白樱不明所以跟着,才走到一半儿便眼前一亮:“玄清上仙,有阿阮味道!”
玄清点点头:“这不仅是出城的路,也是去上仙庙的必经之路,是二人再熟悉不过的一条路。那日经过时我便注意到小巷之后有一排年久无人住的茅草房,我若是她们,跑到城门处发现进退两难时,必然会选择此处暂时藏身。”
白樱也跟着点头,玄清上仙果然好生聪明,她已经闻到了阿阮的气息,顺着小巷一直往深处走,眼见到了荒草愈多,人烟愈发稀少的一排茅草房前,白樱收敛了脚步,幻了个锁音结将二人脚步声缩小,指了指其中一间,玄清心下会意,跟在她身后,二人沿着房前的土阶小心翼翼靠近,只听里面传来一个带着焦急的熟悉声音。
正是阿阮。
就要推门而入,抬手之际掌心被玄清拉住,身子被轻轻往后一带,故意压低的清冷声音传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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