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都在等我掉马

作者:成逆

白樱像是鬼使神差一样,被玄清上仙这幅模样迷地移不开眼睛,而理智却又在告诉着她绝对不可以伤害玄清上仙,绝对不可以伤害玄清上仙。

脑子里两个小人还在打架,兀自咕嘟咽了口口水,只听玄清轻柔的声音再度传来,一只手还伸到后头将她的胳膊拉出来,伸了下脖子,眼中含了笑:“冲这里,试一下。”

美□□惑战胜了理性。

玄清上仙都这般要求了,那就试一下,自己及时刹住,应该也不会有事。呆呆地点了点头,手上生风,利落地朝玄清白皙的脖颈刺去。白樱本是控制好力道的,哪知刚挥出手,玄清上仙忽然像前晃了一下身子,恰逢马车上坡车身后仰,手中的簪子竟是直直地向玄清脖颈处刺去!

白樱大惊,身体没有着力点,眼见就要刺透的时候,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迅疾推开,她本就身子不稳,又受了这股力,整个人就要反着弹出去的电光火石之间,一双有力迅速的手臂从身后将她环住,牢牢地固定在了怀里。

白樱这才意识到玄清上仙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的确是不可能近身伤到她,可是还是惊魂未定,脑门上几乎是有些细汗,此刻整个人又倚在玄清怀中,被人从身后抱着,红着耳朵根子嗔怪:“玄清上仙你不能这样,方才真的怕死我了!”

“怕什么?”

“怕真的伤到你啊!”

“哦?这么紧张我么?”

颈间热气传来,白樱一时间耳朵烫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自恋,怎么感觉这玄清上仙最近有些变了,说的话好像也总有些其他意味……

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从她的怀中出来乖乖地坐在了旁边。

玄清也不再多逗,少女两只耳朵上的一抹绯红尽收眼底,像是满足地勾了勾嘴唇,摇摇头独自闭目养神了。

马车又行了好一会儿,断断续续能感觉是在不停地爬坡上山,等到彻底稳了,在平路又行进了一会儿,这才吁地一声停下,车外有人掀开帘,二人依次下车,白樱环顾四周,此时已经来到了一座矮山山顶,两道立柱中空门,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处处都彰显出江湖气息。

几乎都能同混元山的玄天门媲美了。

奢侈。

门口站了十二个背剑的白衣少年,一左一右两行,似乎正在等待着她们。白樱打量了一番,除了她们之外,竟是还有两辆马车已经先到达,两个修士打扮的中年人也在行列,手中拿着的,应当也是截下来的告示了。

见人齐了,不一会儿就走出一个身着青色绸衣的男子,年龄较大,身上的气度也更稳重。众少年一见,恭敬地行礼道:“师叔”。

那人点点头,打量了一圈来的三拨人,恭手道:“几位英雄,想必就是揭榜,有志能找到含雪杯下落的高手吧?”

一个背着大旗,一副算命先生打扮的老头率先咋呼道:“正是在下几位”转头又看了一眼玄清她们几个,有些讽刺道:“早听说抱朴山庄行事低调,没想到找个含雪杯还在江湖发告示,什么没名没姓的小辈都敢揭榜,哼。”说罢两撇胡子一吹,神气十足。

白樱一听便皱起了眉头,正想同他吵几句,只见那师叔突然冷笑了一声:“不知这位英雄姓甚名谁,只是方才那番话,怕是言之尚早。抱朴山庄虽寻杯心切,却也不是病急乱投医。上山的规矩,在诸位这儿也依旧不能少。”

规矩?还有规矩?

只见为首的白衣少年站出来拱手行了个李道:“诸位,抱朴山庄不是寻常之地,想要入庄,需得通过招式试炼。平日里如此,今日也是如此。诸位只需迎上师某三个回合,便可进入,反之,便还请自行原路下山。”

几个人一听都开始四下交谈,老头他们只知道平日里有这规矩,没想到今日竟是还有,辩解了一番始终无果,就自己这把老骨头,别说三个回合,一个回合就能被折腾折了。

又逞了几句口舌之快,便悻悻地退到旁边看着了。

白樱看他方才还那般神气,如今却像一直气鼓鼓地青蛙,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老头便张牙舞爪地冲她比划,白樱也不甘示弱,直接表情扭曲地冲对方做起鬼脸来。二人正在鬼脸大战,只见另一个一同上山的中年男子出来应战。

报上名号之后那几个白衣少年还相互对视了一下,显然是在江湖上听说过此人。

二人行了礼后便开始过招,白樱看的清楚,这二人武功都是一等一的高强,每招每式打得都是出其不意,可饶是如此,那中年男子却始终抵不过白衣少年,交战越久,下风落得越明显。

竟是这等武功高强之人么?这抱朴山庄的下马威可真够足的。

白樱不禁有些担心玄清上仙,虽然知道她不会受伤了,可若是输了,不也挺没面子的不是……

对方像是压根没想那么多,只看了几眼似乎便已胸有成竹,等到那中年男子实在撑不住,收剑认输之后,这才随意地走到打斗圈中。

众人见识到了方才的差距,又见玄清是个身形飘逸的女子,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白樱自然也有些紧张,只是还没来得及眨眼的功夫,只一招,白樱还没看得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把长剑从那白衣少年的头上呼啸而过。

不是别的,正是那少年自己的剑!

剑直直插在地上,众人也一时呆住,少年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剑,又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像是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耳朵登时通红,右手手腕剧烈的酥麻感传来,恭敬地冲玄清抱了下拳,便认输了。

在场众人,包括那位仙风道骨的师叔和先前的中年男子,一时间都不再敢小觑这位女子,客气地将二人迎入山庄之内。

虽是如此,被这么多人左右夹在走在中间,白樱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抱朴山庄虽是不似九王府尊贵,可一草一木透出的气力都昭示着这薛家的得道之高。偶尔路过背剑的少年,也大多神色谦卑行色匆匆。

二人被带到山庄正堂,白樱这才发现堂中已经坐满了人,主位上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样貌同青衫师叔有些相似,想来就是庄主薛元清了。堂下坐了四人,一个胡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另一个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一个年轻地相貌不错的公子,还有一位一身劲装,打扮利落的姑娘。

几位弟子立侍两侧,恭恭敬敬地把玄白二人带来。

“这就是薛庄主请来的江湖高手?”那胡人打扮的男子打量了二人一眼,语气中尽是轻蔑。

薛元清见来的是两个姑娘,一时间也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师叔,见对方笃定地点了点头,便清了清嗓子,起身拱手道:“有劳二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

其他几人见薛元清站了起来,也纷纷跟着站起来,只有那胡人打扮的男子不为所动。

白樱看了一眼这薛元清,估摸着已经年逾花甲,声音浑厚,一听就是多年的习武之人,只是可能最近出了这件事难免有些烦心,川字眉间一股颓气若隐若现。

玄清回礼:“唤在下清姑娘便可,这位是白姑娘。”

老头点点头,接着像是有些顾虑地问道:“二位可是揭了那寻物状?老朽老迈,竟是未在江湖中见过二位,可是有什么名号?师承何人?”其他人也将目光聚在她们二人身上,相互看了几眼,发现对方也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玄清目光淡然:“无师无名,不行江湖,今日所来,只为寻得含雪杯。”

那胡人男子一听立马呵笑一声:“好大的口气,如今江湖上已经这么多此类小辈了吗?衰也,衰也。”

怎么走哪都能遇到这种人啊,什么都不管,就先用言语羞辱一通,真打起来跑得比谁都快。

薛元清看到二人不耐烦,寻杯心切,不愿再生事,打圆场道:“既是能上到此处,想必也是通过了我大弟子的试炼,来者是客,二位姑娘请坐,先听老夫道来。”

二人正往下坐的空当,就见那青衫师叔走到薛元清面前,凑在他身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薛元清看玄清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含雪杯失踪的消息,想必在座的诸位都已有耳闻。如今,薛某便把当日的原委细细道来。”

“前日易器会结束,我与在座诸位高手畅饮直至戌时,彼时含雪杯仍在高台。筵席结束,薛某酒醉七分,作别各位之后,由夫人携回房休息,薛某歇下之后,夫人独自去密室放回含雪杯。”

“可是第二日晨起,便有小厮来报,密室的门已经被打开,装含雪杯的盒子还在,杯子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什么?”在座众人都闻言一惊,那年轻男子道:“知道密室位置不是什么难事,然而那木绒盒,却只有庄主一人而知,又怎么会凭空打开了盒子偷走含雪杯?这天下间能有此等本事的有几人?”

先前燕南他们只知道是丢了含雪杯,没想到却是这般曲折。丢杯不玄,玄的是竟是从盒中不翼而飞。

木绒盒机关何等精巧,又是什么人能躲过重重防备,无声无息地于眼皮子底下偷走含雪杯?

此人究竟是何时得手,现下是否还在山庄?

玄清扫了一眼在座众人,沉吟了片刻:“薛老庄主,事情的原委我大概已经明白,借一步说话。”

那胡装汉子正想出言不逊,就被坐在旁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金大侠,你还没看明白吗,薛庄主之所以把我们留在这儿,是因为从前日起,我们就也是偷盗含雪杯的嫌疑人之一了。”

胡装汉子闻言一瞪眼,一拍大腿直接站起来对薛元清不客气道:“薛庄主,你难不成果真有这意思?觉得我们会是偷你杯子的人?”

薛元清也不再唱白脸,沉下脸色:“是非曲直,自由真相说话。只是含雪杯毕竟是在诸位客居时丢失,在找到之前,只能委屈各位在这抱朴山庄中再多呆几日了。”

“你、你……”金开眠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一排执剑的白衣少年便鱼贯而入,将四人围成了半个圈,大有一副待时而动的机会。

气氛一时僵持下来,眼见薛清元面色也不好,脸上有道疤的男子开口解释道:“含雪杯失踪,我等理应留下帮协薛庄主,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胡装汉子金开眠看眼下这幅场景,也不想同薛元清正面起冲突,重重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薛庄主,今日我们留下只是给你面子,并不是金某怕了你这些乳臭未干的娃娃,你最好让她们快些查到,否则就算是你亲自出手,金某也得同你一搏!”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其他三人见状也得行了礼告退,等人都走得差不多,屋中只剩那师叔和玄白二人时,薛元清这才颓然地往椅子上一跌坐,像是累极了一般,挥了挥手示意玄白二人随便坐。

薛元清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才苦笑了一下道:“方才老朽说的,姑娘心中可有计较?”

玄清上仙顿了一会儿,转而看向薛元清,字字笃定地问道:“薛庄主,抱朴山庄出的事,好像不只是丢了一件含雪杯这么简单吧?”

作者有话要说:也不太肥嘤嘤嘤,手速太慢惹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