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一心证道玄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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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太攀渡入玄谷口中的那几昧清灵之气起了些许作用,玄谷察觉到身上清爽,全无前几日每次醒来那般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感觉。此刻她的神思,也清醒了不少,此情此景,略略一想,也知晓自己是受了这妖王太攀的好处,不想却“恩将仇报”了他。

毒瘴龙潭一别,几个月未曾见过太攀,看样子,他在妖王宫中倒是将养得不错,而且在那串魂珠的辅助之下,还修炼回了一些灵气。许是太攀用了什么妖族秘法,倒是让人看不出来他身上妖息薄弱——更何况,妖王身份地位尊贵,妖族之中,也没有什么胆大包天的妖精敢探知妖王的修为。

虽然修回了一些灵力,但是太攀被那块噬灵石掏空精血的身子是暂时养不回来了,否则就算他一时不查,也不会如此“弱不禁风”,一下便被玄谷推倒在床上。

手心之下压着太攀的心脏,此刻那跳动的震颤,透过胸腔传了上来,大得让玄谷都感觉诧异。她低下头,在手掌撑扶的那处看了一眼。

太攀脸上瞬时浮现出了窘迫的神色,好在那半张白皙的脸隐在暗紫色锦被中,金色的发丝散落在脸上,掩盖了他的表情。

刚醒来的玄谷音色哑糯,低着声沉冷着眉目,发出警告道:“下次不要擅闯进我的卧房,我好梦中杀人,伤了你这只小蛇妖,可就不好了。”

她说完,撑起身子,从太攀身上起来。

刚刚一直在床上,睁着骨碌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娘亲将爹爹扑倒的孩儿,见娘亲起了身,便又粘了上去,抱住了玄谷的胳膊,欢喜地叫她:“娘……娘亲!”

玄谷回过头,看扒着自己胳膊,揪着她衣袖的稚子孩童。那眼巴巴的小模样,那张与曾经的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容貌,无端让玄谷想起了她很久之前,游历凡间时,在冰天雪地路有冻死骨的街头,看到的一条嘴里叼着肉包,被满街人追撵的小狗。

——一样的记吃不记打。

玄谷伸手,捏那孩子肉嘟嘟的小脸蛋,想把他拉开,冷酷无情道:“说了我不是你娘亲,别乱叫了。”

娇嫩白皙的小儿肌肤,瞬间被她掐出一道粉色的指痕,玄谷惊异于灵胎肉体的娇嫩脆弱,手上不自觉松开了力道,不敢再去捏那孩子的脸了。她造养了三千道子,那些道子们也是从小长大,可他们的本体都是三界之中天材地宝铸就的灵身,堪比金刚不坏一般,哪里会像太攀生下的这个孩子这般,只轻轻捏了捏脸颊,就好像要被捏坏了一样。

玄谷松了手,可那孩子金色的眼睛里却瞬间涌起了一层水盈盈的雾气,泫然欲泣的表情,委屈又可怜。

他像是有点怕玄谷再生气,怯生生地望着她,但是却认定了,面前的人,就是他的娘亲,不依不挠,又小声怯怯地叫了声:“娘——”

玄谷和这红爻转世的稚子说不清楚道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任由他叫了,她只想把自己的胳膊从死不撒手的孩子手里扯出来,好起床从这妖王父子二人这里脱身。可那孩子见她要走,声音都变了,急切又带了点哭腔,好像很怕她抛下自己走掉,更是抱紧了玄谷的胳膊。

听到儿子隐隐的哭腔,神思不属的太攀立马神魂归位,翻身坐了起来,刚巧见玄谷扬起手来,以为她要动手打儿子,便忙将孩子搂进怀中,背身挡在玄谷与孩子之间:“你干什么!”

玄谷搭手在肩头,那边因为孩子的拉扯,衣服都从肩膀上滑坠了下来。她将被扯下来的衣襟收拢起来,太攀背着身,恰好没看见那段旖旎的光景。

被太攀的厉声质问搞得莫名其妙的玄谷,一时也无言以对,她倒是还想问问,一大早这妖王便抱着孩子就闯进她的卧房来,他儿子还好像讹上了自己,这是一出什么戏码呢!

不理护子心切的太攀,玄谷拢好自己的亵衣,赤脚踩上地下的白绒毯,下床来。

察觉身后的动静,太攀循声望来。月光之下,玄谷的发梢如同浸着水,披散在身后,柔亮的黑发仿佛都泛着一层银光。即使只穿着一件银丝刺绣的亵衣,那妙曼的身姿背影在一拢如水青丝的掩映之中,比太攀见过的,妖王宫里腰肢最柔软的舞姬,还要美妙动人很多。

他想将那一束不盈一握的纤纤楚腰揽入怀中,与美人驾九龙之车遨游于天际,想来,那该是何等快慰的情景。

胡思乱想了只一瞬,玄谷便已经穿戴好了那件黑色勾银线,坠璎珞流苏的华美法衣,那具曼妙纤丽的身子,一并隐入了那件庄严神秘的法衣之下,也掐断了太攀的诸多妄念。

孩子在太攀出神地望着玄谷之时,又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想向玄谷爬过去,眼看就要出床沿,从床上摔下来掉到地上的时候,一股清风突然托住了那孩子的身躯。那是修道入门最基本的法术——御风咒,一般妖族的小儿六七岁的时候,能修出些灵力,才能学御风而行的咒语。可是这孩子,没有人教他御风咒,他无师自通,便使了出来,乘着微风,便飘到了玄谷身边。

相比于惊讶得无以复加的太攀,玄谷见百日小儿便可御风而行,便淡定了许多。无论怎么说,这孩子都是红爻转世,御风咒这样简单的小法术,他能用出来,也并没有什么稀奇,毕竟,他现在的身体里,就仿佛隐藏了一座巨大的灵力宝藏,不仅有太攀全部的灵力,还有之前噬灵石夺了那并蒂莲花精灵双生子的大部分,可谓是浩如烟海。只是这红爻转世的孩子灵智尚未开启,不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地运用这些力量而已。

御风腾空不过一尺有余的孩子滚圆的身子掉在玄谷脚边,肉乎乎的屁股墩儿摔了一下,疼得眼泛泪花,可即便这样,却依旧忙拽住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霓霞如意锁,拍了两下,瞬间有一堆充盈着浓郁灵气的宝贝掉出来,堆满了玄谷的脚边。

孩子脖子上系的那个霓霞如意锁,也是一件芥子化须弥,如同乾坤袋那般的收纳法器。里面装着妖王宫中,太攀特地为儿子准备的丹药宝贝,还有一些是昨天孩子过百日,来为他庆贺的人送给妖族太子的大礼,能入太攀的眼,给儿子挑拣放进如意锁的,珍贵自然非比寻常。而堆在玄谷脚边的这些,其中不乏她此刻最需要的宝丹灵药,最次的丹药,一粒之中也含着苦修一甲子得来的灵力了。

“娘——给娘亲的。”孩子将那滚得满地都是的珍奇向玄谷推了一推,仰着头,揪住玄谷的衣角,满眼希翼期待地望着玄谷,像是期待娘亲给自己一个夸奖。

玄谷看他这般的反应,愣了片刻之后,脸上的表情,便颇有些玩味复杂。

她看了脚边压着她衣摆的小孩子一眼,又看了床边坐在的太攀一眼。此刻太攀的眉眼也舒展了开来,脸上似乎有些玄谷不太懂的愉悦之色。

“啧,拿你爹的宝贝,来补贴我这个便宜娘亲么?”玄谷以为那孩子听不懂自己的话,便这般自嘲了一句。她倒没有要那些东西的心思,不过只要有孩子的这一句话,玄谷倒有心在这一世勾销了和红爻上辈子的恩怨情仇。

孩子抓起一个翠玉色的剔透玉净瓶,隐隐可见其内的极品金丹:“不是呀……这个是爹爹昨天塞进来,要我送给娘亲的呀……”

太攀听到儿子突然揭他老底,脸上的表情便一下乱了套。他瞪眼过去,可是对上孩子纯洁清澈的眼睛,就一句责备的话也不忍说出来了。

“嗯?”太攀听到玄谷尾音突然一扬。

“……咳,不过是本王为了报答小帝君在毒瘴龙潭的救命之恩,准备的一些微薄谢礼而已。”太攀站起身来,垂眸掸衣振袖,两鬓的发丝垂下来,恰好遮住了他颊上的一部分绯红神色,“如若小帝君还不满意……”

玄谷等着他的下文。

只听太攀抬起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睛,殷殷诱惑道:“本王便只能以身相许,将身子给了小帝君你了。”

玄谷脸上镇定的表情有些崩裂,随即她却无比郑重地对太攀说:“我不爱吃蛇羹。”

太攀:“……”谁特么要你拿老子做菜了!?

太攀几乎要七窍生烟。正当他暗自恼恨之时,忽然又听玄谷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们妖族,是不是都特别喜欢自荐枕席、以身相许什么的?”她又有些不确定似的自言自语说,“……我记得万年前,妖族的风气还没这么轻浮浪荡啊……”

“轻浮浪荡?”太攀轻笑了一声,似低头咂摸着这句话,“我们妖族,不管什么礼数,若以身相许便让小帝君觉得轻浮浪荡了,那大约是你还没有见过更轻浮浪荡的样子……”

太攀向玄谷走来,高大的身躯俯下,双眸与玄谷灿烂如同星河般的眸子对视。猩红的舌尖伸出来,太攀舔了舔自己妖红的唇,吞下喉间的津液,笑容妖孽:“那我便说得更直白,更轻浮浪荡些,也让小帝君见识一番,什么才是真正的轻浮浪荡——”

两人的距离仅有不到一寸之隔,玄谷向后仰了仰头,避开了太攀身上的阴冷气息:“我不感兴趣,也不想见识。”她一句话堵死了太攀的话头,成功让他的神色僵住了,“毒瘴龙潭里,救你只不过是顺带的,我的目的是那只夔兽,所以你也不用把我救了你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说,这恩,我非要报呢?”太攀顺势又向前逼近了一份,几乎只要轻轻一错身,他便能吻上那花朵般柔嫩娇软的唇。

想象已经让他悸动得要命。

“你非要报恩的话,能从北辰那里,把那截夔兽之骨要回来还给我么?”玄谷已经明白太攀并不是单纯地想报恩,但是她现如今身在狼窝,只能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

“你说的是这个么?”

太攀手中,一根隐现着天罚雷息的夔兽之骨旋绕着出现了。

“想要的话——”太攀带着笑意的眼,看着玄谷的眼睛,正欲要说什么,大地都开始颤动了起来。

恐怖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跌跌撞撞闯进来的妖族宫人,慌慌张张地说:“有……有魅兽,袭击了北辰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一卷快要写完了,马上就要开启新地图了,然而突然想起来——这特么是序卷!

我序卷居然罗里吧嗦写了这么长的么!

而且半天上不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