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再次响了,显示屏上还是刚刚的号码。她勉强跟他聊了几句,叶仲锷察觉他情绪低落,问她:“怎么不高兴?”
之路说:“也没什么。我跟陶儒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
之路呆了呆,自然是不可能在他面前说出吵架缘由,随便的搪塞的了几句,心慌意乱的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叶仲锷带着胸有成竹的表情把手机放到桌旁,拿起棋盘上黑子的“皇后”,朝左挪动三步,吃掉童展的马。
童展的棋艺跟他有相当的距离,知道自己反正是输,并不关心棋盘上的动态,“啧啧”了两声说:“叶仲锷,我是说你用心良苦呢,还是说你卑鄙阴险?这种伎俩也用,还真不是你一惯的做法,太不高明了。”
“风格不重要,结果达到了就行。”叶仲锷把玩着棋子,微微一笑。
“你为了她把自己的原则都坏了。你可从来不屑玩这种阴谋诡计的,哪怕对商场上敌人都不屑用,”童展说,“别的办法不行?直接跟她说,名正言顺把她抢过来?”
叶仲锷缓缓摇头:“不行。之璐道德感太强,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能等五年?她能把别的男生拒之门外,也能这么对我。其实她跟那个陶儒并不相配,一个正直刚烈,一个多疑善妒,他们分开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我不想再等,我要让他们自动分手。如果这几年在一起,他们早就感情破裂而分开;正因为不在一起,反而能够延续这几年。等待从来就不是分手的必要条件。”
一下课之璐就去西苑宾馆找陶儒,罗罗在教室门口一把拽住她,阴险的笑:“有空的时候带来给我们瞧瞧,我还真想知道他有什么魅力让你等这么久。”
之璐胡乱点了点头,去楼下取车骑到宾馆。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学校的每条路上都人满为患。她到的时候,陶儒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满屋子打转:“你动作还真快的啊。”
“这个时候路上人多。我已经很快了。”
陶儒盯着她:“跟老师请个假都不行?难道我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等你下课?”
之璐皱眉:“我不喜欢请假,城市这么大,你去哪里看一看玩一玩不行,为什么要等我?不说这个了,去哪里吃午饭?”
“你的学校自然是你熟悉,”陶儒说,“你说去哪里吧。”
正是午饭这个时候,哪个饭店餐厅都是人满为患。好容易才在西苑附近的一家川味餐厅找到位子,刚坐下,却发现几个师弟师妹在另一张桌子招呼她,笑容暧昧。
饭店里装饰得很有圣诞节的气氛,陶儒环顾四周:“都不跟他们介绍我?”
之璐把目光从菜单上抬起来,“他们没问啊。”
陶儒说:“你既然要上课不能陪我,那只好我每天跟你去上课了。”
“那怎么行。不行不行,”之璐连连摇头,发觉陶儒的脸色一暗,赶紧把下一句话补上,“我们上课也就二三十个人,你去了会很扎眼的。”
“那也没什么不好啊,我不信你导师会把我赶出去。”陶儒笑笑,“老师从来都不会嫌学生太多。”
“总之不行,我不习惯这样。”之璐说。
尽管当时陶儒没有表态,实际上,下午他真去了,在上课铃响的前三分钟进了教室。他站在门口环顾一圈教室,理所当然的坐在她身边,引得所有同学诧异和好奇的目光,他也礼貌的笑着点头,回答对方的问题。然后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很轻,但姿势足够暧昧和说明两人的亲密关系。之璐动了动肩膀,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弹下来,冷冷的说“麻烦你注意一下影响,这不是在美国”。
罗罗笑嘻嘻,偏偏在她另一边耳语:“你男朋友挺帅啊,难怪你肯等他这么些年。”
之璐剜了她一眼。认识之璐四五年,罗罗从来不知道她的目光也可以寒冷到这个地步,随便就可以把人冻死,吓得立刻噤声,预感到这对男女朋友之间问题不小。
简单的应付了同学的盘问,其后的一个下午,她沉默着,再也没说一个字。下课把抓起书包,把书往怀里一抱,抽身就走,也不管教室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陶儒一愣,追出去,在新闻学院外转角处的僻静地方抓住她的胳膊。这个角落正在风口,吹得之璐头发乱了,眼睛也疼。她挣扎了几下,挣不开,怒火一下子冲出来:“我告诉过你,不要来教室,我上课读书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偏偏要来,为了监视我,干涉我的生活?”
来之前就猜到了她会有这场发作,陶儒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抓着她的一只手臂让她冷静,缓缓的说:“之璐,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看看你平时在学校里怎么生活,怎么上课,怎么学习,都有什么朋友同学。我们太长时间没见了,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事情,不是想监视你。”
衣兜里的手机在振动,之璐一边拿手机一边说:“你信你自己说的话?只有这个原因?”
说完不再理他,之璐把手机放到耳边,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传来,顿时想起昨天答应了叶仲锷今天去他那里拿书,可这下午发生每一件事都让她生气,完全忘记此事,连声道歉:“对不起,你等我很久了么?那我现在过去吧。麻烦你再等我一个小时,好吗?”
愤愤的把书塞到书包里朝外走,照例没好气:“又想跟着我?”
陶儒静静的看着她:“之璐,我想跟你在一起,跟你多呆一会,你就那么不耐烦?而且,我承认,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见他。”
两三个同学缩着脖子路过,之璐深呼吸,放低声音:“我们真的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很谈得来的朋友而已。你怎么就能这么怀疑我?我一早就告诉每个同学我有男朋友了,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
陶儒想起上课的时候听到她同学的那些话,知道她并没有说谎,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保证,绝对不打扰你。”
他的确没怎么打扰她。之璐进入那栋气派不凡的证券交易所大厦时,他没要求一起上楼,好脾气的在门口外面等着。她心里一动,站在电梯里对他挥手:“我一会就下来。”
是第二次来叶仲锷的办公室了,上次来还是两个月前了,她把校报给他。之璐站在电梯里,想着陶儒的话,猛然一个让她不安念头从大脑深处飘浮起来:叶仲锷会不会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