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静似乎非常失望,只“哦”了一声。
他不愿意再跟她多说:“你回去考虑考虑吧。如果愿意做,填个申请表,我们会向CM公司提交 补贴申请,快的话,三五天就批下来了;如果不愿意做,就考虑传统手术方案吧。”
谈静似乎颇为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合上手中的资料夹,站起来摆出送客的姿势,“我还要去病房转一转。”看她低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他问,“还有什么问题没弄清楚?”
她飞快地抬起眼睛又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有话想要说,可是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站起来,又说了句:“聂医生,谢谢你。”然后匆匆就走掉了。
从病房回来之后,聂宇晟将单板夹扔在桌上,有点茫然地看着桌子对面那个空位。一个多小时前,谈静还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句一句问他问题。她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 变得粗糙,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可是后颈那个雪白的小窝还在,只要她一低头,就从头发的遮掩下露了出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聂宇晟觉得给谈静讲解习 题最大的乐趣,就是可以看到她后颈那个雪白的小窝。这是他快乐的小秘密,所以当看到她去问其他男生问题的时候,他就觉得忍无可忍了。
很多次,他也吻过那片雪白细腻的肌肤,那是谈静最敏感的地方,只要他一在那里呵气,谈静就全身酥软只会笑着叫投降。可是她现在嫁人了,她属于别人了。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格外难受,恨不得快步走到天台去,抽一支烟。
在谈静向他要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绝望了;在生日那天,看到谈静跟孩子说笑回家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绝望了。可是真正绝望的,却是谈静坐在他面前,以那样虔诚那种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为了她和另一个人的孩子。
她说过:“这世上最残忍的事并不是别的,是让你以为自己拥有一切,最后才发现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在潜意识里,他从来不去回想那个雷雨交 加的夜晚,不去回想她那句残忍又冷酷的话,只要他不想,他就能自欺欺人地觉得,很多年前,或许只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