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方庭对她从来比对聂宇晟客气,倒是十分礼貌问了“大嫂好。”又问:“安安呢?”
“下午睡了会儿,估计还没醒呢。”谈静一边说话一边解下围裙,跟佣人一起摆碗筷,刚坐下没一会儿,保姆从楼上抱了孩子下来,说:“安安醒啦。
十个月的聂安安粉妆玉琢,人见人爱,把胖乎乎的拳头塞在嘴里,一边流口水,一边努力去抓谈静的衣襟。谈静把孩子接过去,安安就咧开嘴,给了所有人好灿烂一个笑容,笑得咯咯有声。
“哟,安安!”舒琴拍拍手,引起安安的注意:“我抱一抱好不好?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就看过你照片,还是一丁点儿大的时候。”
“满月的照片吧。”聂宇晟微笑:“好像是满月那天,我给你发过邮件。”
“百日的时候你也发过,语气还特别得瑟,说,看我们家安安,长得多漂亮!”舒琴恨声道:“那会儿我正在矿区,要多苦有多苦,看到你晒全家福,真是恨不得起心立刻冲过来,狠吃你一顿。我们吃苦呢,你泡在蜜罐子里。”
“矿上怎么样?”
“挺好的,枯燥又无聊,每天就是安全第一,生产生产再生产,挖煤呗,还能怎么样。”
“要不来替我帮忙吧,公司缺人手缺的厉害。”
“你不是回医院上班了么?还管什么公司?”
“我是董事啊,东远我也有一份的,再说了,我是大股东,不高兴了,把董事长炒掉,随时自己干,所以我得先把你安排进去,这叫潜伏。”
舒琴不愿意再接口,谈静笑着说:“他就爱开玩笑,别理他。”
盛方庭这时候才瞧了聂宇晟一眼,说:“这么嚣张啊?当着我的面说炒掉我,收购战你赢得了我吗?”
“赢不赢得了,又没有比过,怎么知道?”
盛方庭哼了一声,说:“色厉内荏。董事会不一直要求你回去上班吗,你为什么理都不理?还炒掉我?!炒掉我你就得天天坐在东远的办公室批文件,你要是给我面子,先去东远坐两天?你不是大股东吗?凭什么全扔给我啊?”
“能者多劳嘛!你喜欢做饮料,我喜欢拿手术刀,君子不夺人所好。”
“我可不当君子,去年你还说我是小人呢!坚决反对我开除那谁……”
“管理也应该有人情味,追求利益无可辩驳,但如果没有人情,未免叫人心寒。”
“聂医生,如果遇上肿瘤是不是应该清除?如果该截肢的时候是不是就该壮士断腕……”
平平叹了口气,一手支颐,像个小大人似的,对舒琴说:“舒阿姨,你不用理他们,他们两个就是这样,一见面就会辩论,谁也说服不了谁……”
果然连谈静都压根不关心聂宇晟跟盛方庭的辩论,招呼舒琴吃菜,又接过安安,喂她吃辅食。安安是特别乖巧的孩子,非常好带,一边吃着肉羹,一边就冲舒琴直笑。
舒琴看着那样的笑容,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要融了,所以吃完饭后,又陪着安安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安安要喝牛奶睡觉了,她才告辞。
“小盛也要走。”谈静说:“让他送一下你。”
“不用了。”
“那让聂宇晟开车送你。”
“别,别,让他带平平洗澡去,你刚才不是说,平平习惯跟他一块儿洗澡吗?”
这时候盛方庭终于插了一句话:“我送你吧。”
“不用了。”
舒琴已经走到门廊的台阶下了,盛方庭站在门廊上看着她,谈静从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说:“追呀!”
盛方庭追上去,不知道跟舒琴又说了句什么,舒琴仍旧绷着脸,掉头就走了。谈静看着盛方庭跟在她后头走出去,不由得微微叹口气。
平平从她身后冒出来,问:“妈妈你怎么又叹气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聂宇晟抱着安安踱出来,安安抱着奶瓶,乌黑的眼珠专注着盯着父亲的脸,还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兴奋的退开奶嘴,十分认真,十分努力的回应,“哦——”了一大声。
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夜风轻软温 柔,正是春风沉醉。故事或许早就已经结束,又或许,才刚刚开始。
所有的幸福,都是最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