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枫乖乖地派人把拔掉玫瑰的花园种上了蔷薇。玫瑰以前是心慈的最爱,看来现在也得让位了,真不知道她还会想出什么招来。朱道枫一点也不生气,心甘情愿地听她使唤,恶作剧也好,装神弄鬼也好,有她的存在,每一天都过得很有意思,在他看来,那些恶作剧只不过是她耍的小性子,他反而越来越迷这个女孩,虽然从未见过面。
但终于还是有碰到的一天,为这一天朱道枫付出了“血的代价”。
那天晚上他不知怎么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天就是无法入睡,突然他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经过他的门到了书房那边。他知道是她,下定决心要看看,虽然以前几次都听到她进了书房,但都不敢轻举妄动,怕把她吓跑。
他光着脚出来一步步走向书房。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几乎没有脚步声,远远的,书房的门缝里透出灯光,可是当他走到门口时,里面可能察觉到了,灯突然熄灭。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他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没人回答,但人肯定在里面。
“我们还是谈谈吧,老这么躲着多没劲。”
没有声音。
“谈谈啦,认识这么久,见个面总可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很高兴你来到这里,你来后我一点也不寂寞了,大家都这么熟了,握个手总可以吧。”朱道枫很有耐心地跟里面的人说话。可是等了好一会,还是没人应他,他顾不上那么多了,果断地推门而入,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摸到墙边准备开灯,“小姐,别玩了,我开灯好不好?”
话音刚落,就听得“嘣”的一声闷响,他的头部遭到了重击,应声倒在了地毯上。他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感觉有个人从他身边跨过去,他伸手一带,抓住了对方的一只脚,“扑通”一声,对方也摔在了地上。他当机立断扑过去,迅速压住了那个人,对方是扑在地上的,他压着她的背,感觉软绵绵的,毫无疑问是个女人。她拼命挣扎,他牢牢地控制住她,毕竟是女人,力气很有限。
“这下被我捉到了吧,看你往哪跑?”朱道枫兴奋异常,尤其闻到她身上浓郁的蔷薇清香,身体迅速有了反应,他拨开她的长发,没有灯还是看不到脸,却可以清晰地触摸她的脸颊,柔嫩无比,“你一定很美丽,好光滑的脸蛋儿……”
说着就吻了下去。
对方更加激烈地反抗起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在地毯上滚来滚去,朱道枫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很快那女孩子就体力不支了,他揪住一个机会正面压住了她,看不清脸,却可以看到一双黑暗中幽幽发亮的眼眸,鼻尖对着鼻尖,她的呼吸温柔地扑在他脸上,他就真的不客气了,疯狂地吻住了她的唇,她的脸颊,耳根,脖子……
对方还在拼命地推他,一双手在空中乱抓,突然她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朱道枫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狠狠砸了下来,正砸中他的额头,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渗出流进了他的眼中,他捂着头从她身上滚落下来,她迅速爬起来冲出了门,脚步声一下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死丫头,真要我的命啊!”他挣扎着爬起来,摸到墙边开了灯,一只眼睛被鲜血糊得已经看不清了,另一只眼睛看到地毯上血迹斑斑,罪魁祸首就是茶几上那个棱角尖锐的玻璃烟灰缸。
当晚他就被送到医院包扎,留院观察,显然伤得不轻。
第二天善平在医院看到他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个电话,牧文、哲明、吴昊还有秦川都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问他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他就是死活不开口。
当天下午他就急着出院了,回梓园休息。管家再次问他关不关花园大门,他又一口否决了,飞奔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发现浴室的护肤品不翼而飞,他大惊失色,跑到更衣室一看,一件衣服都不留,全被她取走了。他失落得跌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回过神。
一连数天,她没有再出现。
梓园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尤其管家,很是高兴,忙着张罗招新保姆来梓园工作,跑了那么多人,园子里早就人手不够。
朱道枫连着失眠了很多天。他已经睡回了自己的房间,感觉空气中似乎还有她的味道,无限留恋。他有点后悔自己太冒失,吓跑了她。怎么就不能多忍忍呢?明知道抓到她并非难事,之所以一直没抓就是因为怕吓跑她,现在倒好,彻底消失,人间蒸发,她肯定不会再来了!怎么这么快就失去了生活仅有的这点“乐趣”?
他始终认为跟她捉迷藏是种“乐趣”,他太孤独了,住在这坟墓一样的大房子里,孤独是从小伴随他长大的影子,无论怎样逍遥快活,也无论怎样麻痹自己,根深蒂固的孤独一直就在折磨着他。自从那个神秘的女子闯入梓园,他的生活每天都充满新奇和刺激,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门外走廊上的脚步声,他总是暗中窃喜,不知道明早起来她又会变出什么花样吓唬那些佣人(吓他是吓不住的),或者她又会在便条上留下什么样的话,他喜欢这种“憧憬”的感觉,他拥有的东西太多,从来就不需要憧憬什么,可是他对这个从未看到过脸的古怪女子无限憧憬。同时也有种强烈的预感,他未来的人生会因这个女子而改变,无论她还露不露面,还来不来梓园,他都会因她而改变!
现在就已经“改变”了,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他不再是站在卧室窗前遥望后山,而是站在阳台上望着花园大门出神,期待她的突然出现,哪怕是个背影,或者是蒙着面纱的脸,他都会心满意足。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已经是种习惯,如今消失了却是种难言的痛楚,这让他很吃惊,原以为这世上除了心慈再没有人会让他痛楚的,为什么这个女子也能?她究竟会给他的人生带来什么,仅仅是痛楚吗?还是有另外的灾难?
这天又是凌晨才睡,没睡床上,睡在阳台边的沙发上。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纱帘温暖地照耀着他,撩开纱帘,阳台下花园里的蔷薇开得格外的鲜艳,肯定结满露珠,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晨风吹来,蔷薇的清香沁人心脾,就如她的味道。
他下了楼,听着音乐,喝了杯鲜奶这才有了点精神。周末不用去公司,他决定约牧文和善平下午去打高尔夫球,活动活动筋骨。这时候管家过来了,微笑着问:“先生,早餐已经好了,您是现在用呢,还是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