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盛开(停尸房的哭声)

作者:千寻千寻

 

    “威廉喜欢那丫头?”

 

    “岂止是喜欢,简直就当个宝贝似的,”管家这下找到了宣泄的理由,喋喋不休地讲起来,“先生的饮食起居别人都插不了手,连我都不能,只能由那丫头伺候,可是先生又不让她做事,顶多让她端点茶水什么的,吃饭、散步的时候也要她陪着,书房谁都不准进去,只有那丫头能进,还要我们去伺候她,上次那丫头病了,先生可是把梓园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连太太都在内……”

 

    “够了!”朱洪生打断管家,心里全明白了,没有不吃腥的猫,何况这小子一直就喜欢漂亮女人,这一点算是原原本本继承了他这个做父亲的秉性,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一个主动接近自己的绝色女人,虽然他没有见过幽兰,可是他知道那丫头从小就漂亮,跟她妈一样,长大了肯定了不得。他朝管家挥挥手,“这里没你的事了,忙你的去吧。”

 

    管家点头,刚转身要走,门口突然进来一个年轻人,很眼熟,高大的个子,一身浅灰色风衣,很是潇洒。管家立即就认出来了,俯身道:“秦先生,您来了。”

 

    “是的,我是来看威廉的。”秦川笑着说。

 

    “哦,昨天你来过吧,”朱洪生也认出来了,连忙向他招招手,“过来,过来,年轻人,真是谢谢你了,老抽空来看威廉,昨天来了连饭都不吃就走……”

 

    秦川忙走过来,非常礼貌地朝朱父鞠了个躬:“伯父,您好。”

 

    这一次,他很镇定,没有慌。

 

    “来,坐,坐。”朱洪生不知怎么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第一次见到他就很有好感。

 

    “威廉在吗?”秦川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唉,别提了,”朱洪生一提到儿子就眼神黯淡,叹着气直摇头,“他昨晚又喝醉了,这会儿还昏迷不醒呢。”

 

    秦川的脸上马上露出关切的表情:“是吗,怎么又醉了,他经常喝醉。”

 

    “你也知道他经常喝醉?”

 

    “是的,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

 

    “少喝点,酒不是个好东西。”朱洪生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莫名的亲切,用跟儿子说话的语气跟他说,“年轻的时候喝个半死都不觉得,等上了年纪,身体就垮了,对于男人来说,最耗身体的一是酒,二就是女人了……”

 

    秦川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别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可是过来人,你们年纪轻,什么都拿命去拼,等到了一定时候后就会力不从心,适可而止就可以了。”朱洪生也笑,非常慈祥。

 

    “谢谢伯父教导,我们会注意的。”秦川的态度很谦逊。

 

    “小伙子,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成家了吗?”

 

    秦川老实回答:“只有一个老母亲,成家嘛……是成过的,不过离了。”

 

    “啧啧……”朱洪生听着直摇头,“怎么这么不珍惜呢,你这个年纪应该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啊,不过也没办法,男人嘛,就是不喜欢受约束……”

 

    秦川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朱洪生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川,感觉有个人的影子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这个年轻人羞涩地笑着的样子很熟悉……“你说只有一个母亲,她身体还好吗?”他若有所思地问了句。

 

    秦川怔了怔,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反应很快,连忙接话道:“家母身体不太好,平常我工作忙,照顾她的时候也不多……”

 

    “这不是理由嘛,父母的养育大于天,再忙也要抽空跟老人多交流。”

 

    “伯父说的是。”秦川笑着点点头。

 

    又是这笑容!这脸!

 

    朱洪生越看越心慌起来,他想抽支烟,可是老点不上火。秦川马上掏出打火机过来给他点上,打火机并不热烈的火焰让他感觉温暖如春,他笑着冲这年轻人点点头,表示感谢,拉他坐在了身边。

 

    “唉,人老了,干什么都不利索了。”他老练地吐出一口,又吸进一口,直摇头。

 

    “伯父看上去很年轻,哪里有老?”秦川说。

 

    “跟你们比起来,我当然是老了。”

 

    “我们也有老的时候嘛……”

 

    “那倒是,所以你们要趁着年轻多做些事,免得到老了力不从心。”

 

    “伯父有什么力不从心的事吗?”

 

    “当然有,我是人,不是神,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没有人是神,神只存在人们的想象里。”

 

    “是啊,如果我是神,很多事情我都会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

 

    “是的,如果重新来过,那么一切就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您最喜欢什么事情重新来过呢?”

 

    “很多,比如……”朱洪生思索着,好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找不到答案,或者是想重新来过的事情太多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转而问秦川,“小伙子,如果时光倒流,你最希望什么事情能重新来过呢?”

 

    “……”

 

    “怎么,没有吗?”

 

    “有,当然有。”

 

    “什么?”